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伤在右手吗？这可不好写字了呀。”校医看着女孩的手，仔细进行消毒上药包扎的流程，“我给你开个证明吧，免得你还要写作业，哈哈。”
“谢谢您。”优子在手被包好的瞬间就放开了自己对灵力的限制，不大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给您添麻烦了。”
校医是一个很健谈的中年女人，“别这么说，我本来就是要为你们学生看病的。而且我早就看腻了那些男孩子，不是运动就是打架，没有消停的时候。”
“啊哈哈，”优子附和地笑了笑，“但是这也不就是现在的青春吗？为了梦想或者心中所谓的道理，受伤也是难免的嘛。”
“哦呦，”校医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看她，“没想到居然会从你这样的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成熟了呢。”
“啊哈哈......”优子干笑几声，目光瞟了眼窗外的树，“我就不打扰您接下来的午休时间了。”
“正好你可以提前去吃饭了，走吧。”校医赞同地点点头，放这个乖孩子离开了。
优子沉默着走到教学楼背面被大家忽略的一角，突然抬腿一脚踹在了一课不起眼的树上。树叶纷纷扬扬掉下来一大堆，就毫无动静。
“滚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禅院甚尔歪头看着树下明显生气的女生奇怪地问。“天与咒缚？喂喂，这就生气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监视我？”女生收回脚，向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墙上。
“我没有“监视”你，小屁孩~”禅院甚尔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女生面前。健壮的身躯立在她的面前，宛如一堵自带热气的墙死死封住了所有退路。
“我在感受你，你很不一样。”
......变态现在都如此光明正大了吗？
优子一阵恶寒，但还是伸手想推开他。
“你真的挺变态的，这才是你的本性吗？”
禅院甚尔挡住她的手，捏住了优子的下巴。“真奇怪，这么平平无奇的脸，你内在到底封存了什么啊？”
“你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发现自己目前的武力对少年不痛不痒，优子态度软了下来，当初那些诅咒师都没有看出来自己身上的灵力，这个牛郎店出来的就看得出来吗？
禅院甚尔觉得对方一脸笃定自己看不出来什么的样子真的叫人火大，不由得恶劣地笑了。
“我确实没有看出来什么。”拉开双方的面部距离，女孩身上干净的感觉就越发显得突兀。
“你就像那些磨磨唧唧的漫画里的主角一样，非，常，突，出。”
“哈？你不会想说我在你眼里自带圣光吧？”即使被钳制住，优子能说的小嘴也没闲着，“你说的好像看上我了一样，真变态——”
“我可是未成年啊，狗东西。”
禅院甚尔听到这里也不抽了下嘴角，“我好像没说过我成年了？”
“不可能，那你绝对不会是我姑姑的菜，骗子！”谁家日本的未成年都快一米八了，抛开那些各个有自己个性的运动白痴们。
最关键的是，她姑姑不搞未成年啊！
“喂，你不会以为我被你家那个女的泡了吧？”看着对方变来变去的脸色，禅院甚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哈，难道你是来我家当保姆的吗？”优子的冷嘲热讽稳定输出ing.
“不会说话就闭嘴啊——”
禅院甚尔差点让她气的忘记自己的重点是什么，虽然早就确定自己不会一下子就从对方口中撬出答案，但是好悬让人牵着鼻子走，也是有些离谱了。
“我们来日方长。”捏着女孩的脸说完，少年也不再停留，转身几步就消失在优子的视野里。
“惹到一个大麻烦呢。”优子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脸，丧丧地叹了口气。
话虽然是这样说了，但是优子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发现自己的灵力在饱和的状态下开始出现逸散，就知道自己还会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再经历一遍。
极致的升阶后，就是成为异类。
优子一副冷漠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眼美术室七彩玻璃窗上倒映着的模样。
黑发女孩的瞳孔已然透出潺潺的金色。
没什么好怕的。
——
通过手机和姑姑确认了对方晚上不回家之后，放学了的优子决定去探望一下自己倒霉的同桌。
看着残秽痕迹遍布的医院，优子不由得皱紧了眉。那些官方明明在容易出现咒灵的地方安排了以恶制恶的咒物压制，但这......
“优子？”
刚走到住院部的女孩就被人叫住了。
男生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腿上谈着一本硬壳书，身边还围着两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看起来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样子，但在女孩眼中却不是这回事。
虽然幸村平日里就凭借那张脸讨小孩喜欢，但是看到两个女孩身后疯狂想凑过来的恐怖咒灵，优子庆幸自己拿给幸村拿了那个御守。
这个医院是怎么回事？
“幸村，”优子将自己体内被收敛的灵压外放了少许，迫使恶心人的东西离大家再远点，但又不会让其转移目标。“那个御守你现在带着吗？”
“啊，是的。”幸村看着对方似乎不太好的脸色，有点担心“是怎么了吗？”
“唔，倒是没什么啦，就是想起来忘记提醒你要一直随身带着来着......”想到日本的人都偏向矜持，优子痛苦地打着哈哈，“就是这个真的很灵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原本笑着看女生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的男生看到对方露出来的右手，表情没有了先前的温和。“优子，可以告诉我右手是怎么回事吗？”
“啊，就是意外啦。”优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刚把御守送出去自己就受了伤，要是对方是信点什么的，那可就不好了。“不要在意，就是小伤，养养就好了。”
“但是姐姐，你看起来也不冷呀。”两个小女孩中头被绷带包住的孩子抓住她伸出来展示的手说。“而且姐姐是金色的。”
优子知道对方可能看到的是自己身上灵力的轮廓，但还是佯装不解地看向幸村。
“emmm，可能是在说优子像阳光一样温暖吧。”幸村仔细看了看，也没有发现这位不可貌相的同学有什么特别。“话说，种花的御守是可以赠送的吗？我的意思是，那个‘转赠’？”
“啊，这不是我给自己求来的。”优子打开书包给男生看，“这样的我还有好几个。所以不用担心，不是因为御守才会受伤。”
就算幸村有意想避开视线，但是还是看到了对方书包里几个御守和隐约像是刀鞘的物体。虽然猜到女孩可能不会把一些具有私密性质的物品放在包里，但是那个刀鞘......
果然还是刀鞘吧，他应该不会看错的。
虽然自己并没有接触系统学习刀剑类的知识，但是因为也常在空闲时间看真田在他家道场的训练，这一类的物品是不会认错的。
就算是剑道部也没有带真的刀剑去学校的，那么一个一直没有参加社团的女生为什么要在书包里放一把刀呢？
“幸村，”住院部的医护人员在大门口喊男生的名字，“你要做检查了哦。”
“嗨。”回答了打岔的护士小姐，男生转头去看任由两个小孩围着打量的女生。
关于那把刀，又是不是一个能被问出口的问题呢？
“啊，幸村。”优子打算背着对方解决一下两姐妹身后那个奇怪的咒灵。“你先去吧，我再陪陪茜子和幸子。”
一边有意寻求庇护，一边有意探寻，优子轻易知道了这对姐妹的名字。
“好啊，”幸村把书放到一旁，知道女生会给他带回去的。“但是也不要太久，现在晚风吹多了也要感冒。”
叮嘱完，有着蓝色头发的男生回到了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建筑里。
“好啦，”优子将书包里的御守挑了挑，（虽然没有几个）选出粉色和桃红色两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一人一个地塞到小孩手里。“现在可以跟姐姐说说，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生过奇怪，吓人的事情或者现在正在经历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看到两个孩子彼此对视的眼睛里那掩饰不住的惊恐，“或者身边有没有发生让人痛苦的事情，唔......你们这么小，会有仇家吗？”
看小孩面面相觑，优子又补充了一句。
“什么都可以说。”
“我自从车祸发生后，就，就经常感觉喘不上来气，仿佛有人这样掐我。”年纪小一点的茜子先颤抖地开了口，同时将手虚虚在自己的脖颈处比划了一下。“洗脸的时候还有种被人按住的感觉，现在我和姐姐都不敢接触太久的水。”
“幸子呢？”
“我......”女孩犹豫了一下，“我一直感觉自己头痛。有，有幻觉，会看到死去的爸爸，还有妹妹遇到危险时会看到黑色的东西缠着她。”
“还有吗？”
“我会听到妈妈的声音。”幸子颤抖地抓住被优子握住的手，“她要我去死。”
看着似乎原本是两个咒灵的畸形咒灵，优子有些摸不到头脑。“那爸爸妈妈以前关系好吗？”
“是好的。”这次回答的是茜子，“爸爸妈妈只有在车祸前吵过一次。”
“哎——发生车祸前吵架了吗？”优子让两个小孩彼此牵住手，“还记得是因为什么吵架吗？”
“......”茜子茫然地转头去看自己的姐姐，但幸子沉默了片刻，还是说了。
“爸爸，在外面养人了。”
还小的茜子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优子也不打算再探查小姑娘们的伤心事了。
毕竟一边是孩子茫然害怕的声音，一边是咒灵低智嘶哑的复读，真的有些乱套。
“一起死......一起死......无法原谅......去死，去死，去死——”
强势的一方又再度啃食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还拥有人类男性五官的咒灵。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姑且整体算是一个咒灵，上半部分，准确地说是咒灵的3/4都是黑色的，恶心的，立体且混着垃圾的泥浆，下半部分则是灰青色的，舌头被拉出口腔打结的，被啃食的咒灵。
如果没有猜想错误，那么这个被吃的咒灵也许就是两个孩子那在外头养人却被妻子发现的，爸爸。
那么根本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咒灵就会是在车上与老公争吵的，妈妈。
事实上优子已经知道两个孩子姓什么了，毕竟这惨烈的车祸在发生后就上了新闻。
“青木一家，坐在副驾驶的青木太太因为最后一刻的方向盘转动，当场死在了和垃圾车相撞的车子里，青木先生尚且还有抢救机会，但在转入ICU的途中宣告死亡，青木家大女儿在后座保护妹妹头部受到撞击，小女儿则是多出擦伤和一只脚的脚腕脱臼。”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优子抽出短刀，再次扩大了自己的灵压范围。
无论是不放弃也好，还是猜想错误也好，手中的短刀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了结咒灵。
优子看到了泥浆一样的咒灵扯着那另半个挣扎地想靠近两个孩子。
“不要......留...下...一起死......一起死......不要留下!”
优子沉默着将灵压收敛起来，头也不回地问身后两个孩子。“你们想和妈妈一起死掉吗？”
“不会！”紧紧拉着姐姐的手的茜子十分激动，“妈妈，我和妈妈约定好了，会带着妈妈的那份和姐姐一起好好活下去！”
优子轻轻叹息，将刀尖刺入青灰色咒灵的脖子。
“幸子，茜子，说声再见吧。”
在两个孩子茫然的再见声中，优子持刀从下贯上将咒灵彻底劈开。
看到了身上散发着不详红光的，笑的很温柔的女人。
“她们都做得很好，”女人欣慰地看着看不到自己的女儿们。“谢谢你，在我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之前救了我的女儿们。”
幸子拉着妹妹的手安静地哭了。
从这个姐姐用刀划过前面的什么之后，就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从车祸开始之后便如影随形的阴冷感也消失殆尽。
在黄昏泛着红的阳光中，她似乎看到了妈妈。
她的脸上带着自己每次回到家后大喊“我回来了”后，百忙之中从厨房探出头展露给自己的笑容。
优子擦干净刀上的黑色污点，低声感慨一句：“扭曲的母爱啊。”
在病房里的幸村看到女生将短刀重新放回包里，用没有抽血的手拿过电话。
在他低头找手机的瞬间，优子看着那扇窗户里的蓝色头发苦笑一声。
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阿巴阿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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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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