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唔!!”
邢灏在几乎窒息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本能拨开眼前松软的遮挡物。
“邢灏,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一声色极为熟悉的少年音环绕在邢灏耳边,他迷茫起身,迎面一张熟悉脸庞乍现。邻床一稚气未脱的时敬生正抱着个枕头对自己呲牙笑着。
邢灏瞧着眼前脸上嫩得恨不能掐出水儿来的男孩儿,大脑当即宕机,他狠揉着眼,不明所以。
肯定是酒精摄入太多!喝大了!
可自己明明在小沈的婚礼上啊怎么会……邢灏偏执的不断眨眼,可不论他如何睁,眼前仍是这般景象。
他一脸费解环顾着,周遭一切皆充斥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复古气息。
屋内陈设皆是上了些年头的,看起来很是陈旧,年代感十足。白墙在经年累月下已然有些泛黄,上头歪歪扭扭贴着的明星海报在期间格外显眼。
比起学生时代难以追忆的梦来说,邢灏现下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一刻耽搁不得,可没时间沉浸在这虚幻梦中。
他不假思索向一旁墙面撞去,蓄意通过疼痛唤醒自身,随着头一下下的磕去,邢灏终于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儿。
那无法忽视的疼痛从他额头向周遭扩散着,即便邢灏感知到头是在切实的疼痛着,但这该死的梦还是不见醒来的迹象。
他撞墙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下后邢灏的头抵在了松软的物件儿上。
时敬生趁他撞击空挡快速将枕头抵在墙上,“你没事儿吧你?再撞一会儿隔壁宿舍该举报你了!”
邢灏怔愣回头看着时敬生,双眼涣散,却完全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他余光瞥见上铺距地面的高度……
干脆狠狠跳下去!
摔死的话梦就会结束了!
“喂喂!你干嘛!——”时敬生见他作势起跳,忙跨过俩人床头的栏杆拽住了他,“喂,你不是梦游了吧!”
邢灏脑子飞速运转,他回身瞧着费力拉扯自己的时敬生,眉毛拧成了一片,“这怕不是真的吧……”
“什么真的假的?”时敬生一脸懵逼,只觉莫名其妙。
这真的是……
我的大学?!
“我怎么在这儿?”邢灏腹诽非常,祈祷时敬生接下来所言万万不要证实他心中所想。
“怎么?刚来就后悔了?”时敬生疑惑着,他招呼跟床下正打着同年上线的游戏CS的黎远青,“诶,你看他,这才刚军训就想毕业了!”
军训?
邢灏僵硬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再瞥着俩舍友的着装,清一色的迷彩服,他瞬间恍然大悟,现在是……
大一!
他脸色逐渐狰狞,难道真的是……
穿越了?!——
·
2024年,北天市。
“……北天市邢氏实业集团的上市失败,导致部分投资者丧失对其公司未来前景的可观预期,决定纷纷撤股撤资,股市的大跌导致……”
新闻中循环播报着的破产消息、叫邢灏愈觉得发刺耳,他杵在窗前,俯瞰整个城市,昔日的繁荣现下看在眼中亦是除却巫山。
因股市崩盘、公司上市失败,加之同行暗算,在系列厄运的席卷下,邢灏的生活一夜之间巨变。
上天毫不吝啬的收走了对这四十有余的男人的所有恩赐,顺带又抽走了他一身傲骨。
邢灏熟练的陷在沙发里,视线游离在即将被收走的豪宅,心中五味杂陈。
茶几上已然落灰的红色请柬在这时运下尤为显眼,那是助理半月前送来的小沈的婚柬,日子刚好是今天。
他沉默盯了那请柬半晌,接着拨通了助理电话。
以往不过三秒便会接通的电话,如今邢灏听了那铃声一边又一遍,好不容易接通了,他脸上乍然生出些难色,“小王,在哪儿呢?”
“邢总请讲。”
邢灏:“送我去一趟城南……”
电话那头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嗤笑。
即便那笑声很弱,但听在邢灏耳中却振聋发聩。
“什么城南城北的?我还愿意叫你声邢总是抬举你!送你?我拿什么送你?”
“你车都没了,公司黄了,害我没了工作!对象也分手了!你还敢使唤我?……”
怨怼之声不间断的向邢灏打来,他长吁一口气默默挂断了电话。他虽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助理向他疯狂倒垃圾似的输出仍叫他有些破防,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邢灏缓步到镜前,至上而下打量着自己,人还是那个人,却已不似昨日之姿,他换上最体面的西装,将请柬揣进裤兜儿,便去到酒窖提上了珍藏已久的红酒,独自踏上了去往城南的路。
他向来非必要场合穿得皆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眼下如此窘境还如此讲究,究其原因只有一个,他正奔赴的那场婚礼,主角是他前男友——沈炿。
这个人,是曾占据他生命十余载的心头好。
如今的沈炿已是一线顶流明星,这婚礼请柬也是按人头发的,可见保密工作做的不错,邢灏一脸平静,但搁在裤兜儿里请柬已然快被他揉碎了。
他自觉眼下是人生至暗时刻,整个人被这些接连的打击雷得一蹶不振,但在自己彻底垮掉之前,邢灏心里还有个念想,那便是沈炿。
邢灏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生意场上已输得精光,破产的新闻铺天盖地,已经成了业界的笑柄,而情场上呢,更是不堪。
此番是俩人分手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或许亦是最后一次,他不想连最后的句号都画不圆。
邢灏一脚踏在迎宾红毯上,拽得二五八万的,想低调都难,他本不至如此失态,只因着出发前他为壮胆、在酒窖中猛灌了几大口酒,现下酒精逐渐发作。
他抬眼瞥着迎宾处新人的立牌,真是俊男靓女…沈炿啊,你离了我,人都变直了?
邢灏意识格外清醒,但身体已微醺入境,眼前跟糊了层模糊滤镜似的,几步外,他便锁定了那往来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沈炿还是那么出挑,本就清冷高洁的气质如今被金钱养的愈发矜贵了。
邢灏最喜欢的便是他那双眼睛,狭长灵动,上翘的眼尾带着些妩媚娇俏,恰到好处的综合了他自身的清冷。
他同手同脚的径直上前,余光偷瞥着沈炿胸前红花,在距沈炿足够近时,迎来的却是其一脸诧异,好像在说“你怎么来了?”。
邢灏眯缝着眼,一阵不爽。
他侧过头没有直视沈炿,将那个早早就预备好的红包拍在沈炿胸前,擦肩而过时,邢灏带着似有若无的哭腔轻声着,“快乐。”
他不想祝福他新婚快乐,那太虚假,也并非诚心,唯有快乐,是邢灏希望沈炿能不断拥有的。
沈炿闻声一顿神色难掩震惊,他回身看着踉跄进入席间的邢灏,轻轻捏了捏那极薄的红包,里面是张卡。
此前为规避风险,邢灏从来不将钱搁到一处,他所信任的亲朋好友名下,或多或少皆有他资产存放,而这张卡,就是他好友的名下用来存放流动资金的。
这红包虽对沈炿不算什么,但却是邢灏现下的全部的身家,即便他连下一顿饭怎么吃、晚上在何处过都没有着落,却还是照旧雷打不动的将礼金尽数奉上。
这是他眼下能给他的小沈最好的、也是全部的。
邢灏身带酒气,一屁股坐到了前排亲友席间,被周遭一众人包裹在欢笑里,因着气氛感染,他亦是时不时配合着强挤出笑脸。
邢灏和沈炿轰轰烈烈的那些年,几人不知?当一众宾客注意到邢灏时,纷纷投来佩服和惋惜的目光,佩服前夫哥度量的同时,又惋惜这对儿昔日的神仙眷侣。
他这样解读的。
“喝酒了?”沈炿简单的几个字好似一瓢凉水,至上而下浇在了邢灏身上。
邢灏闻声头垂得愈发低沉,他这人在任何事儿上都十分克己,平日除了应酬滴酒不沾,但唯有事关沈炿便情绪不能自控。
此番他觉得自己可真爱干净,竟然跨过半个北天市来这婚礼以颜面扫地。
“你从前不喝酒。”沈炿又一声打过来。
邢灏由此彻底破防,万念在他脑海交错着,他咬着牙,“没机会了吗……”
沈炿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我说……”邢灏从齿缝中艰难重复着,“我没机会了吗?”
“你疯了吗邢灏?”沈炿压低了声音,面色铁青,说罢,他便拉起邢灏就往外拖,唯恐其醉酒生事。
你疯了吗邢灏。
也是这样一句话,在分手那天,沈炿说了同样的话。
彼时二人的生活朝夕不见,总是邢灏到位,沈炿的情绪已经退了,他们彼此退让、宽容,却不知交流上的不逢时,会一点点殆尽他们的情感,最终走向割裂瓦解。
邢灏自责至今,在面对沈炿情绪来袭时像个木头,时隔多年再相见,邢灏再也控制不住按捺在心里经年的思念。
沈炿见他这般佯装镇定,可眼里却尽是慌乱,“有什么事儿出去再说……”未等言尽,他就被邢灏遏制住了,硬生生噎回喉咙里。
邢灏拉过沈炿抱了上去,一旁吃瓜群众的神情从方才的诧异,瞬间转为惊恐。
显然酒精已然冲走了邢灏大半的理智,推搡间,他一屁股跌坐地上,也顾不上疼,拍拍屁股又起身。
届时沈炿已然被气得面目全非,邢灏还未站稳,他便上去是一耳光,“滚!——”
·
回溯至此,邢灏头像拨浪鼓似的原地摇着,他分明因醉意不大记得席间的事儿,如今却清晰刻在了记忆里,且那些画面之后便再没了印象。
“也就是说……现在是1999年?!”邢灏坐在上铺一脸无助。
难道沈炿一巴掌给自己扇穿越了?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这儿是北天大学,宿舍215,你是敬生?”
“玩失忆?”时敬生心事写在脸上,一脸无语,“教官说了,晚上有和音乐学院的联谊会,你去不?”
“我们计算机的,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和搞音乐的联谊,专业不搭,根本没有共同语言。”黎远青一手搁键盘上,一手快速移着鼠标,“是不是怕我们这些理工直男以后找不到老婆啊?”
邢灏被这符合刻板印象的官方吐槽惹得有些想笑。
联谊啊……转念间,他被记忆带回了大一那年的联谊晚会上,便是那时,沈炿一首王菲的《偿还》,活生生把自己给掰弯了!
那、是不是说明……
自己现在能见到十八岁的沈炿!
邢灏未加思索,一把撑过床板,一个翻身跳下了床,动作连贯轻盈,当他脚抵到地面瞬间,不禁暗自感慨这年轻的身体真是好用!
“联谊你去不去啊!”时敬生扭过身子望向门口,只抓见了邢灏的半个影子。
邢灏头也不回的向宿舍外跑去,走廊间传来他轻快的回声,“我去!——”
连载文《有烟吗?》
《被渣攻画家捡走后》诚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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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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