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明,雪依旧。
曲时梣被冻得实在受不了。
只好装模作样地揉着后脑勺,假装刚醒的样子睁开眼睛,瑟缩着从雪地上爬起来。
若不是身上穿着御寒的法衣,恐怕他早就被冻死了。
忙了一夜的须芒没看到他,正抱着铁锹一脸苦大仇深地瘫坐在坟堆上,一边气呼呼地敲着土一边碎碎念着。
“还让敲严实些,我给你都封死,都封死。”
曲时梣的修为太低,导致顾坤灵的神魂修复极为缓慢,顾坤灵便让须芒把坟土都敲得严实一些,以此减少灵力的外泄。
于是这一晚上,须芒是又埋又敲,累到差点怀疑妖生。
曲时梣小心走过去,“须芒姑娘,那个在下怎么……昏过去了?”
他故作不知地问须芒。
须芒抬头,“公子醒了?”
她差点忘了这茬,看来还得先编一个说辞来解释昏倒的缘由。
毕竟堂堂九尾灵帝为了忽悠人和自己结契,竟使用媚术这样低级法术的实话,她……说不出口。
须芒心虚地埋下头,含糊道:“嗯……这个嘛,这是结完契的后遗症,你修为太低了。”
就这样吧,须芒心想。
只怪曲时梣修为低到连媚术都承受不住。
曲时梣:“……”
早知是这样的回答,他就不问了。
曲时梣赶忙转移话题,“那殿下这是,又被姑娘活埋了?”
说到这,须芒的腰板瞬间又直挺了起来,语气也理直气壮了。
“是。”
她把铁锹放到一边,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就还是公子修为的问题了,实在,太,低,了。”
曲时梣:“……”
一共就两个问题,怎么还总能精准问到自己的痛处呢。
曲时梣平白给自己问了一脑门的郁闷,陷入沉思……
到底该问什么,他才能避开这个该死的答案。
一旁的须芒越说越气血上头,气愤地站起身来。
她叉腰看向曲时梣,数落道:“就是因为如此,才害得师父神魂必须回土里辅助休养一下,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须芒头上的青色丝带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而上下微微晃动,细雪萦绕其间。
说完后,她还不忘再次用力地踩了踩脚底下的土。
“公子是美美睡了一觉,一个晚上,只有本姑娘!又是埋,又是敲,手都要累断了。”
她摊开手心展示给曲时梣看,红痕遍布,还有几处都在渗出血丝。
看出来很辛苦了。
曲时梣愧疚地低下头,“对,对不起。
那,那个殿下什么时候出——出土呢?”
“等着,”须芒扬了扬手,又坐回到坟堆上,“本姑娘累死了,忙了一晚上我也需要休息休息。”
她还没想好怎么和曲时梣开口说情劫的事。
两人忽然没了话,空气慢慢陷入沉寂,弥漫开来一股尴尬而局促的气氛。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答。
曲时梣问:“须芒姑娘也是妖吗?”
须芒点头:“是,公子害怕妖吗?”
“不,”曲时梣立马否认,“祖师说过,人和妖都一样,有好坏之分,更何况须芒姑娘还数次救了在下,是顶好的妖。”
“那公子怕我师父吗?”须芒忽然反问。
“这……很难不怕吧。”
曲时梣诚实道。
毕竟以他的修为,和妖界九尾灵帝站在一起,不就和蝼蚁差不多。
怎么能不怕。
须芒顺势继续反问:“那公子还同意结契?”
曲时梣在脑海中认真思考了一下,回想他整个答应的过程。
“也许是因为那一点富贵险中求的勇气吧,一时上头就同意了。”
“那公子是,真的很有勇气了。”
须芒朝曲时梣露出一个敬佩的微笑。
“谢谢。”他礼貌回道。
须芒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这曲公子还真是乐观又好骗。
她知道该怎么说了。
曲时梣还在没话找话,“须芒姑娘是什么妖,也是狐妖吗?”
“不是,草妖。”须芒答。
曲时梣围着坟,无聊地一边走一边打量。
他随口问道:“不知是什么珍草?”
“坟头草。”
曲时梣:?!!
他整个人怔在原地,““也,也是挺珍稀的。”
说完曲时梣僵硬地转过头去,偷偷瞟了两眼须芒,须芒抱着双腿正坐在坟头上。
呵,还真像。
曲时梣惊觉这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
无奇不有到仿佛时时刻刻可以痛击他、
并嘲笑他的孤陋寡闻。
他不想说话了
然而此时的须芒已经决定,从曲时梣的勇气入手了。
她接过话题,主动追问道,“曲公子不好奇本姑娘这个坟头草,是谁的坟吗?”
曲时梣面露难色,“在下可以不好奇吗?”
“不可以。”
曲时梣哭笑不得,“那请问姑娘是……”
“我师父的。”须芒骄傲道。
果然是大千世界,万千繁华。
曲时梣忽然打心底里,对须芒油然地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原来还可以这么拜师。
“须芒姑娘简直是吾辈楷模,如此拜师在下还从未听闻,真是勇气可嘉。”曲时梣拱手作揖道。
须芒满意地点头,“公子谬赞,论勇气,本姑娘怎比得上公子,公子初次见面,就敢与我师父情结同生,共渡情劫。
说起来还是公子更胜一筹。”
曲时梣,“不敢不敢,在下——嗯?”
好想有什么东西从脑中快速飞过。
曲时梣怔道,“姑娘方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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