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高有时候就是一种幻觉。
掌握家里的一定的财产支配权还是很弱小。
想想那个著名的女词人，为了摆脱骗婚渣男甚至都下了狱。
男人乐意尊重女人的时候女人能被尊重，但是当他们没心情的时候，她们的下场就变得很糟糕了。
如果林耀祖真要涉足朝堂，某些难听的话准会甩到她脸上。
比如头发长见识短……哦，不对，这时代男子也蓄长发，那大概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套。
他们把孔子的话当作政治正确，要反驳这句话就是在反驳圣贤。
不过谢统制官绝不会在林耀祖面前说这些。
这世上多数人没那么非黑即白，倒不像后世网民如同二极管一样能隔空对骂几千楼。
谢统制官只是审时度势。
既然谢吾德现在看重林耀祖，她自然就有了接近谢吾德的优势。
若他日后还想与谢吾德交好，对林耀祖保持尊重是明智之举。
女人呐，果然要有钱也要有权。
只是现在一切还近乎于泡影。
林耀祖发自内心地感叹。
“那耀祖姑娘……”
为什么都喊她“耀祖姑娘”？
林耀祖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其实她更想被称作“林小姐”的。
总感觉“姑娘”这种称呼在她的脑海里是那种绑着两根黑色麻花辫的形象。
谢吾德说得对，她也觉得“耀祖”这个名字多少有点难听了，不过用习惯了，改名需要修改的东西太多了，就这么一直叫下去的。
只可惜之前林耀祖在背后吐槽的时候看到弹幕有科普说“小姐”这个名字在这个年代一般都是称呼底层女性的，比如说街头卖艺的女性。
林耀祖也不是瞧不起她们，可是她现在在谢吾德身边，要是以“林小姐”的身份出现，但凡是个人听到她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拿她当下人使唤。
“林女士”也行啊。
在封建时代，越王这般称呼她其实算赏识。
林耀祖想保持谢吾德对她的好感，最好就不要否定这种称呼，这毕竟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法，于是她咽下了自己的话，转而问道：“谢统制官有何事？”
“我早想问了，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谢统制官眼力极佳。
先前他什么都没有问是有更要紧的事需要讨论，现在终于得空了，就立刻开口询问林耀祖。
“哦，这个啊……”林耀祖支吾道，“不如先问问越王殿下能否说。”
她只想搪塞过去。
她作为穿越者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谢吾德这条金大腿大面前自然得如实相告，其他人还是算了。
林耀祖看谢吾德那副对她的手机漠不关心的模样，大抵也不在意她与谁说。
毕竟这是林耀祖自己的决定，她不管怎么选都影响不到谢吾德，所以他就带着一股漠不关心的味道。
林耀祖看着谢统制官。
不过他这个样子倒是说明了他之前不是真傻，而是装傻，他实在是太清楚王翊善的反应绝对有鬼。
之前朝廷往军中派督军的文人是什么性格太熟悉了。
“确是下官唐突了。”谢统制官见那物件上不时浮现字迹，心中暗叹莫非是什么神器。
可看林耀祖反应又不太像是仙人，谢吾德那种性格狂放不羁的才有点符合他的想象。
谢统制官一点都不害怕谢吾德的诡异。
他想得明白。
越王的名声是不好，但是从他得到的情况来看，如果别人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做什么。
一想到谢吾德方才展示的力量，他不由怦然心动。
为什么要害怕？
他看准的大腿一腿蹬死别人他只想起身欢呼加鼓掌。
他们是站在一边的。
对方越强，他就越强。
谢统制官心思直来直往，或者说，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自从被招安之后，就感觉自己看透了点什么。
读书人以为皇帝的权力是天授的，唯一获得权力和地位的方式是获得皇帝宠信。
可是谢统制官也有占山为王的经历。
所谓权力在威胁到皇帝的统治的时候也会拥有。
根本不需要什么伟光正的背景。
力量就是权力。
而拥有了权力之后，要怎么粉饰还不是一张嘴。
仙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足够强大，又不需要童男童女。
那这也太正了！
这哪是邪祟？分明是仙人！
若是在他老家，谢吾德完全符合建个神庙日日叩拜的标准。
只要死心塌地跟着谢吾德，荣朝说不定能因此雪耻，前途一片光明。
烧香拜佛没法帮南荣一雪前耻，但是跟紧谢吾德说不定真的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业。
至于谢吾德危险？
他感觉谢吾德其实还算讲理，至少比当年那个把他逼得上山占山为王的县令讲理太多太多了。
不惹他就没事。
至于翊善之前被谢吾德短暂禁言，那更算不上事。
以谢统制官的逻辑来看，谢吾德很强，就算没皇帝他也能过得很好，如果他想拧掉皇帝的头怕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对于他而言遵守“孝道”根本就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皇帝看上去也的确不喜欢谢吾德。
“听说你是半路与越王相识的？”谢统制官追问，“你怎就认定要跟他？”
林耀祖只得含糊道：“我看越王殿下英武不凡，想着追随他必有前途。”
“你当我会相面就好了。”
谢统制官看了一眼林耀祖的手机，没继续问。
可能他之前想错了，这手机的确是林耀祖的东西。
不过林耀祖这样奇怪的女人都选择跟随谢吾德，那他感觉一切更有保障了。
谢统制官找林耀祖而非翊善谈这些正是看出翊善那传统文官的性子太难说服，不如劝林耀祖容易。
他已然畅想起来：“你说……若请越王把萧国的皇帝将军全变哑巴是不是很可行？或者干脆让他们动弹不得，咱们岂非就能不战而胜？”
要是文官在这里肯定要逼逼赖赖地说些什么胜之不武的话。
林耀祖哑然。
这位谢统制官接受得未免太快了，与史书上那些荣朝官员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史书的传统叙事中，谢吾德登上这个皇位是每个人的噩梦，他上位那简直是一件天地为之悲鸣的事情。
林耀祖也习惯了这种叙述方式，但是细细想来，这种话听一听就算了。
像是谢统制官这样的实干派还真有一点唯物辩证的思考方式。
这不是说朝中的文官就没有这样的思考能力，而是谢吾德的强势以及不按照套路来的行事风格，实在是太有损文官集团的利益了。
而之后对谢吾德本人的反攻倒算中，谢吾德自然也只能以一个反派的形象出现。
“我不知道。”林耀祖诚恳地说道，“不过……”
她看看四周，像是做贼一样的警惕，确认附近没有什么人会听到：“我觉得越王殿下最看重的就是‘有趣’了，你觉得这么做足够有趣吗？”
在谢吾德面前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没活。
谢统制官本能地想要点头。
这怎么能不有趣呢？
伟大的胜利便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可是他想到谢吾德的性格，觉得这事对于谢吾德来说可能的确不是特别有意思。
他觉得这种胜利有意思大概是因为南荣一路输输输，稍微成功一点都是莫大的喜悦。
但是这种事情对于谢吾德这种一路赢赢赢的人来说就没意思了。
赢不赢的不一定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赢得有意思。
……他可真是羡慕谢吾德的这份自信啊。
谢统制官更相信自己也找对人了，如果是翊善的话，他只会说“越王殿下肯定也是一心向着大荣的”，而不会给他如此有用的意见。
谢吾德向不向着大荣？
大概有点吧。
但是对于这种天生想要统治别人而且心中没有什么仁义的人来说，他向着的大概是自己统治下的大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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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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