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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不勒斯和热水浴室

意大利溽热的夏日绵延无尽,火苗组成的骏马在大地上奔腾,直到日落后才停息。一夜难得的清凉让美梦更加甜美,然而青年们却不予珍惜,在激情中流失了太多生命之精。

在八月开始后,安东尼招募的保镖开始在罗马城里巡逻,表面上是遵循执政官的法令继续抓捕遗漏的反对分子,但每天盖乌斯都能在梅塞纳斯花园附近看到几个逡巡的陌生面孔。这群百夫长凶悍勇猛,看样子每个人都能徒手把盖乌斯的脖子拧断,连梅塞纳斯都心惊胆颤。幸而阿格里帕及时返回罗马,但也带回了一个不甚好的消息:仅有数百名恺撒麾下的老兵表明公开支持他们,但他们愿意说服安东尼对恺撒合法的继承人稍微温和一些。

目前,西塞罗不在罗马城内,而是在乡间别墅避风头,他在八月份发表的《反腓力辞》算是彻底惹怒了安东尼。雷必达和多拉贝拉也离开了意大利——此时没有人想和手握大权的安东尼抢风头,如果有人想抢夺,那一定是觉得自己的头足够硬,而盖乌斯就是这样一个硬着头皮之人。

但最令盖乌斯伤心的是莉维娅的不辞而别。德鲁苏斯带着他的女儿和外孙在某个夜里骑马出城,不知所踪。克劳狄乌斯·尼禄竟然被安东尼赦免并出狱,这不禁让盖乌斯猜测他已经选好了边站,就像其余议员一样。

盖乌斯决定立刻南下,和阿格里帕去到坎帕尼亚——恺撒安置老兵的地方,他开出了每人五百第纳里的价码,这相当于普通士兵两年多的军饷。

出发前,盖乌斯将母亲阿提娅送回到了菲利普斯身边。在她的新丈夫那里,要比在盖乌斯身边安全得多。

当然,梅塞纳斯仍然不离不弃地守在他们身边,他总是说,一位希腊数学家曾说过,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

三人带着十几个随侍,从加宾门骑马出城,沿着阿庇乌斯大道一路到达坎帕尼亚的大城卡普亚,再南下时,阳光变得愈加灿烂,由漫山遍野的葡萄园、橄榄林、柠檬与柑橘林交织而成风景愈发美妙,盖乌斯知道,他们即将到达拿波里海湾边的大城——拿坡里,也就是现代所说的那不勒斯。

这简直是一座神话般的城市!富裕、繁华、人口稠密,与维苏威火山的两重山峰遥相辉映。它在一千年前由希腊人建立,最初只是一座小港口,名为帕尔忒诺佩——“明亮的眼睛”,后来命名为尼亚波利斯。在布匿战争期间,尼亚波利斯曾成功抵抗过汉尼拔的大军。

盖乌斯远远看向平静的、蓝宝石似的海,如同一匹织锦,点缀着珍珠般的小岛,其中一座便是卡普里岛。而海也遥望着他。

他又看向身边的阿格里帕。这样的时刻,和所爱之人在一起,也变得更加幸福。

正值晴朗的日子,盖乌斯和两位朋友顶着太阳拜访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一位居住在拿坡里城附近的前任军事保民官。

这位老保民官起初连连摇头,但在看到梅塞纳斯展示出的一箱金币后眼睛放光,答应先替盖乌斯提前组建军团。不过这家伙竟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千第纳里。

得到该有的赏金后,保民官留下他们用餐,在给盖乌斯灌酒时,还握着少年的手不放。

“你们一路上辛苦,不如留在这,换套新衣裳再走——再洗个澡?”

盖乌斯冷笑着将手抽出:“不必了。”

他转头一看,只见阿格里帕握着叉子的手攥得通红,把面前的烤海鲈鱼叉成了肉沫。

事毕,三人身上全都汗涔涔的,可他们暂住的庄园里的浴池管道需要疏通清理,如果要沐浴,只能去浴场了。

说起浴场,盖乌斯想到了费里尼导演的电影《萨蒂利孔》(《爱情神话》),不过鉴于原作写于几百年后,著名的图拉真浴场、尼禄浴场等还都不存在,他只能望洋兴叹了。

为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来到的这所浴场只接待平民,贵族是不屑于稍移尊步到这种地方来的。

浴场看起来稍显简陋,门前的木制广告牌上标明了它拥有温水浴室、冷水浴室、热水浴室和蒸汽浴室,另外还有健身房、休息厅和餐厅,每人仅需两个铜币。能同时接待的客人不多,由男女客人分时间段使用,早晚是女客,午后时分男客才能进入。盖乌斯和阿格里帕下午两点到达,时间刚好。

“每人五个铜币。”售票员瞥了一眼梅塞纳斯手上价值不菲的指环,扯出三张门票,用希腊语说道。

“为什么我们几个价格不一样?”盖乌斯问。

售票员不耐烦了,说:“你们到底洗不洗?”

梅塞纳斯抢先付了门票钱。

进入浴场,左边拱门下运动场人声鼎沸,喧闹声不绝于耳,右边的休息室挤满了坐在椅子上吃香肠和点心的客人。廉价的地砖起伏不平,壁画掉落大半,被用简陋的篷布遮蔽起来。这一切都和盖乌斯想象的大相径庭。

“你有没有想过设计一个更好看的浴场?”盖乌斯对阿格里帕说。

“当然,我想最好是海洋主题,建在尼普顿神庙附近。门票不分贵贱,每个人都一样,小孩子免费。这样好的浴场应该起什么名呢……”

盖乌斯赞许地点头。

“不如就叫阿格里帕浴场,让每个沐浴的人都能想起你的名字。”梅塞纳斯说道。

尽管看到大多数人都是赤身进入浴室,盖乌斯还是羞涩地用毛巾环在腰间,这倒让他更瞩目了。

三人终于来到了热水浴室门前,但他们又被几个想要推销自己的“服务”的年轻侍者拦住,阿格里帕打发走了这些人。

“他们是做什么的?”

“那些人负责给没有带贴身奴隶的宾客们提供各种服务:上油刮背、健身陪练,据说还有更暖心的服务。”梅塞纳斯笑道,盖乌斯恍然大悟。

盖乌斯缓步踏入热水浴池中,水托起了身体,让血液加速流动,白皙的皮肤泛起粉红。

阿格里帕用宽厚的手掌缓慢揉捏恋人光洁的肩膀,他发现盖乌斯的后背上浅色的痣在水的浸泡中变得明显起来。

“马库斯……”

阿格里帕盖乌斯轻轻扭头看向阿格里帕深邃的眼睛,如果不是浴室里还有很多客人,他就要吻上去了。

“那把剑,你带来了吗?”盖乌斯问道,他所说的是“光之王”的短剑。

“你送的东西,我一直都带在身边。”

“你现在也带着‘短剑’吗?”

这时,盖乌斯发现梅塞纳斯不见了,不过也管不上许多。这对甜蜜的恋人在布满浓郁水雾的蒸汽浴室互相依偎了一番,直到管理员开始大喊:“到时间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

盖乌斯在健身房旁的涂油室门口看到了精神百倍的梅塞纳斯。梅塞纳斯说,他点了两个大眼睛的年轻按摩师,服务非常周到。虽然盖乌斯不知道涂油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梅塞纳斯看起来确实比来之前身心舒畅了许多。

待三人回到庄园,已是日落时分。庄园的管家告诉他们,清理水管的仆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物件。庆幸的是,它卡在上水管,而不是下水道。

盖乌斯在客厅的三脚桌上看到了那根小臂长短的金属管,它泛着浅浅的光泽,非金非铁,不知何物所制。

“这味道……我出去歇一会儿。”梅塞纳斯从腰间抽出常备的花边手帕捂住鼻子,夺门而逃。

阿格里帕耸肩,但还是对盖乌斯问道:“用不用帮你借一块手帕来?”

“不用。”仿佛是受到神的指引,盖乌斯直接将金属管拿到手中,他温暖的、刚经过热水浸泡的手心一与冰冷的管体接触,金属表面竟然泛起了一层水雾,随后浮现了一行文字。

“LIBRUTUS……卢基乌斯·尤尼乌斯·布鲁图斯?”

下一章预计是盖乌斯的十九岁生日(九月二十三日),会和帕在一个浪漫的景点过哦[爱心眼](当然肯定少不了三角形的底边梅)

后面就是紧张刺激(并没有)的战争剧情!可能还会写一章西塞罗的回忆篇[狗头]

年底三次元略忙,会尽量保持周更哒~[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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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不勒斯和热水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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