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唐把手伸进去试试，“能修吗？”
“能，你要换一个新的还是打补丁？”
悠唐想都没想：“那就打补丁吧，我不需要新的。”
应云苍用铸工胶修补坑洞，再把铁片切割出破洞相同形状补住，再上一层铸工胶，最后喷漆。
悠唐惊喜地左看右看，“好像新的啊，应哥手艺真好，你从前是在蓝○技校上学吗？”
应云苍似乎不是很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把后备箱盖上后试了试锁，“锁没问题，我再检查一下其他地方。”
“车前锁坏了，锁车不方便，不过这车这么破应该没有人偷。”应云苍看向悠唐，“就不用修了吧。”
“不行！”悠唐抱住后备箱，“这可是我的车，就算它再破再旧也是我的小宝贝，应哥你就帮我修吧！”
应云苍又用无语的眼神看她，但还是拿出扳手帮她修了。
“以后不要贪小便宜了，买电器找我。”应云苍一边修一边说，“这边片区的电器行车行我都认识，给你打五折。”
悠唐明白地点点头。
不明白的是这附近还有其他电器行车行吗？她怎么找不到。
修完后应云苍再度检查一次，确定没问题了让悠唐开两圈试试。
悠唐欣喜地坐上崭新的小电驴，打开车灯在附近的街道转了两圈。
应云苍在原地等了五分钟，发现她这一转没完没了了，可能是开上瘾了，干脆先提着工具箱上楼。
到4楼时就见悠唐开回来了，在楼下兴奋地朝他挥手。
应云苍也挥挥手意思意思，用手势表示他回去休息了，让她也早点回家。
应云苍回想刚才的事。
买了辆N手电动车也能高兴成这样子，她是小孩子吗？
联想到从前“悠唐”在各大八卦杂志上出没时的画风，和现在这个大半夜开着车傻乐的妹子，应云苍觉得她要么是脑子坏了要么还是脑子坏了。
他本打算去休息，瞥见还差一点就完成的电视机，干脆拿起扳手用半个小时修完了，一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便搬下去给悠唐。
“给你装电视，很快就好。”
悠唐给他让开路，一进屋应云苍发现这屋里的电灯泡也有问题，太暗了。
再看别的地方，哪儿哪儿都有问题，他干脆别过脸不看。
安装电视机时悠唐在一边说话，“应哥，你修过之后的电动车像新的，开起来可顺滑了。我今天开着去看风景的时候感觉一卡一卡的，你修了之后就不会了。”
应云苍心想她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他的业务能力，抬头看了眼悠唐。
悠唐误以为他嫌自己聒噪了，就闭上了嘴。
应云苍没听到她继续说话，房间里的安静让他浑身不舒服，于是抬了抬头，“还有呢？”
“还有你修电器赚钱吗？”悠唐接着问。
应云苍在心里算了一下收入，勉强能和中产阶级比肩，“还行吧。”
悠唐：“那我能不能跟你学啊。”
应云苍差点把两条线给接错了，“你说什么？”
“就是学修电器啊，你看我有没有潜力？”悠唐把小板凳搬过来坐着和他聊，“我不求大富大贵，当兼职就行了。或者你需要学徒、帮手吗？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应云苍想不通悠唐的动机，干脆放下手里的活看向她，“你为什么要学修电器，学别的不好吗？”
悠唐陷入沉思，“那你说我学什么呢？”
应云苍被她的话问住了，“悠唐”大学学的是艺术，但她没有艺术天赋，画的不知道是什么。
应云苍有幸见过杂志刊登她的“大作”，可以说如果她不是悠家大小姐，这是一副放天桥底下卖都没人买的垃圾。
一个娇生惯养什么技能都没有的大小姐穷困潦倒，能做的也只有不动脑子的体力活。
……或者下海。
为了从海边拉一把悠唐，应云苍耐心地解释：“修电器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需要技能和知识，你没学过是做不了的。”
“我学东西很快的。”悠唐信誓旦旦。
应云苍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被逗得笑了一声，“快能快得过专业人士吗？我不收学徒，你别问了。”
悠唐欲言又止，没再继续提起这件事。
应云苍迅速地帮她装完电视，上楼回家。
他一边爬楼梯一边回想悠唐刚才的表情，她看上去没有丝毫被自己打击到的意思，放弃请求也只是因为不想胡搅蛮缠。
应云苍一只脚踩着最后一级，一脚在下一级，想到悠唐行事果断目标直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输给风淼淼？
“你不也曾经为风淼淼死去活来么。”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半斤八两。”
如果可以，他坚决不承认那个人是自己，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旁观者。
第二人格干的事能叫他做的吗？
应云苍叹了口气，回屋睡觉。
·
悠唐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她今天起得比较早，开门时遇见李大妈去买菜。
悠唐说了一声“早”，想到李大妈在这里住很多年了，肯定了解附近情况，“李大妈，你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电器行吗？”
“有啊。”李大妈热心地说，“你是要买电器还是修电器啊。修电器直接找上门小应就好了，他的手艺是这一片最好的。”
悠唐也知道他是宗师，但宗师瞧不上她这刚出茅庐的新人，“修电器，还有别的人吗？”
李大妈忽然发亮的眼睛暗示她的八卦雷达启动了，“有呀。咋了，你和小应关系不好呐，你们俩年纪相仿，其实很般配的。对了你有没有男朋友，大妈给你介绍呀。”
悠唐连忙打断话题拉回来，“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呢李大妈，您说还有别的修电器师傅，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李大妈笑眯眯地说：“你现在有空吗，就在菜市场那边，我刚好要过去买菜，咱俩顺路我带你去。”
悠唐应“好”，回屋拿包和她一起去。本来早上工作是送快递，辞职后她整个上午都很清闲。
路上果不其然的李大妈对她长枪短炮地轰炸，简直恨不得把她祖上十八代都问清楚了。
悠唐也打太极地跟她绕，没说出多少“悠唐”的情况，而是将自己的近况编一编。
“……小悠啊，我看你的情况特别好，我认识一个男孩子和你身份差不多，安排你俩见一面吧。”李大妈貌似终于把悠唐放进了“适婚等级”的罐子里，给她找准瓶塞了。
悠唐见差不多已经走到菜市场这边了，就顺着李大妈的话接着往下聊，“谁呀？”
“姓刘，刘鑫，三个金的鑫，和你特别配，你看啊，一个唐个鑫，加起来不就是‘糖心’吗？多甜蜜啊。”李大妈天花乱坠地吹，“他家是杀猪的，要求媳妇儿每天呆在家里剃猪毛，你嫁过去就不用上班了，日子特别清闲。”
悠唐“哈”了一声，心想李大妈这谐音梗必须加钱，太有才华了，要不是她不喜欢杀猪的一定被迷住了。
“嗯，那您下回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吧，我自己去聊。”悠唐委婉地说。
想当红娘的李大妈露出满意的微笑，“小悠啊，你性格太好了，我真是太喜欢你了。那行，等我去问问他的电话。”
“嗯嗯，您不是要买菜吗？”悠唐指着菜市场明显多起来的大妈们说，“会不会去晚了就没有了啊。”
李大妈急忙说了声“那我走了”，接着一头扎进肉摊菜摊前和其他大妈争夺起了新鲜肉菜。
悠唐穿过菜市场，看见一家电器行卖电器还兼修电器。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凳子上修一只水壶。
悠唐没有贸然询问，而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小姑娘买电器吗？”老板发现了她并开口搭话。
“我看看。”悠唐笑了笑，示意他继续忙不用理她。
悠唐看看附近还有什么店时，隔着吆喝的菜摊和推车看见了提着环保购物袋在挑菜买菜的应云苍。
应云苍比周围的人高了一个头，倒三角的身形加上简洁高级的穿衣品味——灰蓝色的毛线衫和贴身牛仔裤，在一群满是生活气息的人中显得格外显眼。
悠唐揉了揉眼睛，她不是觉得应云苍出现在这里奇怪，而是她第一次发现应云苍在普通人中竟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会做饭肯定要买菜，出现在菜市场也没什么，悠唐看了两眼老练检查肉新不新鲜的应云苍，转头继续研究水壶。
她收回视线转头时，应云苍恰好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移到肉上时楞了一下，再抬起头多看了两眼，确定那个屈膝弯腰双手压着膝盖站在电器行前的女孩子是悠唐。
她怎么会在这儿？
“小哥你要这块肉吗？”卖肉大叔用刀指着应云苍刚刚看中的肉。
“嗯。”应云苍点点头，也没心思去想别的肉会不会比这块肉新鲜了。
他接过店主递过来的油纸包着的肉，放进环保袋后走出菜市场，发现悠唐没有离开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接着他顺着悠唐的视线看见了正在敲敲打打的大叔，脸色霎时边青了。
她不会是被自己拒绝后，要去找别的师傅学修电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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