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活动都告一段落,天也渐渐黑了,月子书几人坐在角落的桌子处,吃着些点心。
“子书,你射箭为什么这么厉害啊?”洛忆蘅好奇问道:“你应该也没有需要用到箭术的地方吧?”
“小时候,师父嘴馋,就会带着我去山里打几只野味吃,兔子,山鸡什么的。”月子书静静回道,那语气中含笑的轻松惬意,洛忆蘅知道,她师父一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而且月子书,对他很依赖。这样就放心多了,看来子书的小时候过得并不算特别差嘛。
洛忆蘅笑道:“你不是也喜欢吃鸡腿吗,肯定也有你一份吧。”
月子书低头一笑,算是默认了,也正是因为经常如此,所以才有这么精准的箭术。
“噗嗤,”身后有一女子或许是听到她们的话,情不自禁笑了出来,月子书投去目光,却没有上前搭话,女子又莞尔一笑,柔声开口道:“我也常与法师一同论道,只听得都是些不惹俗世烟火的神仙,没想到,世上还有吃肉的道士呢!梧桐子真人道法精妙,几十年前便是一代大师了,可见道法奥妙,并不拘泥于表面。”
月子书也不太好意思,毕竟吃肉的道士,也不敢夸嘘自己是正派,只得引过话题道:“不知姑娘是?”
“我叫梦紫惜,我们见过的。”梦紫惜是个脱俗的女子,可月子书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还是洛忆蘅提醒:“这是我师姐,我生辰宴上,你忘了?”又抱着梦紫惜撒娇似的问道:“师姐,你来做什么?”
生辰宴上与玉尔朱坐一桌的白衣女子吗?她和洛筠尘的关系似乎也很好。
“是景栀叫我来的,听说,尔朱又有些胡闹了?”梦紫惜的眼神一直看着月子书,带着莫名的笑意,虽然柔和,可月子书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亲近的女子。
“那可不嘛,朱姐姐也是,稍微有个女人就吃醋,子书都被她针对好几回了,还好死里逃生。”洛忆蘅虽然亲近玉尔朱,可一面也要想着月子书,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在玉秋的这段时间,我都会跟在月姑娘身边,以防尔朱再伤害她。”梦紫惜解释道。
洛景栀竟然听了自己的话,采取了措施防备玉尔朱。月子书颇为意外,这个男人,虽然嘴毒又无赖,但心思确实缜密,总能及时出现,在事情到最恶劣那一步之前力挽狂澜。可他的这份心意,她又能怎么办呢?
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玉清思,连梦紫惜都动了,洛景栀对月子书的在意,已经不是仅仅通过她挟制月念情这么简单,而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今天帐子之中,洛景栀亲口说了“喜欢”二字。明明是自己把月子书带到洛景栀的视线之内,可眼下,他竟然想冻结时间逆转齿轮,“子书,景栀如我所愿喜欢上了你,但我,舍不得了。”
就在几人都在自己的思绪中沉默不语时,一个胆怯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子书?”
来人是个女子,一身鹅黄色长裙是玉秋的装束,略带些圆润的脸颊看起来十分乖巧楚楚可怜,看向月子书的目光有怀念,也有心疼。众人都好奇她的身份,她背后的黑衣男子却不耐地说道:“我在后面等你。”便离开了。
女子上前到了月子书面前,却胆怯地没有下一步,“我叫月静言,是你的,堂姐。”
静言?月子书从未听过这个名字,而月静言也知道自己并不出名,连忙补充道:“我父亲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金兰之交,新月未出事之前,我时常到禹王府拜访,禹王夫妇也把我当半个女儿看待。”后面的事,自然不必多说了,月静言恐怕也是家族败落之后流落到了玉秋,身后的男子乃是玉秋皇室的皇子,看来静言的处境还不算太糟。
“今日玉沁对你的挑衅,恐怕是因为我的缘故,对不起,连累你了。”月静言非常愧疚,她虽然在五皇子府当侧妃,但一直庸庸懦懦,被几个妯娌和公主嫌弃。
“没有连累,你看她不是自取其辱了吗?”月子书安慰道,这个柔弱的女子她不忍再苛责,毕竟能够活下去已经不易了。
“是啊,今日我都看到了,你真的很好,很优秀。”月静言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却在一指宽的距离停住了,眼中满是情愫,月子书知道,她是在通过自己追忆其他的人。
“如果子钰哥哥还在的话,你们兄妹二人,该是何等风姿啊······”月静言提到的名字,对于月子书是陌生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叫月子钰,擅使弓。
月静言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这般追忆也无济于事,从袖中拿出一块玉珏,递到月子书手上:“这是叔母给你做的嫁妆中的一件,我母亲很早就不在了,叔母给我准备嫁妆的时候,常常也会念起你的名字,慢慢的慢慢的,给你也准备了几大箱的嫁妆。这件是我偷偷拿出来的,本想留着,但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还是把它物归原主吧。”
玉珏上篆刻有一个夕字,月夕,这是月子书的小名。月静言道出的种种月子书完全没听过的禹王府往事,让她退缩,又让她感动。在月静言口中,父母和哥哥因为她的离开,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伤怀之中,禹王府再未添过新的孩子,甚至月子钰也迟迟没有娶妻。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行吗?”月子书起身离开宴席,身后想要跟来的人也被她阻止,洛忆蘅知道,这个时候,她们太仓的人,确实不太适合陪在她身边。
“月姐姐······”夕颜第一次看月子书这般样子,而她十分理解这种,本以为世上无人在意自己,却看到那一刻救赎的暖意是种什么感觉。
嗷呜,被关在兽笼的狼群,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这时候别说是两个少女,就算是魁梧的男子,也能激发它们的兽性。
“公主,这般举动怕是会引发太仓太子的不快。”说话的女子一身宰相朝服,虽是男装但掩盖不住她的清秀。
“呵,月静言说那番话可不是我授意的,月子书会自己甩开众人来到这里也不是我的安排,豢养狼群的更不是我,他爱找谁找谁。”玉溪轻轻拉开猛兽的牢笼,她已经迫不及待看月子书被撕咬成一块一块的模样了。
沉默着低头向前瞎走的月子书此刻心绪已经完全乱了,不明白世间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得已,这么多的求不得,比起一生都在怀念自己,她宁愿母亲是个冷心绝情之人,为了自保,懦弱地把女儿抛弃不管更能让她接受。
“月姐姐,其实从前经历皆不重要,如果以前过得不好,那以后就要加倍过得好。你想啊,在你无力抵抗之时,那些人不让你选择,那么在你强大之时,就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夕颜跟了上来。
月子书沉默,太多东西压在她身上,新月皇的陷害,太仓的大军,念情的疯狂,甚至一个小小的玉尔朱都几次压的她毫无还手之力,小时候多少次她很想冲回家问问父母,为什么这样的皇帝也要盲目听从,为何不杀了他,一家团聚,可最终还是因为自己的怯懦而一次次逃得更远。
她能选什么呢?她甚至连自己现在还能怎么选都不知道,想要对抗一切的勇气,可陌生女子不知真假的一番话,就能将她击碎到散落一地。
“洛景栀,”夕颜说出了这个名字,虽然月子书可能不想听,但这个时候她知道洛景栀的名字会有用,“月姐姐不是很信任他吗?”
月子书自嘲地笑了,“洛景栀是导致新月灭国的始作俑者,想到他我就头疼,何来信任?”
“可是,和洛景栀朝夕相处以来,月姐姐,再也没有做噩梦了。”夕颜一语道破,一开始她也很担心太仓太子伤害姐姐,但每次姐姐都能毫发无伤回来,并且还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晚上也再没有因为那个“念情”的名字而惊醒。
“不管是因为忙碌充实,还是洛景栀这个人的存在就会让你心安,总之,这就是月姐姐想要的不是吗?每个人都是畏寒趋暖的,不要回头看过往的深渊,向阳而生吧。”
向阳而生,她的太阳是洛景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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