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听到周听澜的提议,已知自己不该太过于贸然去找永昭帝:“本宫带你们去见皇兄。”
东宫门口的侍卫见是昭阳公主,并没有多加阻拦,几人踏入东宫书房。
周听澜两人在进入书房后,便向坐在书桌后的太子行上一礼。
“你们都起来。”
太子看到昭阳公主带着周听澜等人来,他放下手中文书,甚是诧异:“昭阳,你为何……”
“皇兄莫要再问,本宫有要紧事同皇兄商议。”
“既然如此,你们都坐吧。”
太子书房内设有案几与软榻,便与太子休息,几人在太子的示意下在案几旁坐下。
“昭阳,你来找本宫是有何事?”
昭阳公主坐下喝上口茶便急切道:“皇兄,你不知道,大事不好,皇叔他恐怕意欲谋反!”
太子叹气,他起身自书架上拿下几本文书:“原来你们也察觉到了。”
文书被摆在案几上,太子指着文书解释道:“这些是近日皇叔给父皇递上的文书拓本,你们可以看看。”
周听澜随手拿起一本,是端王举荐新任兵部尚书的文书。
“臣近日听闻陈员外郎,德才兼备,忠诚体国……”
都是些古代官场称赞术语,周听澜不愿再看,她视线下移落在最后。
“今特举荐其担任兵部尚书,以资朝廷用人,谨以此奏。”
周听澜看完文书:“陛下难道仅凭端王的举荐文书便让其上任?”
“非也。”太子摇头。
“父皇其实早已知晓皇叔有不臣之心,然碍于端王生母于父皇有救命之恩,又因端王所做之事均在背地,掩藏极深,搜查证据有限,故让其在朝中野心愈加大。”
周听澜依次看完案几上的文书拓本,无非是端王向永昭帝举荐某名官员或是某项举措。
从字里行间中,周听澜便能感受到端王想要控制朝政的野心。
“端王真是太过分!”她大声怒骂,谢泽川见状,急忙抱住周听澜轻哄。
“澜儿,莫要因他人之过而气坏自己身子。”
周听澜稍稍平复下来,她心底默念像是端王霍乱朝纲者不值其动怒,饶自己心神。
她望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事态已至严重,臣等能为殿下做些什么吗?”
太子深思片刻:“父皇在知悉皇叔野心之后,他便命本宫去调查此事,本宫调查情况虽较父皇好上些,然朝野上下的目光皆盯着本宫,并没能搜到切实证据。”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搜集证据?”
太子颔首:“周姑娘在搜集姚尚书罪证时,展现出来的能力就非寻常者所能匹及,本宫能用提供方便,让你们进去兵部,乃至武库司。”
“殿下,臣还想问问武库司的事情。”
“周姑娘请讲。”
“臣听公主殿下说过武库司中储备有上京城的各式兵器,若是端王起兵谋反,兵器并不可少,殿下也知臣乃是名锻刀师,所以对兵器方面实属敏感,不知陛下对武库司中的兵器有何举措。”
提及武库司中的兵器,太子心中升起忧虑。
“此事便是另一件令父皇与本宫心烦之事,端王对武库司的觊觎其实早在姚尚书在任时便已存在,父皇又暗中将武库司中的兵器转移,然因处处受限,仅仅转移出部分,剩下的恐全入了端王手中。”
“那岂不是?”
“幸得上京城之前并无大型叛乱,否则大昭恐危矣。”
周听澜提出假设:“端王对武库司的控制,臣认为与扶昌有关。”
太子在朝堂上见过扶昌本人,那时他亦被其冒死举荐的魄力所钦佩,甚至生出招揽之意。
得知他乃是端王所派,太子只想感慨其隐藏真好,若是己方,定要大力栽培。
“周姑娘所言并非没有可能,扶昌潜伏在姚尚书身侧多年,无人看出其端倪,本宫便觉其人本事深不可测。”
周听澜眼中闪过暗色,她在听见武库司时便已有所预料,然昭阳公主深居宫中,朝堂之事皆是四处听闻。
昭阳公主义愤填膺:“皇叔他怎敢如此放肆!”
“殿下莫气,端王此番乃是行恶事,实乃恶人做恶事,自有天罚来收。”
古代人人皆想坐上那个位置,然德不配位终被推翻者甚多。
再者,皇帝有什么好当的,权力大些,美人多些,周听澜找不到其他好处,甚至有早衰之兆。
她随意偏头望向太子书桌上厚厚的文书,太子都这么多,更何况皇帝,就这工作猝死量,周听澜想想便身子抖上一抖。
太可怕!
“太子殿下,臣先前以为武库司兵器尚能救上些,然经殿下所言,即便武库司救回也仅是空壳,臣等去搜集证据时,恳请殿下为臣做件事。”
“何事?”
“臣要殿下搜集大量锻造材料,以备端王随时起兵谋反。”
太子同意,他当即便喊来暗卫即可去办。
他将手中的一枚令牌交予周听澜:“此乃本宫的身份牌,周姑娘拿上去寻兵部董侍郎,他乃是本宫的人,他会帮助周姑娘顺利进入兵部。”
“多谢殿下。”
周听澜双手接过令牌,事情商议结束,太子尚有文书需要批阅,他们便请辞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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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侍郎怒喝道:“你们是谁,竟敢擅入侍郎办公室?”
周听澜掏出太子令牌递给董侍郎,董侍郎当即面色骤变:“殿下让两位来可是有何吩咐?可是为新任的兵部尚书?”
他忆起前几日太子殿下送上府的密信,上面让他时刻留意陈尚书动向。
“我们要进陈尚书办公室搜些东西,望董大人替我们两人做掩护。”
武库司归于兵部管辖,想必兵部尚书的办公室内必有其相关文书,若是找到相关证据,那便再好不过。
董侍郎笑道:“既然是殿下的吩咐,本官自当竭力办到,不知两位准备何时行动。”
“董大人安排便是,我们初来乍到,对兵部的了解自不如您。”
“那好,本官先去探查一下,陈尚书此时应当正在其办公室内。”
董侍郎扫视整张书桌,他自桌上拿起一卷文书,随即开门:“你们便留在本官的办公室里,陈尚书离这很近,就在那儿。”
他指着斜前方的一间办公室:“本官进去之后,会将陈尚书办公室的门留下一条缝,你们也好听听做下打算。”
不是说古代会用陶瓮砌成墙体作隔音墙,尤其以兵部之类的保密机关。
周听澜狐疑想问,然董侍郎说完便已朝陈尚书办公室方向走去。
隔壁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打开,周听澜见此迅速合上门,仅留一条缝隙观察门外。
“董侍郎这是要去找陈大人?”
是沈侍郎的声音。
“沈侍郎有事?”
董侍郎莫名其妙地望着沈侍郎,因其过去与姚尚书交好,所以他平日里与他并不常往来。
“无事。”沈侍郎的视线在董侍郎手中文书上游移片刻:“既是去寻陈大人,若是一块儿。”
董侍郎婉拒道:“本官一人便可。”
沈侍郎自讨没趣,他嘟囔两声,转身便要回办公室。
忽然,他眼眸审视地盯着董侍郎办公室的方向:“董侍郎办公室内还有旁人。”
他怎么觉得门像是没关紧?
糟糕!周听澜听到沈侍郎的话,她猛然望向身侧的谢泽川。
谢泽川低声宽慰:“澜儿,莫慌。”
董侍郎故作疑惑:“何以见得,本官就在这里,办公室内岂会有旁人?”
“大抵是本官的错觉。”
沈侍郎径直开门走进自己办公室。
董侍郎走进陈尚书办公室,出乎周听澜预料,她竟能清楚地听见汇报办公室内之人的对话。
“兵部目前一切皆正常运行,有几个小侍卫偷懒亦已被臣教训过。”
“董侍郎真是有心。”
“多谢大人,近日兵部的账册臣亦已经整理好,望大人过目。”
随即便是翻阅纸张的声音。
“账册做得不错,董侍郎还有其他事吗?”
“有,臣今日在宫宴上没能与大人说上几句话,臣深感惭愧,想邀大人晚些时刻上酒楼共饮。”
周听澜顿时知晓董侍郎是想帮他们看好陈尚书,以便无人打搅其搜集证据。
良久,周听澜都没有听到陈尚书的回答,正当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
扶昌的声音竟从办公室内响起。
“陈大人今日还要去趟武库司那边,恐怕要辜负董大人的好意。”
出宫之后,扶昌竟跟着陈尚书来到了兵部。
周听澜内心惊异,恰在这时,一道声音自隔壁响起。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在董侍郎办公室里作甚?”
她猛地循声望去,隔壁的沈侍郎竟不知何时再度打开门。
难道他们要暴露了吗?
谢泽川面色如常,他镇定道:“大人,小的只是在此等候董侍郎,并无他意。”
“不可能!”
沈侍郎径直朝两人方向冲来。
陈尚书仿若听到办公室外的动静,他大声问道:“何人在外边?”
周听澜看着面前的沈侍郎,又望了望斜前方陈尚书的办公室。
她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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