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干涩的唇瓣被清凉的泉水浸湿,温椒儿被喂了小半碗水,胸口被大石头镇压的窒息感消失不见,胸脯上下起伏两下,羽扇般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眸子。
“青儿,不用去请大夫,我没事,只是太累了。”
撑着身子坐起来,温椒儿的声音有些干涩,听得青儿阵阵心疼,“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让你也跟着干这么多活的。”
温椒儿牵动唇角,露出笑来,“这不怪你,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给累坏了,这样就没人陪着我了。”
是这具身体太虚弱了,严重的营养不良,若不是她之前准备了灵泉水在外面,很可能就直接昏死过去了。她可不觉得,徐婆子会给她请大夫。看来她得再加把劲了,争取早日实现一日三餐自由。
没错,她的愿望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温椒儿这样暗自想着,却发现旁边的青儿低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小声抽泣。
她神色微怔,琉璃眸里透着疑惑,“青儿,你怎么了?”
青儿突然伸手,一把抱住了温椒儿,趴在她的肩头嚎啕大哭了起来,“呜呜呜,从没人在乎奴婢的死活,只有小姐。”
她是丫鬟是下人,那些脏活累活本就应该是她干的,可小姐不但替她分担,还害怕她累到。青儿觉得小姐从温家出来后,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这样的变化,让青儿在温椒儿身上感受到了暖意,也让青儿心里对温椒儿更加死心塌地。
突然被青儿抱住,温椒儿身子微僵,无奈的轻声叹气,轻拍在她后背,“好了,如今我们住在这里,生活不如意,当然要我们姐妹二人齐心协力,谁也不能倒下,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温椒儿对以后的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听到小姐将她当成姐妹,青儿心中再次涌起一阵温暖的热流,重重地朝着温椒儿点头,“嗯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给小姐拖后腿。”
“咕噜噜”,是温椒儿和青儿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响了。
青儿红着眼睛,不好意思揉着干瘪的肚子,小声问,“小姐,是不是到午饭时间了?”
温椒儿小脸上的窘迫一闪而过,朝着外面的日头望了一眼,她站起身,声音脆亮,“走,咱们去前厅。”
青儿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声音小心翼翼,“可是小姐,咱们早上刚得罪了徐婆子,她会不会在饭食上为难我们?”这是青儿最担心的问题。
她一顿不吃没有关系,可小姐刚才都累得昏倒过去了,再不吃些东西,小姐的身子恐怕支撑不住。
温椒儿脚下的步子微顿,清秀的眉蹙起,表情嗔怒,“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想看看,徐婆子能做到哪种地步。
两人来到饭厅,其他几位姑娘已经在了。
还没有走进,温椒儿季听见了胭脂不满的抱怨声,“徐婆子是怎么回事?午饭怎么还没做好?我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她该不会又在偷懒吧?”
徐婆子每日做的饭虽没什么油水,但好在准时。说是几时,就是几时,今天还是徐婆子难得晚了点。
早饭几人吃的都不多,陈姿云和白静姝的肚子也不好受。陈姿云是个暴脾气,等了好一会不见徐婆子来,她站起身,声音干脆,“我去厨房看看。”
白静姝伸手轻扯了下她衣袖,声线柔和,耐着性子,“云姐姐,咱们再等等,她说不定是遇到什么事耽搁了。”
“哼,这庄子上能有什么事?”陈姿云不满地轻嗤一声,完全没遮掩对徐婆子的不满。
温椒儿和青儿走进来,看到空无一物的餐桌,青儿站在温椒儿身后小声低问,“小姐,徐婆子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才没做午饭吧?”
温椒儿以为,徐婆子心里有气,最多是不做她和青儿的份。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深吸了一口气,温椒儿刚想说再等等。
这时,徐婆子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哎呦,哎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徐婆子趿拉着脚步,一步哎呦一声。
徐婆子慢慢悠悠跟蜗牛一样,磨蹭着一步一个脚印,刚进了正厅,就看到了站在正厅的温椒儿主仆,她那张肿成包子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气势状如牛犊,走到温椒儿身边,狠狠的刮了她一眼。
“别等了,今天中午没饭,老婆子我都这样了,没力气做饭,你们饿了就喝凉水吧。”
她说这话理直气壮,对上几个女人不满的眼神,徐婆子故意拔高音调,“你们都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的,你们要怪谁,也要冤有头债有主,我这张脸都是她害的,你们要怨就怨她,今天中午吃不上饭,也都怪她。至于老婆子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做饭,等我好了再说吧。”
徐婆子一张嘴不停地往外喷口水,阴阳怪气一番,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温椒儿身上,又趾高气昂的扭着肥硕的身体离开了。
陈姿云看着徐婆子离开的背影,差点没忍住将手里的茶杯扔出去。旁边的白静姝急忙握住了她的手,娇柔的声音带着担忧,“云姐姐,这杯子不能扔,坏了是要赔的。”
徐婆子把这庄子上的东西,都看成了她的所有物,大到院子的使用权,小到庄子上的摆件用具,若是弄坏了,指定会被徐婆子勒令赔偿。
白静姝柔柔的声音拉回了陈姿云的理智,她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又将手里的杯子放回到了空荡荡的餐桌上。
“温椒儿,你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懂不懂规矩,一上来就惹怒徐婆子,害的我们大家都没有饭吃,你是不是纯心想和我们几个做对。”
胭脂肚子早就饿了,等了半天没等到午膳,这会突然被告知今天没饭,下顿饭是什么时候,也不清楚,她肚子里的火气瞬间窜了出来,猛地站起身,木凳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
她站起身,火气全开对准了温椒儿就是一番质问。
青儿觉得她们实在冤枉,又不是她和小姐让徐婆子去她们院子闹事的,也不是小姐让天气大变,小姐更没有让马蜂去蜇徐婆子。这要怪也只能怪徐婆子倒霉。
“这事和我家小姐没有关系,徐婆子是故意的,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话。”青儿站到了温椒儿跟前,极力的解释。
徐婆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几个女人都清楚,陈姿云和白静姝大概猜测出是徐婆子找温椒儿的麻烦,没在她哪里讨到好处还吃了瘪,心里有火气。
她们刚刚住进来时,也经过这么一遭。
陈姿云和白静姝并没有怨怪温椒儿的意思。
可胭脂却不这么想,她只知道自己是因为温椒儿才没能填饱肚子,谁让她挨饿,她就要找谁算账。
“不怪你们?难不成怪我?我可没有处处和徐婆子做对。我看你是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来了这里,还是大小姐了?你想当大小姐,那就去找能让你当大小姐的地方。”胭脂阴阳怪气,一张嘴,脸上的狰狞表情和徐婆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庄子上多一个人,就对一张嘴吃饭,更何况,温椒儿一来,庄子上一下子就多了两张嘴,胭脂心中暗戳戳的认定,庄子上的人越多,她能吃到的东西就越少。
而且这个女人长了一张狐媚子相,她很看不上!那还不如早把人赶出去。
“两位姐姐,你们也说说话啊。这个女人一来就害的我们吃不上饭,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再留在庄子上,指不定还会给咱们惹麻烦。不如,就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这样徐婆子也能消气,咱们也就能吃上饭了。”
胭脂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可白静姝和陈姿云坐在位置上,面色微沉并没有表态,她忍不住出声催促,“两位姐姐,你们是什么想法?咱们日子过得本来就不容易了,你们可得为自己想想,难不成你们两个都想被饿死在庄子上?”
温椒儿站立未动,悄无声息地将陈姿云和白静姝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稍有安慰,冷嗤一声,一双琥珀般干净得眸子凝结起寒冷,声音四平八稳,又带着轻飘飘的质问,“我还不知道这庄子上,什么时候是你说了算了?”
她虽是被丞相府撵到庄子上来的,可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更何况,要将她赶出去,胭脂还没有这个资格。
温椒儿怒从心起,外面的天不知怎么的暗了下来,突然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开,吓得房间里的几人一个激灵。
胭脂被吓的一个激灵,脾气也被激起来,双手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气势,“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还轮不到你说了算,谁让你惹怒了徐婆子,你以为你留下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你最好是识趣一点,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去。”
她一开口,唾沫横飞,青儿下意识挡在了温椒儿跟前,硬着态度挺着脖子反驳,“我们没有做错事,凭什么离开!明明是徐婆子欺人太甚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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