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个冰箱门上现出一团火光。随即厚厚的冰箱门像被突然抽干空气的真空袋一样收缩扭曲,一阵白茫茫的雾气从冰箱里喷发出来。
硕大的冰箱摇摇晃晃地,像是在拼命抵抗爆炸产生的冲击力。
最后终于还是承不住了,轰然倒地,里面一排排架子和圆柱形管子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
紧接着又传来几声轰响。
还好华鸿晓和这些冰箱所在的实验室之间有一堵厚厚的玻璃墙。
墙似乎很坚固,不但把爆炸带来的冲击限定在实验室里,而且就连声音也没有穿出来多少。
华鸿晓蜷缩在地上,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一群穿黑西装的人从他身边的电梯里冲了出来。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玻璃墙后的实验室,冰箱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倒下。
这些人拔脚沿着玻璃墙向一侧跑去,嘴里叫着“Allez! Allez!”。
没有人注意到电梯门另一边趴在地上的华鸿晓。
紧接着在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脆响。
这声音好像没有经过玻璃墙的阻挡,大概是实验室的外面发出的。
巨大的声音把华鸿晓的耳朵都震疼了。
他刚拿手捂住耳朵,连珠炮一样的脆响开始了。
每一声响,都像一个锤子敲打着他的心脏。
华鸿晓感觉要吐了,想爬起来,可是又不敢把捂着耳朵的手拿开。
好不容易用手肘支撑着爬起来,他转头看到,电梯门还是开着的。
就好像快要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他用尽所有力气闯了进去。
看到了那两个按钮。华鸿晓知道,按上面那个就应该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他伸出一只手来按了一下。
就这一瞬间没有阻拦的右耳朵就接受了好几声脆响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快要聋了,连忙把手缩回去捂住耳朵。
还好电梯门开始关闭。
就在快要闭合的那一刻,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外面伸了进来。电梯门碰到阻挡以后又打开了。
华鸿晓愣了一下。随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宽额头,细眉毛。
就是他!那个凶手。
那个杀害爷爷的仇人。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好几个地方淌着血,跌跌撞撞地一头载进来,瘫软在华鸿晓身上。
华鸿晓本能地把他从身上推开。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把他推出电梯。
然而似乎推不动。低头一看,那个人一只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服不松手。
另外一只手上竟然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枪。正在调整枪口对着自己的身体。
华鸿晓魂飞魄散地抓住对方的手,朝远离自己身体的方向推过去。
砰地一声,火星四射。
华鸿晓感到手抖了一下,一个东西从枪的侧面飞了出来,打到自己脸上,热乎乎的。
随后一阵火药味传来。
我被打中了吗?我要死了吗?
华鸿晓感到愤怒与绝望。他发疯似地去抢夺那把枪。
凶手显然不肯放弃。两个人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挣扎,踢打,扭动。两个人的身体反复地在电梯的几个侧墙之间撞来撞去。
华鸿晓虽然从小是个乖孩子,不常参与打架,但是仗着发育的早,小时候的身高比同龄人高,在这种男孩子的肉搏中常占上风。
对方比华鸿晓稍微矮了一点,看起来又受了伤,所以被华鸿晓使出小时候的锁脖子绝招压制在身下。
但是拿着枪的手,死死不放。
两个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形成了僵持局面,战斗在手指间进行。
猛然之间,华鸿晓的手指碰到了扳机。他感觉枪口的方向没有对着自己。
他使出全身力气扣动了扳机。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凶手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他发出一声惨叫,死死抓住枪的双手突然松开,整个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
华鸿晓激烈地喘着气,手里拿着枪。
血淋淋的枪。
凶手躺在地上,胸口和嘴角都在流血。
他直挺挺地看着华鸿晓,突然眼睛里闪出一线光。
好像是即将熄灭的炉火用尽所有的燃料发出最后的亮光。
“我已经被见证。你们是罪人。。。。。。你们都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整个身体都失去了活力。
华鸿晓直挺挺地站在那,不敢相信自己。
电梯外面还有脆响传来,可是声音似乎没有那么大了。
我杀了他吗?
我杀人了?
突然电梯门口传来一阵脚步。
华鸿晓本能地抬起枪,对准门口。
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出现在门口,本来纯白的衣服上现在血迹斑斑。
华鸿晓还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办,啪的一声,手上一疼,什么东西飞过来把枪打落。
防护服们鱼贯而入。
“华!你怎么在这!” 突然一个声音用英文叫了起来。
华鸿晓这才发现,这些人虽然还穿着防护服,但是头上的防护罩已经没有了。
那个说话的人是个女孩,浓浓弯弯的眉毛。
那不是德比吗?昨天一起喝酒的墨西哥女孩?
华鸿晓吃惊地看着她。
这时有人已经按动按钮。
电梯门在关闭的时候,从侧面飞过来一些子弹,打在门上砰砰作响。
门看起来很坚固,在火星迸发以后并没有变形,徐徐合拢。
电梯往上升的时候,华鸿晓看到了更让人惊讶的场景。
站在德比身边的,有俄罗斯罗德曼和意大利巴乔。
就是昨天一起喝酒的几个学生党。
除了德比,华鸿晓记不住他们的洋名,所以在头脑里用绰号替代。
他们怎么在这?在这地下实验室?
“他被误认为磨坊了。” 又一个声音传来。
华鸿晓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像清新的寒风,无数次刮过自己的心灵。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防护服的人背对着自己,面对着门。黑玛瑙般光泽的头发披散在防护服上。
“噢,我感到很抱歉,华先生。” 罗德曼在喝酒那天,也是半开玩笑地称呼华鸿晓为华先生。
“这是新来的那个?杨氏的人?他死了吗?” 巴乔蹲下去检查躺在地上的凶手。
华鸿晓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叫什么名字,但是机械地点点头。
电梯正在减速,马上就要停下来。
“外面还会有他们的人吗?” 德比有些担心地说。
“按照皮埃尔的说法,在这一层没有多少人。我想他们刚才都下去了。还有两个留在地上的教堂。但是他们不会下来。对他们来说不让地下的秘密暴露更重要。“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电梯门打开,一行人跨了出去。
巴乔把地上的凶手拖出来挡住电梯口,让电梯门无法关闭。
“这样他们暂时就上不来了。” 他边拖边说。
”我们要上去吗?“ 华鸿晓知道这一层有个秘密旋梯通向地上。
“我们不能上去。上面是教堂内的教皇陵寝,是旅游景点。可能有游客。” 熟悉的声音说。
德比径直走到放台灯的桌子旁边,在上面敲击着什么。
电梯门对面的墙上又出现了一道门。
门的那头是一道走廊。借着顶上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走廊很长,通向黑洞洞的远方。
这里到底有多少暗门啊?华鸿晓心想。
几个人一边朝走廊那边跑,一边脱去防护服。
”快跟上来吧!“ 那个身影转过来对华鸿晓说,这次用的是中文。
华鸿晓本来有些不知所措的身体突然震动了一下。
原来真的是瞳!
虽然穿着防护服,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华鸿晓拔脚跟着跑。
一开始走廊的地上还铺着平整的石板,很快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华鸿晓跑得脚生疼,感觉快跟不上前面几个了。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出来,拽着华鸿晓的胳膊往前奔。
过了一会,走廊的尽头出现一道门,看起来钢精铁铸,很结实。
看不清是谁,一个人跑了过去,在门的一边按了几下。
门的里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什么机械被启动了。
随后咖的一声,门的一侧微微向外张开。一道亮光照了进来。
几个人上去把门推开。更多亮光照了进来,华鸿晓睁不开眼睛。
还没等他适应,便觉得胳膊一紧,被扯出了门。
从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里,看到了树和草。
好像还有鸟叫。
或者是被刚才的枪响震得耳鸣?
“快上车!”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华鸿晓这才看到,门外的树丛中隐藏着一辆越野车。
迷彩色的车身,上面还铺着一些带着叶子的树枝,乍一眼很难看出来。
车门打开,几个人像多国部队一样迅速跳上车。
华鸿晓刚被拖上车,车就启动了,风驰电掣般蹿了出去。
颠簸的山路把华鸿晓颠得七荤八素,跟刚才电梯里殊死搏斗时差不多。
摇摇晃晃中,华鸿晓看到,自己坐在第二排,旁边是巴乔和罗德曼,前排开车的是德比。
瞳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上。
”我们把华先生送到哪?“ 罗德曼高声问。
”先跟我们一起去巴黎。然后他会跟他的同学和老师一起明天离开法国。“ 瞳的声音传来。
”工厂的位置真的是华找到的吗?通过穿越?“ 巴乔说。
”是的。“ 瞳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这太神奇了。华先生,要好好谢谢你哦。只是没想到你会在我们行动时出现。“ 罗德曼哈哈大笑,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他们。。。。。。他们把我抓进去的。“ 华鸿晓感觉自己要被颠簸吐了。
”结果你击毙了他们新来的领导。很厉害哦!” 罗德曼继续笑着。
华鸿晓没想到这么暴力的词语被用在夸赞自己身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中午吃的沙拉全吐在了巴乔的皮靴上,绿油油一片。
“这是你的第一次,对吧?慢慢你就习惯了。“ 巴乔并不介意,哈哈笑着在华鸿晓后背上拍了拍。
”他本不该被卷进来的。“ 坐在前面的瞳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个袋子。
“哦,对不起。” 巴乔接过袋子,放在华鸿晓嘴巴下面。
华鸿晓用余光看到巴乔和罗德曼对视了一下,做了个鬼脸。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被家长抓了个现行一样。
车还是那么颠簸。华鸿晓中午吃的东西早就吐光了,连酸酸的胃液和黄黄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华鸿晓很想问,这是去巴黎哪里,然后自己怎么跟其他老师同学取得联系。
可是刚才的搏斗和奔跑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再加上无休止的颠簸和呕吐,他再也没有精力了,昏沉沉地靠在座位上。
巴乔和罗德曼好像好在说着什么。
华鸿晓已经听不清了。他觉得很恍惚。
我现在是我自己,还是穿越成另一个人了?
我真的去地下实验室了吗?我真的杀人了吗?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一学生啊!怎么卷入这些暴力和秘密的?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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