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不懂“勾丝”的问题到底有多可怕,因此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属于猫科动物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布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所在。
于是布鲁用探究的小眼神打量起了在场的其他动物。
白爪猫显然是懂的,ACE和提图斯也非常明白。
布鲁惊讶的发现两只猎犬和那只白爪猫身上的气场都变了。
尤其是白爪猫。
“勾丝”已经发生,很快就会有人类来追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总有一天真相将会大白于天下,可在那天到来之前,作为家里唯一能爬到窗帘顶部的那只猫,白爪猫将承担巨大的嫌疑。
白爪猫从嗓子深处发出了嘶叫声:“喵——!”你必须负责!
布鲁被白爪猫吼的脖子一缩,有些懵。
负责?
负什么责?
它只是一只猫猫它为什么要负责?
进攻信号响起,ACE与提图斯迅速反应,它们来到窗帘盒下方,左右形成围堵的姿态,提图斯依然负责大门方向,ACE则拦在桌子前方。
布鲁探头看了一眼,发现ACE选中的桌子正好是它跳下去的最佳路径。
德国牧羊犬确实不是弹跳力最佳的那种犬,可窗帘盒顶部也不是个适合起跳的位置,在这里布鲁只能趴伏无法摆出正确姿态,这就让布鲁几乎只能“掉”下去,而不是以弹射的状态“跳”出去。
一层楼都没有的高度,如果在平时猫咪是“跳下来”还是“掉下去”都不会有太大差别,基因天赋的偏爱,猫总是能顺利落地。
可现在下面却多了两只对猫充满敌意的狗。
布鲁探头看着它们。
跳下去是一个主动地状态,速度更高,也更容易控制自己的动态,可以同时进行攻击和反击行为。而掉落则是完全被动的,虽然猫可以扭动身体保持四肢向下防止脊背受到伤害,却很难再做出更多的反应。
所以必然的,只要布鲁想要离开窗帘盒,就无法避免落入某只狗的口中。
好心机的狗狗。
布鲁盯了它们一会,期间尾巴在它身后一卷一卷的,似乎有些兴奋的样子。
这里可真是个有趣的房子,有心机而且很能打的狗狗,还有一只更心机而且也很能打的猫猫。
布鲁当然没有忘记那只白爪猫。
视线中已经没有了白爪猫的存在,可布鲁知道,那家伙正无声的顺着窗帘布爬上来,准备从后方发起突然攻击,好将布鲁这只入侵猫咪一口气赶下窗帘盒。
然后战场就可以交给下面的狗狗们了。
可布鲁并不赞同这个计划。
作为即将被推下去交给两只猎犬的入侵者,布鲁觉得自己还有别的选择。
这里空间非常小,狗根本上不来,ACE和提图斯并不是威胁。
布鲁在窗帘盒上转身,不意外的同那只已经爬到窗帘盒边沿的白爪猫对上了视线。
“喵呜。”来打打看呀。
布鲁对着白爪猫勾了勾爪子。
白爪猫瞪着黑漆漆的眼珠子与布鲁对视。
本来要搞偷袭的白爪猫被发现了,气氛一下子陷入僵持与尴尬之中。
白爪猫试图说点什么,但没来得及说出来。
布鲁的耳朵突然往后一摆。
看起来是个成功的飞机耳造型,但又不太一样,布鲁只摆动了一侧的耳朵。
它在定位。
人类的听力是绝对捕捉不到那个声音的,而ACE或者提图斯这样专业训练过的犬类,又或者白爪猫这样高度集中状态的猫科本来勉强也是可以听到的,可现在它们的注意力全放在布鲁身上,以至于它们都错过了。
非常轻微的脚步声。
人类,体重可观,金属装备。
布鲁在脑海里勾勒起了对方的状态和模样,并且惊讶的发现那个人类的模样非常眼熟。
蜜袋鼯?
布鲁的瞳孔微微缩放。
它倒不是害怕,蜜袋鼯可是它的猎物,它怎么可能会怕自己的猎物呢?
只不过考虑到要将蜜袋鼯那么大一只的体积带回去送给托尼尼,如果蜜袋鼯自己不愿意的话……
布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惊讶的发现那可不是个技术活,也不是个体力活,那是个需要魔幻力量才能完成的神奇工作。
所以,恰当的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深谙猫咪碰瓷之道的布鲁可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出问题。
黑猫开始后退。
白爪猫:……?
白爪猫正高度紧张的内心突然感到了一丝丝的迷茫,显然是无法理解布鲁的行为,布鲁也没有给白爪猫那个机会,它突然往前,整只猫超快速的匍匐前进,窸窸窣窣,仿佛黑暗中阴暗爬行的不明物体,一张脸眨眼的功夫就怼到了白爪猫的面前。
白爪猫:!!!
“喵啊——!!!”惨叫——!!!
吓坏了的白爪猫后退并且翻出了窗帘盒,这一变故也吓了ACE和提图斯一跳,它们慌乱了一瞬,这就给了布鲁完美的机会。
黑猫跳了出去,成功的躲到了门后,没有被任何一只动物发现。
两只猎犬迅速镇定下来并开始寻找布鲁的气味,可就在这时候那个人类的脚步声也到了门口,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提图斯和ACE迅速站得笔直。
白爪猫也反应过来这是谁来了,顿时缩起脖子,转头就跑。
蜜袋鼯、啊不、是蝙蝠侠。
蝙蝠侠没有去追向来跟他完全合不来的阿尔弗雷德白爪猫,他选择盯住了屋子里的两只猎犬。
两只猎犬都是同族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其中提图斯是达米安的生日礼物,更年轻也更加的冲动,ACE则是阿福养的狗,训练好了才送给布鲁斯作为陪伴,ACE年长许多更加稳重,和蝙蝠侠的契合度也更高。
也正是因为听到了ACE的叫声,蝙蝠侠才觉得事情并不寻常,决定亲自来看看。
“发生了什么?”蝙蝠侠问ACE。
ACE发出呜噜声,并且在原地快速的转了一圈,头抬着,呈现搜寻的状态。
这里有敌人,但是ACE跟丢了,现在并不知道对方躲在什么地方。
蝙蝠侠拍了拍ACE的头,示意它们继续搜寻。
……
…………
二楼的走道上。
黑猫垫着脚尖无声行走,走到中途的时候短暂停留,回头看了一眼。
那只白爪猫仗着对房子更加熟悉,正经跟了布鲁一段路,可惜并不能跟上布鲁那对于猫科来说都有点离谱的行动速度,这时候已经被布鲁远远甩掉了。
确定自己恢复单身的布鲁放松下来,悠哉漫步。
深红色的地毯,还有血的味道。
非常、非常陈旧的血味。
这些血液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侵占这座宅院,一层一层逐步覆盖,让它从庄严肃穆的高雅中逐步褪色,慢慢变成了只剩下阴森恐怖的模样。
布鲁继续漫步向前。
很快,角落的一处盆栽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这里怎么好像……
有蜜袋鼯洞穴里的味道……?
虽然整栋韦恩宅都能闻到那处洞穴里弥漫上来的冷清气息,可此处气息却额外鲜明,意味着盆栽肯定有某种问题,也许、也许这里藏着另一条下去的通道?
狡兔三窟嘛,大老鼠多打几个通道也是正常行为。
布鲁迅速进入探索状态。
盆栽是棵金桔树,放在走道尽头的角落里,安放这棵植物的大型花瓶应该是有历史的,在人类眼中属于有特殊价值额外昂贵的那种,可是在布鲁眼中这就是个侥幸多年没碎的畸形瓦片罐而已。
黑猫围着盆栽转了一圈,因为体积小带来的便利,它直接钻到了盆栽背面,去检查那里的墙体,专心嗅闻。
没有。
墙体上并没有特殊的气息残留。
不是这里?
布鲁有些迷茫。
机关的触发点和开口之间并没有关系——关于这点布鲁其实是知道的,可猫咪的日常生活又不需要这些信息的辅助,因此布鲁常常将它们忘记。
黑猫固执的围着盆栽反复寻找。
气味在瓦盆的边沿最浓烈,感觉上像是有人用手扶住这里然后用力,转动?
布鲁的耳朵往后一摆。
它终于反应过来。
同时,它也注意到了一个脚步声停顿下来,就在自己的身后。
走廊并未开灯,黑暗笼罩下布鲁的黑色瞳仁是放大的,让它的蓝色几乎不见,它最大限度的滤光,也在关注着周围所有的动作。
纱帘覆盖下略显单薄的灰色影子里隐约可见另一个黑色的影子,有着人类的模样,站立的姿势笔挺,看起来板正的过分。
布鲁锁定了目标。
一名人类趁它不注意的时候来到了它的身后,悄然靠近,并且注意到了布鲁摆动耳朵定位的动作,及时停下了脚步。
布鲁轻轻呼吸,在空气中收集人类气味所携带的那些信息。
首先,没有明显的敌意。
然后布鲁就注意到,这名人类应该已经很老了,气息中混杂着大量白爪猫和那两只猎犬的气味,还有其他动物的存在感,以及这栋房子……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没能立刻发现他靠近了的原因: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这个人的气息,有陈旧的,也有崭新的,他已经成为了这栋房子的一部分,在动物的感官中,他才是这里真实意义上的持有之人。
也就是说,如果得到这个人的允许,也就得到了这处宅院。
等于,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布鲁的领地了。
布鲁眨了一下眼睛,身体迅速放松了下来。
布鲁:说出来人类们可能会不信,可猫咪闻一闻就知道家里谁才是最有主导地位的那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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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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