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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第六十八章 戏幕幽影·佛鬼·嗔恚

静了一会儿,场子清得很慢,那烛火迟迟不亮,映得地上的湖蓝缎子幽幽泛光。

曹老二扒着椅背跟后面的人谈论戏文,大家都左右和认识的人闲聊,很不巧的,这里萧暮和姬素月认识的,都只有对方一个人。

就这么坐着有些没意思,姬素月抓了几颗瓜子使劲儿捏,半晌不耐地又丢回去,“啧”了一声。

“剥不开?”

姬素月没应他,反而问道,“若你是楚子,看到母亲如此羞辱而死,你当如何。”

“怎的又问起这个。”

“就是想知道。”姬素月敲着扶手,侧颜看着静静的,半晌补上一句,“...只是随便问问。”

“还能如何。自是查明原委,杀了这一档子淫贼报仇。”

“可他们是神,你是人,差距如此巨大,如何跨的过去?”

萧暮把剥好的瓜子肉递到她跟前,“这世上,策多于难,区别只在愿不愿意去做而已。”

“若摆在你面前的所有路都扎满了荆棘,你想过去,就不得抛弃自己的所有,你还愿意吗?”

萧暮眼皮一掀,看得她偏开脸去。

“那你呢,你愿意?”萧暮漫不经心笑了笑,好整以暇望着女子倔强的侧颜,“一个人割舍了所有血肉,那她还如何算的上是一个人?不过是一副无心形,无神识的骨架而已。如此活着,实在可怜。”

姬素月唇瓣翕动,半晌回眸看他,“你不愿意。”

萧暮喉中笑了笑,点头。

“那你还如何杀得仇人。”姬素月唇线紧绷,“难道任由该死之人逍遥享乐,过去所有罪孽一笔勾销?”

“自然不是。”萧暮无奈勾唇,示意她将自己手心上的瓜子肉吃了,“只是这阎罗地狱,是赎罪之人的终点,却不该是审判之人的归处。”

“...什么意思。”

“吃了,我就告诉你。”

姬素月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最终垂眸抿了那瓜子肉入口,萧暮才淡淡笑了。

“笑什么...”姬素月低低哑声,又把脸别了开去。

“笑你吃瓜子儿的模样,像一只低头耷脑的狸奴儿。”萧暮低头摩挲着指尖,她刚才吃得有些赌气,小脸蛋儿在他掌心蹭了一下,软得像绵云。

“...胡言乱语。”

萧暮沉沉笑起来,没再逗她,斟酌了几秒方才开口,“不知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个民间故事,叫割肉救母。”

“割肉...救母?”姬素月不自觉把脑袋扭回来,摇了摇头,“没听过。”

萧暮漫不经心勾着唇,开始缓缓讲故事。

“从前在山脚下有个小村子,村中有个闻名近乡的大孝子,名唤玉消。他家中无亲无故,唯有一个多病的老母亲。母亲不求玉消大富大贵建功立业,只求他与人为善,和乐一生,修得一个凡人的正果。

一母一子本安美和乐,无奈天公无情,母亲在一天晚上悄然仙逝,玉消抱着母亲的尸体放声大哭,祈求上苍垂怜,让母亲得以还魂片刻,他与母亲说上最后两句话,再送母亲仙去。”

“嗯。”姬素月听得很认真,专注地看着他。

玩着她的发尖儿,萧暮支着下巴接着道,“玉消日日都去寺庙中烧香拜佛,将头磕得发青,将腿跪得僵硬,可人死而复生如何可能?村里的人都劝他,莫要太执着了,好好将自己的母亲入灵才是要紧。可玉消却听不进去,他捂着耳朵大喊滚开,一心行在这条他认为正确的路上。

这村中呢,还有个心许玉消很久的姑娘,名唤香陨。香陨很担心玉消,却也知道劝不了他,只好尽自己所能的关心他,陪伴他。玉消也感恩香陨的付出,两人经常一起跪在佛前祈祷,玉消答应香陨,待他完成心愿,就娶她为妻。”

萧暮的嗓音又缓又沉,不知不觉将人带入故事之中,姬素月听得入神,低低问他,“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晚上,佛光一现,照亮了这所破败的小庙。玉华一下便被惊醒了,香陨却还躺在他身旁,睡得很熟。”萧暮低低压着嗓子,“玉消欣喜若狂地看着面前冒着金光的佛像,跪着求神佛满足他的心愿。可神佛却犯了难,玉消一问之下,才知面前这佛陀只算个小神,且因一些前世的孽缘,被压在此处赎罪。今日是罪满之期,他能实现玉消的愿望不假,只是还需要玉消做一些事,来帮他恢复神力。”萧暮挑眉看她,“这桩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那得看要做什么事了...”姬素月轻轻皱眉,“接着说。”

萧暮笑笑,依她言继续道,“一开始,佛陀只是要玉消做些打水供奉之事,慢慢的,佛陀要求玉消在供水中挤入几滴自己的血,玉消心中疑惑,佛陀说这不过是他恢复神力的一些引子,伤不了身体,玉消便相信了。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佛陀要求玉消割一小块儿皮肉放到水里,玉消多天放血已经虚弱,此时却不太肯了,可不待他拒绝,佛陀伸手一指,那本日渐靡败的母亲的尸身却奇迹般的饱满了些,玉消心中大喜,又依了佛陀的要求。

此后没过几天,佛陀便让他割的皮肉越来越多,先是两条胳膊,然后是两条腿,最后是腰背。玉消每日瘦下去,最后割得袖子中空空荡荡,只剩个骨头架子,可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反倒看着母亲日渐鲜活的脸,认为自己这番割肉之举真是人间大孝,苍天可泣。”

姬素月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时没说话。

萧暮停了几秒看她神色,然后接着缓声低言,“就这么瞒着香陨,玉消将自己割得除了头脸,浑身只剩骨架。终于在这天晚上,佛陀说自己的力量已经回来了些许,但还有最后一件事,才能复活他的母亲。‘是什么事?’玉消忙不迭问佛陀。佛陀显出慈悲面相说,‘汝孝悌之诚,上感于天,下动于地,吾已奏闻西天佛祖,得准救汝之母。然人生寿命,轮回有定,欲增阳寿几何,必以阴德相抵。如此阴阳互补,方称允当。’

玉消立刻说自己可抵自己的阳寿,但佛陀却不肯,而是指着一旁熟睡的香陨,说要这姑娘健康的阳气,才能弥补死人的阴德。只要将香陨放在那池子里,头脸浸入水中,她能坚持多久,他母亲就能还魂多久。”

萧暮又停了,支着下巴用发尖儿挠她的侧脸。

“这真是佛陀?”姬素月不赞同地看他,“神鬼无异,就算是佛,这也是一尊吃人肉的邪佛。玉消信错了人,不可能供出香陨的。”

“可此刻距离复活母亲只有最后一步,他已经割了浑身血肉,付出了这么多代价,难道要在此刻放弃?”萧暮浅浅勾唇,眼睛幽幽望着她,“而香陨只是在水里浸一段时间,不一定会死。但若玉消拒绝了,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愿望也无法实现...即便如此,你也觉得玉消不会答应邪佛?”

“......”姬素月沉默了,半晌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道,“你继续说罢。”

“好。”萧暮笑了笑,“玉消答应了佛陀,将熟睡的香陨泡进了水里,然后立马奔向自己的母亲。佛陀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尸体诡异地动了两下,果真睁开了眼睛。玉消高兴得几乎发了狂,只待与母亲说话。可母亲看到他的第一眼,害怕得尖叫一声就滚下了床,连连后退大叫‘你才不是我的儿子!你是什么妖怪!’玉消大惊至余拼命解释自己是她的亲生儿子,可不论他怎么说,母亲都摇头不相信。哭着对他又踢又骂,说他吃了自己的儿子。

混乱之中,背后传来阵阵响声,原来是香陨此刻正在水边拼命扑腾想要起来。香陨每扑腾一下,母亲的身体就诡异地瘪一下,好像突然漏气的人皮气球一样。可玉消此时还没能让母亲认出自己,情急之下,他奔到水边一把摁住香陨的头,一边焦急地朝母亲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大孝之举,都是为了成全他的一片孝心。”

萧暮讲到这,脸上显出遗憾之色,“只是玉消的母亲不知为何,一直都没有认出他的模样,一直到手下挣扎的女子断了气,母亲的身体蓦地彻底瘪了下去,她喉中最后嘶吼的一句话,都是‘你这个妖鬼!还我的儿来啊!’

最后,香陨身死,母亲也永远闭上了眼睛,玉消的愿望也没能实现。”萧暮喟叹一般侧眸看她,“玉消看着爱人和母亲的尸体,愤恨悲伤之余扑上去掐住了佛陀的脖子,目眦欲裂嘶吼道‘你这骗人的恶鬼!你该下地狱!’那佛陀被掐得喘不上气,冰冷的佛祖铜像中似乎有一个微弱的灵影剧烈地挣扎晃动,对玉消声嘶力竭地大喊‘是我啊!玉消!是我!你看清楚!’

玉消却红了眼,只听一声怪异凄惨的惊叫,佛陀永远闭上了嘴,同时一个透明的人影被玉消从铜像中揪了出来,扑通掉在地上!玉消仔细一看,掉出来的竟是一副森森白骨!那白骨身上,穿得竟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衣袍!玉消大惊失色,连忙奔到水池边,低头一看...那水中,哪还有甚么俊朗君子,不过一副惨白骷髅罢了!”

萧暮又急又沉的嗓音蓦地停住,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他不急不忙喝了口茶水,余光瞥着姬素月的神色。

姬素月似是陷入了沉思,垂眸一下下摩挲着扶手,眉眼落入平静。

“这所谓佛陀,是玉消的心魔吧。久欲成执,他过深的执念化为邪佛,教唆他割了血肉,杀了爱人,实现愿望时却弄巧成拙,终落得一场空。玉消玉消,实乃‘愚孝’,他没能修成人的正果,而是化身成一个失去自我的骷髅。”姬素月沉吟着说道,“可这与我所说的有什么关系?”

“久欲成执,则久仇生恨。仇恨是更深的**和执念。”

“......”姬素月一瞬攥紧了扶手,唇瓣微张地看着他,瞳孔骤然放大又缩小,似是被这句话当头打了一棒。

萧暮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感觉到她近乎冰冷的体温,垂眸沉声,“这个故事其实还没完,你还想听么。”

蓦地缩回自己的手,姬素月压下倏然急促的心跳,“嗯”了一声。

“玉消看到自己的骷髅之像后晕了过去,待第二日醒来,却惊奇地发现正自己好好睡在树下,牵着香陨的小手。他站起来环顾四周,母亲的尸身还停在角落,香陨也好好活着,他一掀袖子,自己浑身的血肉都完整着。风吹来炊烟气儿,一切都鲜活而真实。一切好似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玉消将香陨和母亲都带出了那座小庙,第二日便在村民的帮助下将母亲入土为安,并和香陨互许心意,结成连理。

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在成亲后几年,他带着自己的孩子经过那个小庙,孩子却指着里面的巨大佛像,说那佛面上,长着一张爹爹的脸。玉消心中蓦地不安,当夜瞒着所有人回到那所小庙,跪在拜垫上三拜叩首。待他甫一起身,风声忽而凛冽,佛面凶相尽显,似无边恶鬼的咆哮唾骂,说他是违背本心的叛徒。”萧暮的声音温柔而轻哑,缓缓将结局道来,“可玉消却冷笑一声,从背后拿出带来的一柄铁锤,抬臂狠狠就朝佛像砸去。铜制的佛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就此浑身碎裂一地,被夜风永远卷入了地狱。”

他的声音最终落入沉寂,静了一会儿后,萧暮笑笑,“这个结局,你道如何?”

“......”姬素月垂着眼皮不言,只是抿唇微一颔首。

“玉消最后阴差阳错杀了自己的心魔。苍天慈悲,愿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萧暮轻声,“可心魔永远无边无际,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玉消最后扬手一锤,将自己的所有欲念执意一击而碎,自此他便如母亲所期望的那样,六根清净,修得为人的正果。”

萧暮顿了顿,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温声道,“玉消岂又不是站在荆棘之路的这一头?可他最后成全自己孝道的方式,却全然不同。他最后踏上的这条所谓‘荆棘之路’,反而涌出一朵朵祥和之花,通入正途。”

姬素月接了茶水,垂头端在手中,没有言语。

“这世间的路,每个人走过时看到的风景都不同,区别只在这个人自身。”萧暮看着她勾唇,“欲也罢,恨亦休。就算道阻且长,痛楚难当,行旅之间,最紧要的恒在于守积极之心,不渝己志。”

“若如你所说押上所有,岂非失了与命运讨价还价的锐气?相反,若你能善自珍重,则世间道途万千,此途不通,就觅他途。只要人在,心在,何惧道阻且跻?逐一尝试,终有通达之径。”

“......”姬素月唇线紧绷,捏着茶杯的指尖都泛了白。

“人生啊...不是非成就败的人命儿戏,而是只此一遭的旷野坦途,你从何处往前走都可以。就算遭了苦痛委屈又如何?只要还留了一条命,一切就还有转圜余地。”萧暮往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似感叹似轻笑,漫不经心开口,“姬素月...过去的苦痛只会让你活得更丰满,而非一面走一面丢,活成一具躯壳。”

“可若是,我已经丢了太多呢。”姬素月闭了闭眼,低低哑声,“割去的血肉,如何还能再拼得回来。”

“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萧暮执起她纤细的手腕在空中晃了晃,笑意弥漫眉梢眼角,“人呐,受了伤后,血肉是会自己再长出来的。”

“自己...长出来?”姬素月怔怔看着他。

“是啊。”萧暮挑眉凑近她,轻轻一拍她的脑袋,“尤其是不服输的犟种...长得最快。”

姬素月的鬓发被他揉得乱飞,半晌垂眸勾唇。

“...那就承您吉言,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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