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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关于生死

“你这是?”陈意欢一抬眼就撞进了温楚一的眼镜里,那双眼睛略显疲惫,整个人也有一些萎靡不振。

温楚一晃了晃手里的饭盒,“我老师病了,在这呢,我来照顾一下。”

“哪一个?”

“姓王。”

陈意欢愣了一下,“大学教授?”没等温楚一回答,陈意欢继续说,“今天刚转到我手上,之前那个离职了。我和你一起过去吧,正好也要散散步。”

陈意欢带着温楚一进到院子里,他找了个小角落坐下,看着温楚一和那个坐在轮椅上头发花白的老人闲谈着,时不时喂他喝一口汤。

十一月底的太阳正缓缓偏西,将雾蒙蒙的天空染成一小片粉红,空旷的空中只低低地飞着几只麻雀,后来它们站在电线杆上,渺小的生命审视着这个人世。

陈意欢正在低头玩手机,没一会儿就看到温楚一推着王教授往自己这边来。随后他将手机装进外套,起身凑到教授面前。

陈意欢记得这个教授,是胰腺癌。来的那一天身后跟着一个富有书香韵味的夫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双方的眉眼间都是对方,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也是一个看得开的病人。

从陈意欢接手他开始,并没有费太多的心思,相反,王教授还总是帮着陈意欢为那些想不开寻死觅活的病人舒缓情绪。

陈意欢实在是想不通,怎么这样好的人偏偏活不长,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或许是上帝身边需要一个教授来为他净化吧。

“王教授,今天精气神很好呀。”陈意欢站着,没有蹲下身。

对于这样的人,还将他当作一个正常人,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王教授现在只能张开一点点的嘴,他抬不起手,也使不上劲,几乎是用气音说:“陈先生……今天,气色不错,非常……帅。”

他颤抖的手上皮肤已经初见黄疸的影子,陈意欢站到温楚一的旁边,“王教授,我和温先生陪你走走吧。”

然后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温楚一。

这个院子也对社会开放,现如今快步入深冬,除去院里那些患者,愿意出来玩的人少之又少,陈意欢用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正前面的那对小情侣,女孩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面前摆了一个写生板,翘着二郎腿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旁边的男朋友低着头玩手机,但是只要女孩上下唇一翻动开口说话,男孩就要凑上耳朵去听,也不知道说什么呢,逗得两个人笑得前胸贴后背;再比如右前方的那一对父女,孩子估计在蹒跚学步,跌跌撞撞的在鹅卵石上小步小步试探,爸爸在一边举着手机记录,男人粗厚爽朗的笑声配上小孩子尖细的声音,成了这格外悦耳的妙美音乐;而还有一个女孩,约莫高中的样子,扎着高高的马尾,在秋千上晃悠晃悠……

这些平凡而美好的事情,赋予这个荒凉的园子额外的生机,这是翻修多少次,都无法达成的功效。

“我听楚一说……你俩认识呀?”王教授缓缓开口。

陈意欢看了一眼温楚一,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是呢,前段时间有个病人过世,我去参加葬礼。温先生的技术确实很精湛。”

“他是聪明,就是,没个正形。”

温楚一停下脚步,“欸老师,哪有你这样说的。我要是没个正形还来看你?真的是,读书的时候你就总是卡我绩点——陈意欢,你是不知道,这老头子啊,我专业课老师,那会儿总给我84分,那看得我叫一个来气!”温楚一看似言辞激烈,声音却越来越少。

王教授拍了拍温楚一的手,“继续推啊,别偷懒。你那时候……总偷懒,一学期总是看不到你……意欢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天天找人代课,也就是脑子聪明……”

温楚一将王教授推到了一个小池塘边,寒冬里,一条鱼也没有,整个池塘诡异的翠绿,外边围着的栏杆落满了灰尘。

王教授摘下自己的眼镜,那双手已经丧失了水分,变得枯黄,指尖还有一些陈年的老茧,“楚一啊,这次的葬礼,我想你帮我操办一下……你师母,”说到此处,王教授明显顿了顿,眼眶都泛起了泪花,“我俩没孩子,我总怕她一个人处理不来,日后你多去看看她,我啊攒了一笔钱,就在常看的那本书里,我这病花了不少钱,她是要过接下来日子的呀。”

陈意欢失语,他又想到了上一次那家人的嘴脸,那么一大家子人,个个都在觊觎家产,都说养儿防老,可现实呢?

“意欢,你是好孩子,你和楚一……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俩去走走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相顾无言,两个人找了个石墩子坐着。

陈意欢先开的口,他说:“真是鲜少看到温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同于浪荡风流,好像现在的温楚一才拥有真情实感,是一个有血有肉而不是行尸走肉的鬼魂。

“拜托,我也是个人,而且这是我老师,对我很好的好不好,你以为我修无情道啊——还有陈意欢,你能别阴阳怪气的叫我温先生吗?”温楚一的口气很无奈。

陈意欢没说话,这个他确实辩解不了,毕竟他也觉得自己每一次喊温先生的时候,都像是在喊夜总会的陪酒郎。

“王教授不是教计算机的吗,怎么,殡葬行业还要学智能?”陈意欢说出合理的猜测。

“……我也没和你说我大学学的殡葬啊。”温楚一揉了揉脸,“我以前读史铁生的时候,读过一段话,记不得了搜一下,”温楚一开始显摆自己的眼界,“这段,‘每一个有激情的演员都难免是一个人质。每一个懂得欣赏的观众都巧妙地粉碎了一场阴谋。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每一个倒霉的观众都是因为他总是坐得离舞台太近了’。”

陈意欢若有所思,但没开口。

“我第一次开始学遗体化妆这方面的知识,是我高考完那个暑假,你能不能懂,就所有人都去吃喝玩乐我在殡仪馆一个劲学,一直到我第一次独立处理一具尸体,是我大一寒假,那次师父生病了,我真是硬着头皮上,后来我三天三夜没吃进去饭。再后来我就麻木了,因为这些尸体都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无非就是在我每处理完一具尸体后,出来那些家属会对着我感激涕零,那时候啊,虽然说得有点不道德,但我真觉得爽得要死,就那种自尊心被吹捧膨胀的感觉。

一直到这次老师生病吧,我才能理解那些家属的心情。人们老说感同身受感同身受都是放屁,事儿没落自己身上怎么感同身受。直到现在我才算是真的稍微读懂一点点那句‘每一个乏味的演员都是因为他老以为这戏剧与自己无关’这句话。

害,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你说这么多,你别介意。”

温楚一收敛了情绪,仿佛刚才那一刻所有的忧伤都是假的,只有这一刻有展露出来的虚情假意才是最真实的他。

陈意欢忽然感觉一潭死水的世界终于被掀起了一丁点波澜,闷热的沙漠终于长出了自己的绿洲。

他想温楚一是对的,我们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就比如现在他也只能看到,温楚一会痛苦,锥心刺骨,但他无能为力束手无措。

或许也是在这一刻,他才愿意承认温楚一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意欢道:“你觉不觉得你很适合做博客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这个话题放在当下并不合时宜。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做呢?”温楚一又变的那样散漫随意,浑身的恓惶落寞都随风飘散,冬日里驶过的小货车扬起来的尘土一股脑钻进两人的鼻子,与浑身热腾的血液编织在一起。

“温楚一,你真的是——”陈意欢的嘴角向右边扯,绞尽脑汁,他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两人相互注视一下终又移开目光。

陈意欢看见温楚一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很微弱,像是冬日里快要天亮前垂垂的月亮,但也不能这样去形容,毕竟这边的月亮落下,大洋那岸的月亮又要升起了。

叮叮叮——

陈意欢拿出手机很快接听。

“喂,现在吗?有时间的,那我现在就过去,行你在医院等我。”挂了电话,陈意欢同温楚一说,“市医院我朋友那有个病人,要了解关怀院的事情,我先过去了。”

温楚一倏然攥着陈意欢的袖子,将脸贴在上面,“我和你去。”

“?”陈意欢搞不懂,“你去看着王教授啊。”话到嘴边的“瞎添什么乱啊”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温楚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殡仪馆和你们医院刚刚有合作,以后你们这边的患者都拉去我们那安葬。我现在提前去和你了解一下以后的身体主人,不可以吗?还是陈先生你不愿意与我同行啊?”

陈意欢睨了一眼温楚一,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样的语气,整的反而是他的不是了。

“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温楚一跟在身后,嘴皮子依然不依不饶的,“你是不是从中捞油水啊,要不然怎么还喊你特地去一趟?”

陈意欢闭着眼睛犯了一个白眼,心里开始用自己可以想出来的最难听的话骂这个活爹。

陈意欢所处的这家临终关怀院就是为了市中心的医院服务的,有钱不赚天理难容,他和自己相熟的医生互通一下消息,也不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了他作为服务行业,效率和质量都很高。

医院里的很近,两人走路过去。

陈意欢觉得温楚一好像短暂的从那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话也变得密了起来,哈出的气全部在变成水珠黏在睫毛上,偶尔陈意欢转过头去看,会觉得温楚一是冰雪王子。

“陈意欢等你下班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可以。”

“是不是不是我就可以啊?你不可以对我这么有偏见的,你知道的,我是真心挺喜欢你的。如果你不信——算了,你还是试着信一信吧,这样我也会信的。”

“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你是不是加班?那我叫外卖也可以,你知道的我已经将近半个月没见到你了,还挺想你的呢。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我求求你呢,你知道的我这样的性子很少央求人的。”

陈意欢的脚步停在医院门口,忍无可忍,“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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