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关桃处理好了家里的‘龙争虎斗’后,当晚便和自己的夫君横断山庄少庄主裴凌枫一起登府拜访。
裴凌枫作为男客自然有回来的主君杜松筠接待,而夏苼笙和关桃也有她们说不完的体己话。
然而却出现了盛熠这么个身份尴尬的人,然而本人却不觉得有什么,自在的坐在夏苼笙身边。
关桃觉得不妥,但又不好明说,眼神示意夏苼笙:苼笙啊,她一个妾室,怎么能在这里啊。
夏苼笙笑的可亲:没关系的,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岂不是太可怜了,况且她人可好了,我相信你也会喜欢她的。
关桃眼神尤其的坚定:不成,平时便罢了,我现在与你有很重要的话说,她一个外人,决不能在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带上裴凌枫去牵制你家夫君啊!
夏苼笙心里为难,盛熠知道的内情,在这听就是个旧事重提的程度,都算不上新鲜事儿,可是关桃也是为她着想。
真的是左右为难,随后有看向盛熠:那个、要不、请你、暂时、离开、片刻?
盛熠好像没看懂夏苼笙眼里的请求,自顾自的喝茶。
笑着和关桃示意,起身抓着盛熠的手走向外面“实话同你讲,小桃肯能有一些不好与外人听的话和我说一说,所以今天只能委屈你先回去好吗?”
盛熠看向夏苼笙抓着她的手“既然苼笙认为我是外人,那我走便是。”
一句可怜巴巴的话直接戳中夏苼笙的心,连忙反驳“不是,不是,阿熠不是外人,只是今天可能不便,明日我给你准备一大食盒的饴糖好不好?”
盛熠勾了勾嘴角“饴糖我有的是,今晚我要苼笙陪我睡。”
“啊?”看向盛熠含泪的眼眸后,夏苼笙推脱的话咽了下去“好,我答应你,前提是夫君不来。”
目送盛熠的身影从转交处离开后,夏苼笙才走回去,没走几步,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哎,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可心里还是怪不了盛熠。
“走了?”关桃看着夏苼笙一个人回来。
夏苼笙点头“嗯,送回去了。”
“你们关系也太好了,一个妾室,可以随意出府,你还亲自送回去了。”关桃嘴上拈酸,心里吃醋。
夏苼笙亲自给关桃做了一碗茶“她看似冷漠,心里却实暖的,她只是太怕孤单了。”
关桃捧着茶“我认识的苼笙,永远都是最好的。”
夏苼笙笑道“小桃也是最好的。”
“苼笙,快和我说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找了你好多年。”关桃关心道。
夏苼笙颔首浅笑“当年被抄家后,我和母亲被暂时关入了天牢里……
夏苼笙母亲身体孱弱,没挨过几日,便病死于牢中,被狱卒拖出牢房,随意的扔到了乱葬岗,曝尸荒野,尸骨无存。
那时夏苼笙哭的累了,倒在了同样在牢房的父亲怀里,可当她再次醒来,却不见了父亲,被狱卒戴上手铐脚镣拖拽着到了外面,和一群府中女子一同被典卖了出去。
好在曾经祖父认过一个商贾的干妹妹,不在夏家的九族之中,老祖母得知了夏家的惨案,暗中花了银子打点,把夏苼笙解救了出来。
许是老祖母有这么一件心愿未了,在救出夏苼笙后不久,便去世了。
之后夏苼笙过得虽然艰难,但也好过被典卖为奴,第二年夏苼笙及笄,便被老祖母家的叔父、姑母做主嫁给一个书生。
书生瞧不起夏苼笙商贾和罪臣之女的身份,觉得有辱他读书人的风气以及日后的仕途前程。
两人一直未同房,公公是软性子,婆婆却是炮仗脾气,夏苼笙日子过得并不好,她知道即便是向老祖母家中的叔父和姑母求助,他们也是不会理睬的。
然而夏苼笙带去的嫁妆,不到三年便被夫家搜刮干净,婆婆也看夏苼笙无娘家可依,加上丈夫的不疼爱,便起了休妻再娶的念头。
为了赶走夏苼笙,便开始折磨苛待,后来夏苼笙不想就此耗下去,便狠下心,同夫家和离,好在书生并没反对,痛快的答应和离。
夏苼笙便一无所有的离开折磨她三年的人家,可老祖母家再也回不去了,夏苼笙只能到外面谋生,一开始她到了一家戏班子当使役,一路跟着他们到各处搭台子。
没过多久,夏苼笙便发觉了戏班子老板对她有非分之想,怕继续留在戏班子会有祸患,便在一夜启程时,悄悄地逃走了。
好在夏苼笙身上有一点银钱,她在一处饭馆找的打杂的活计,一次机缘巧合,楼里弹琴的人来不了,夏苼笙便自荐弹琴,不仅一手琴音了得,还样貌出众,博得了大家的喜爱,还得到了很多打赏。
饭馆老板便让夏苼笙从打杂的到去弹琴,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日弹奏时,遇到了一群江湖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一看便很不好惹。
偏却看上了夏苼笙,她自是不会从的,可是却没有人肯出手帮她一介弱女子,幸而被另一行江湖人所救。
饭馆里的老板虽然想借着夏苼笙的才貌来吸引客人,可老板也意识到夏苼笙更会惹是生非。
所以当天便请离了夏苼笙,好在帮助夏苼笙的一行人里,为首的是一个盟派的二少主,立刻带着无依无靠的夏苼笙离开了。
到了一处山下的镇子里,带着夏苼笙到一家制衣坊,老板看到夏苼笙刺绣的手艺,当即收留了她,让她做绣娘。
夏苼笙很是感激那位二少主纪羌笛,不仅解救了她,还好心安置她。
之后夏苼笙便在制衣坊里做工,此后纪羌笛隔三差五便会来看她,给她带一些外面的小玩意,夏苼笙感激纪羌笛对她的好,可是她却无以为报。
只得在发放工钱后,买一些布料和针线,给纪羌笛做一身衣裳,最初坊间里的绣娘对突如其来的夏苼笙还算客气,但是后来在纪羌笛频繁来访后,便没了最初的温和了。
夏苼笙不想把事情闹大,既然还能忍受,便如此也好,她不好在给绣坊的老板和纪羌笛添麻烦。
可终究事与愿违,绣娘们排挤夏苼笙愈发严重,一次争执时被纪羌笛撞见,闹到了绣坊老板面前,夏苼笙不想闹得难堪,纪羌笛好像明白夏苼笙的想法。
当天带着夏苼笙回到了盟里,原来纪羌笛是雪月盟的二少主,之后夏苼笙便成了雪月盟尴尬的存在,虽说是客人的身份,却没有半点影响和用处。
住了几日后,夏苼笙便提出要离开,可纪羌笛却不肯,一急之下向夏苼笙吐露了心意,之后夏苼笙便被留在了雪月盟,纪羌笛立誓要娶夏苼笙为妻。
即便夏苼笙说她曾经成过亲,也同样阻止不了纪羌笛的念头,当时的夏苼笙之所以选择留在那里,与其说是同样心悦于纪羌笛,不如说是被殚精竭虑的漂泊生活吓怕了。
夏苼笙想要安定,而纪羌笛可以且愿意给她。
然好景不长,一切都是夏苼笙和纪羌笛的美好的妄想,纪羌笛的父亲,当时的雪月盟盟主,不想纪羌笛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女子,况且还有一副好样貌,一看便是惹是生非的祸水。
纪羌笛争执不过自己的父亲,决定带着夏苼笙私奔,等到一切有了定数,定能让她父亲回心转意。
夏苼笙本不愿如此的,然而在纪羌笛打算带着她离开时,纪羌笛的哥哥突然来找她,说他们的父亲已经知道了纪羌笛想要带她私奔的消息。
他作为纪羌笛的哥哥不忍心一家人分崩离析,更不想杀了弟弟所爱之人,便放夏苼笙离开了。
夏苼笙在雪月盟的这段时间,见过了许多打打杀杀,清楚自己不离开,便是死路一条,她疯狂的往外面逃去。
偌大的山河,却无她的容身之所,满身疲惫的跌进泥潭里,夏苼笙强撑着走到街角的小巷子里,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己。
她不知道她该何去何从,这三年里比她曾经嫁为人妇的三年还要波折难熬,她不敢想以后的三年又会如何。
在夏苼笙饥寒交迫的时候,一个经过的大妈给她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夏苼笙真的太饿了,她要是知道此后会更加生不如死,那时她宁愿选择饿死的好。
但是夏苼笙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了后来遇见了赶考的杜松筠,之后两人便在一起了。
一年后,杜松筠连中三元,她也跟着进京了。
听完夏苼笙简单的陈述,关桃哭的梨花带雨,夏苼笙安慰的拍了拍关桃“好啦,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是也很好吗。”
时至今日,夏苼笙才觉得,现在真的是很好,遇到了关心她杜松筠,还能结识解救她脱离苦海的盛熠,不仅如此还帮她一起为父亲翻案复仇。
如今还能见到曾经的好友们,夏苼笙觉得曾经的苦楚都不算什么了。
关桃很快强忍住了泪水“不说以前了,咱们以后要越来越好,我找你这些年,也在调查伯父曾经的案子,我和裴凌枫去了边境调查当年敌国来袭的起因……
关桃调查出曾经的敌国进攻,是很早便发起了,是当时的将领疏于防备,才被敌国钻了空子,借机发兵突袭,边境城池连连失守,是因为退到了一处险要的易守难攻之地。
才抗住了多日,之后借助了近处的江湖势力云辉楼的力量,才平息了这场敌国突袭,收回了失守的城池。
玩忽职守的后果太严重,将领承受不起罪名,便联合前线的官员,压下了此事,但这件事终归还要有一个明面上的说法,所以便有人在私底下开始做文章。
关桃越说面上越是凝重“当时的将领便是现在的武侯爷,我父亲说,曾经武侯爷是前太子党的。”
听完关桃的叙述,夏苼笙心里如坠冰窟。
为什么会是武佳恬的父亲,为了保住自己,便陷害忠良。
因为要有一个替罪羊,所以中立的父亲便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通敌密函、地图,什么暗中密会,都不过是做的局。
每一个在局中发挥重用的棋子,都获得了相应的利益,之前的礼部侍郎、户部尚书,哪怕是御史王墨都是如此。
许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夏苼笙手脚冰凉,颤抖的弯下身体,痛苦至极。
“苼笙,苼笙,你别吓我啊,苼笙!……”之后的话夏苼笙再也听不清了,身体坠入了黑暗。
盛熠突然出现,弯腰抱起夏苼笙,关桃担心的跟着,盛熠一记冷眼,命令道“出去。”
关桃被盛熠的威势震得愣在原地许久,外面的安喜很快便走进来“关夫人,今日请先回吧,您也看见了,我家夫人现在见不了客人。”
关桃忧心的看着里面“可是……”
安喜耐心的样子请人“奴婢已经请了郎中,还叫人请老爷过来了,今日请您先回吧。”
很快杜松筠和裴凌枫得到消息赶快的赶来,关桃也被裴凌枫带走了,杜松筠看着盛熠正在给夏苼笙把脉,介于郎中还没到,只能等着盛熠诊治。
然而没等盛熠把完脉,杜松筠便晕倒在地。
盛熠抱着夏苼笙,躺在床上“想过你知道真相会受不住,才一点点的告诉你,这才得了一半真相,便吓晕了,要是你知道全部,只怕更要难受了。”
次日,杜松筠醒来发现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立刻起身去看夏苼笙,看到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才安下心。
回忆起昨日,杜松筠眼里多了一丝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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