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明果然没来,正好不用碍眼。
明哥虽然不在,但不影响他的传说在江湖流传。
据说杜家发家时就带着点黑,现在也有不少家产处于灰色地带,A市许多**都跟杜家有关联。
杜明有他哥当靠山,行事肆无忌惮,没事就喜欢开着几千万的超跑跟一群富家子弟去郊区的盘山公路飙车。
现在一朝翻车上了新闻,可是惹来了不少笑话。现场的目击者发出录像片段,一头獠牙黑毛野猪撞上杜明的超跑,导致车子侧翻,野猪滚了一圈后爬起,还跑到车子边对惊魂未定的杜明来了一个超绝后腿踢,把人踢得唉哟直叫唤。
似乎这样还不解气,野猪还用猪嘴拱走了超跑的车标,然后越过公路围栏消失在山间的茫茫夜色中。
此外还有好事者去查了街头监控发到网上,这一整合起来就更抓人眼球了,短视频标题直接写“嚣张恶少街头欺侮同学,深夜飙车惨遭野猪滑铲!”
评论不是在拍手叫好,就是在惋惜恶少没被野猪撒泡尿。
事情发生后,江璩也收到了来自老师同学的关心。江璩脸上表现出一副问题不大的大度模样,实际上私下里没少刷相关视频下饭暗爽。
在别人看来他是这个事件中受到欺凌的无辜弱者,还只能装作不介意来希望减少热度息事宁人。
江璩没想过要拿这件事来卖惨博取同情,身为魅魔,他比普通人拥有更多方式和可能来避免自己受伤害。
他越是大大方方地表示自己不在意,越是惹人心生怜爱。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个性却比看到的还要坚韧。让更多原本因为他柔弱相貌而揣测他的人都更加好奇了。
就像杜明对他脱口而出的“低级绿茶”,这也是很多人对他的一种偏见。
只是江璩还是不在意。偏见和恃强凌弱在魔域表现得更加暴露彻底,而他现在拥有的足够他全力庆幸。
“大快人心!昨日A市一名富二代在闹市开超跑嘲讽同学后被野猪撞翻车……”
手机里,营销号正在用千篇一律的拟人声调念着煽风点火的文案,博眼球的内容吸引了许多流量。
视频在播放到跑车溅水那里被拉回暂停了两次,这种默不作声的重复似乎彰显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注。
一小段烟熏鲑鱼配上几块切好的烤面包片,淋上白酒熬煮成的苹果酱和柠檬酸奶,就成了一道精致的餐点。
虽然是西式的冷食,但还保持着新鲜热乎的温度。桌上中西结合的蘑菇浓汤、冬菜鱼粥、西柠煎软鸭等菜式,也无一不是秉承了追求极致鲜味的出品原则,这样的品质,也只有私厨才能保证日日不差。
不过现在,不管是碗筷还是刀叉,显然都被冷落了。
周秀柔盛了一碗浓稠细滑的鱼粥,用鲜鱼熬煮了四个小时的汤底来煮粥,鲜味十足。“儿子,先喝点热粥垫垫肚子。”
谢擎云“嗯”了一声接过,随便喝了一口,余光还停留在视频上。
因为儿子心脏病的缘故,周秀柔向来注重饮食,什么应该多吃,什么该忌口,她不说了如指掌,在营养师那边耳濡目染也懂了许多。
现在谢擎云大病初愈,像习惯吃鱼的偏好还是继续延续了下来。
只是饮食做得再精细,久病的人还是很难有胃口。当儿子的食不下咽,做母亲的心里也难受。
所以他会习惯在吃饭的时候故意去做看书看新闻之类的事情,来转移彼此的注意力,伪造出和谐的假象。
现在谢擎云又看上了新闻,虽然跟以往看的似乎有些不同,但是周秀柔还是担心他是不是又难受了。
“过几天上学,还有什么需要准备呢?”
谢擎云说:“都准备好了,没什么需要的。”
周秀柔想了想,说:“昨晚开超跑出事的那个公子哥,好像还是杜家的,就是国际酒店的那个杜风的弟弟。”
“哦,看着不太像样。”谢擎云的语气淡淡的,可是周秀柔知道他是把话茬接下去了。
“他哥哥杜风确实是个有野心的,一门心思想往‘官’字上靠。南区那边想开发影视基地和旅游业做成绩,他就积极得很,投资人脉都往里搭。”昨晚便是借着慈善晚会的名义,私下请了一堆政要的亲信来和商界的领头人透底,为第二轮投资做准备。
杜明所说的伴手礼,其实是周家珠宝品牌在慈善晚会上发布的限定款,出售所得都会捐献出去。
“爸也去了吧。”
周秀柔应了一声,神色有些冷淡。“他还算给脸,没让那个人来我面前碍眼。”
她和谢国昱分居多年,夫妻情分早就淡薄了。
当初两人因家族而联姻,还有些恩爱时日。可是儿子出生后,久治不愈的心脏病立马让她看清了那个薄情人。
这边她带着儿子远在国外求医问药,那边丈夫就立马接了旧情人在他婚前生下的私生子谢成睿进了家门。
要不是为了谢擎云,她也不至于还维持结婚证那一纸空文。
回国后,谢国昱也曾假惺惺地来问候过,都被她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
直到这一次不得不应当地权贵情面出席的晚宴,夫妻俩才重新在外人面前捡起了一些虚伪的情面。
“你爸还说什么在国外读就好了,国内的教育太高压了,你的身体顶不住。”
谢擎云说:“不用管他。”
周秀柔不意外儿子的态度。
当年谢国昱和她家庭实力背景相当,后来借着周家的势头现在家族事业上了一个台阶,规模更胜从前。他谢国昱春风得意,倒是把她们母子俩忘得干干净净。
谢擎云的薄情是有几分像他父亲的,只是不会拿来对付自己的母亲。
儿子说的话,当母亲的听出了另一种意思,就是他对回国上学的态度很坚定。
谢擎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补回生病前落下的学业不算太难,对他来说国外的教育明显更自由也更方便。他完全可以凭借这一点跟谢国昱要来高昂的学费当做微不足道的弥补。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非要到并不算老家的A市指定了学校班级来读书。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她才和这边的姑母一家打个招呼,把礼数给全了。
她不认丈夫的姐姐,可还得认儿子这个姑母。
话说回来,她可不觉得儿子那么好心会替那个人省钱。
“那个杜家的二儿子读的好像也是市七中,他不是什么正经出身,晚宴露个面就被带走了,撑不起份儿。他那样嚣张浮夸的作风,学校可不一定镇得住。”
谢擎云说:“学校管不到他们口袋,自然镇不住。”
对于这样的人,影响到自己的钱和权,自然就懂得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了。
看见儿子心里有数,周秀柔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么多年来,很多事其实都是生病的他在拿主意,不管是自己的病情,还是一些她生意上一些犹豫不定的决策。他太懂事,懂事到不愿让她困守在病房里远离自己的事业。
现在孩子大了,有能力自己走了,她终于可以放开彼此的手。
江璩打了个喷嚏,据人类所说,被人惦记或者在背后蛐蛐了,心有所感,就会打喷嚏。
大概是舒坦久了,恶魔骨头犯贱不得劲,最近总觉得有点子水逆。
没关系,理科会教他做人。
天杀的物理数学,他一想到什么滑轮组做功初速度和函数定义域,就恨不得把山地车蹬到冒烟。
每天晚上写作业,他能废掉半本草稿纸。计算量看着大,一顿操作猛如虎,实际成绩零点五。
每次上完课,他都是一副CPU过载的傻样。
偏巧他不知怎的最近在学校里知名度蹭蹭涨起来,课间总是会有其他班的同学来路过瞅他几眼,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睡觉。
更有甚者像是观赏什么珍稀动物似的,扒在窗边近距离地感叹:“这就是干废了杜少爷两千六百零五万的江璩啊!”
这有零有整的数据,源自杜少爷吹嘘的跑车两千六百万加上五万的鞋费。不过再奢侈的东西,搭上一个二百五货色都是白搭。
“好白的皮肤,居然一颗痘都不长。”
“他怎么还有耳洞啊,教导主任居然没拿针线来把他给缝上?”
江璩被窗外的响动吵醒,一睁眼就和几双打量的眼睛对上,吓得他连忙把窗帘拉上。
对江璩产生好奇的人太多了。别说人类了,恶魔也受不住魅魔的诱惑。
他还没放招呢,被动散发的魅力就已经足够招来是非了。
这时,林又橼叫他:“江璩,数学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江璩顿时预感不妙,他在这门学科上的表现除了蹩脚可没有什么值得老师关注的点。
带着这份不祥的预感,他抖着两条伤腿颤颤巍巍地去了。
数学老师本来是想敲打一下江璩的,最近他的作业大题错漏太多。
这个学生的经历她也听说过,只是她觉得,以江璩的表现,他完全可以跟任何一个中等偏上资质的学生相比,没必要因为他曾经生过病就放低标准。
江璩看着学习也挺上心,不是那些满脑子乱七八糟心思的青春期叛逆仔。因此她也想点拨一下。
等看到江璩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她面前,年轻的数学老师才知道,这位为什么是年级公认的病秧子了,他就是没病也能把自己整个半残。
膝盖的绷带像是什么运动器材似的绕了一圈又一圈,两个手肘也都红肿带紫的,走起路来像个笨拙的企鹅,又可怜又好笑。
想到今天他上课还老实巴交地做笔记,她简直都要怜爱了。
江璩是个乖宝,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脑子笨,也会猛猛点头,叫他重复知识要点,会个一两句,再问就开始阿巴阿巴了。
叹气,惊奇,沉默,小心翼翼等情绪变化在师生短暂的对话中微妙地跌宕起伏。
另一边,同一个办公室的物理老师也在跟学生讲话。
“嘉阳,你物理不错,老师这儿有个物理竞赛,你看一下,到时候老师整理资料,然后跟班主任申请减少你的作业,你好好准备准备。”
“知道了。”
浅浅摸底后的数学老师面色凝重:“把这几道错题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下次我再考考你。咱们争取下次周测及格。”
周测不及格的人数是个位数,这位个位数之一也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物理竞赛学霸和数学垫底学渣一同走到了门口,学渣很有自知之明地退让了一步,学霸眼高于顶,视若不见地径直出了门。
江璩才出了门,没想到有人在走廊追逐打闹,接着衡嘉阳出去的他视野被挡了大半,江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撞。
“啊啊啊!!”
衡嘉阳一回头,就看着江璩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内夹着腿尖叫着被撞倒。
他心里暗暗吐槽,好娘炮的姿势。
下一秒江璩就被撞得飞起,把他撞得眼冒金星。
衡嘉阳摔倒在地,他下意识地用手撑在地上,然而还要承受多一个人的重量和撞击,他的手臂承受不住,手肘也撞向地面。
“嘶——”
麻筋被痛击的那一刻,学霸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也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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