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是黑衣组织资深成员,她本以为自己见过够多风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惊讶。
但现在……
贝尔摩德看着桌对面自称诸星大的男人,一时有些恍惚。
两小时前,泉树真求她陪她去和她的朋友吃饭。
好吧,不是求,只是睁着大眼睛盯着她问,能不能陪她去。
泉树真说他是在那场案件里认识的朋友,最后关头,正是诸星大救了泉树真和另外那个女人。
诸星大有女友,泉树真觉得单独和他见面吃饭不妥。
诸星大是个冷峻、沉默寡言的男人,却留着比大多数女人还长的黑色长发。
“诸星君,这位是我的朋友,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这位就是诸星大。”
“你好。”诸星大很疏离地问好。
“你好。”贝尔摩德费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嘴角的抽动。
地点是泉树真选的,她其实对诸星大和克里斯蒂的口味都不太了解,所以选意大利餐厅准没错。
夜色降临,店外是洛杉矶紫红色的夕阳,墙壁阻隔飞机的轰鸣,只能看见闪着红绿尾灯的航班从天际划过。
餐厅内暖橘色调灯光浓厚,墙上挂着些泉树真熟悉又陌生的字母排列组合。
店内客人不多,深棕长发的老板笑得开朗,走过来请他们点餐,带着蠢萌的意大利口音。
点完菜,泉树真和诸星大寒暄:“诸星君,好久不见。你这次出差会在美国待多久呀?”
诸星大抿了口先端来的果汁,“不清楚,看情况。”
明明就是被组织逼得不得不逃回美国了吧。贝尔摩德腹诽。
自从上次在东京的仓库,赤井秀一被琴酒识破后,组织对他的绞杀就没停止过。
他俩故人寒暄,贝尔摩德也插不进去。她两根手指捏着手机一角,手机边框就斜斜的磕一下桌面,如此无聊的循环往复。
要不要给琴酒发个邮件呢?不知道他人在不在美国。
菜陆陆续续盛上来。
最爱的海鲜披萨来了,泉树真很夸张地深吸鼻子,一脸陶醉。
“来,”她戴上手套,把还冒着热气的披萨分开,“克里斯蒂,给。”
贝尔摩德还在思索,是否要当机立断联系组织分部来抓捕莱伊。
面前的瓷盘里突然被分发一块香气四溢的披萨,打乱了贝尔摩德的思考节奏。
微微抬眼,就是泉树真白皙骨感的手腕。她有些消瘦,现在贝尔摩德知道原因。
她想要帮诸星大也分出一块,但诸星大制止了她的动作。
“谢谢,我自己来。”
还是先不联系琴酒了,贝尔摩德看着泉树真清瘦但红扑扑的双颊,做出决定。
克里斯蒂和诸星大都不爱说话,泉树真夹在中间有些尴尬。
没曾想,她正绞尽脑汁提起话头呢,诸星大先开口了。
“泉小姐,她知道……吗?”他看了看贝尔摩德。
不用泉树真回答,贝尔摩德先点头,“知道。”
诸星大微微颔首,才接着告诉泉树真:“沙优香小姐她……前天去世了。”
泉树真先是愣了愣,但并不惊讶,几秒后了然地点头。
“沙优香是?”
泉树真向克里斯蒂解释:“那天夜里我救下的人,她叫小池沙优香。”
赤井秀一不打算告诉泉树真,小池沙优香的死另有蹊跷。她只是个被卷入的可怜人。
泉树真也不想谈论小池沙优香。
“明美姐呢?诸星君,你如果出差时间长的话,她会来找你吗?”
“许久没有见到她了呢。”
沙优香的案子发生后,在医院里,泉树真见过两次宫野明美,她与诸星大同来看望她。
她有一双忧郁又含情脉脉的美丽眼睛,泉树真印象深刻。
可这句话问完,诸星大还没什么反应,泉树真却先感受到了一种审视的目光。
左右转头看了看店内,除了他们这一桌外,只有窗边那一对情侣。
泉树真狐疑地收回视线,那种令人后背一凉的目光却又消失了。
“看情况,她要来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贝尔摩德的注意力一直在泉树真身上。
“怎么了?”
泉树真兀地回神,转头看克里斯蒂。
克里斯蒂的目光柔和又专注,看着她,隐隐有一丝担忧。
泉树真面对着这样的眼神,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没、没什么。”
不对劲,贝尔摩德眯了眯眼,收回视线。
碍于赤井秀一坐在对面,还是回去再问她吧。
诸星大是个话很少的男人,就算泉树真对他充满感激,努力调节气氛,这一顿晚餐也吃得略显沉闷。
三人在意大利餐厅门前就分开,诸星大说公司有事找他,匆匆离开。
泉树真本想叫Uber回民宿,因为所有网友和朋友都建议她不要在夜晚漫步美国街头。
更何况是和如此美艳的克里斯蒂一起。
克里斯蒂按住她的手腕,摇摇头。
“陪我散散步,好吗?”
泉树真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她的微笑,心脏砰砰直跳。
“可是……”
盯着她上下翁动的红唇,泉树真脑子变成一团浆糊。
“可是什么?”
“放心。”
克里斯蒂突然倾身弯腰,食指指节轻轻敲了下泉树真的脸颊。
“你是美国人还是我是美国人?”
能在街头打劫贝尔摩德的人,大概不存在。
她轻佻打趣的动作像神降下火种,在泉树真的双颊燎过一片火烧云。
泉树真直愣愣地:“克、克里斯蒂。”
“嗯?”
“你真漂亮。”
“谢谢。你也很可爱。”
克里斯蒂带着泉树真,来到城市边缘的山腰之上。
这里绝对是拍摄洛杉矶夜景最好的机位之一,如果没有克里斯蒂,泉树真肯定找不到这个位置。
大都市灯火通明,城市动脉上,车流不息,绚烂的红色尾灯打在视网膜上,闭上眼也久久不散。
今天能见度很高,能直接远眺到城市尽头的海港,繁星坠落在海面上。
海风从耳边刮过,带来整座城市喧嚣的声音。
泉树真拉着克里斯蒂跑过去,靠在栏杆前。
克里斯蒂点燃了一根香烟,泉树真不动声色地侧头看她。
光线昏茫,克里斯蒂的脸色也晦暗不明。
泉树真想要永远记住这个夜晚。
“接下来想去哪个城市?”克里斯蒂冷不丁开口。
“还没想好。”
泉树真来洛杉矶还不到十天,房子租了一个月,还没想过下一站去哪。
现在,泉树真是不敢做计划的。她不知道计划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她一向运气不好,毕竟阻断药就没有生效。
贝尔摩德点了下烟灰,一手从栏杆上拿下,叉着腰侧身看身边的女人。
整座城市的光辉倒映在她眼里,黑眼珠灵光流转。
让她想到纪录片里的小羚羊或是梅花鹿。
“去塞伦盖蒂怎么样?”
正巧,贝尔摩德也还没去过非洲。
贝尔摩德看见她的眉头轻微的上挑,有点小惊讶。
“这么远呀。”
泉树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性,突然抓住重点。
“克里斯蒂,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泉树真听到从她胸腔里传出的一声、很轻的笑意。克里斯蒂没拿烟的那只手抬起,揉了揉她的脑袋。
算了,非洲的卫生条件很差。克里斯蒂摇摇头。
泉树真的脸已经快要熟了。
克里斯蒂转过身去,手臂重新搭在栏杆上,手指随意地低垂,骨节有慵懒肆意的弧度。
斑斓的夜色投影在她面庞上,光彩交织,让冰冷又神秘的女人有了一丝生气。
香烟燃了很久,她这才想起来吸一口。
“吃饭的时候,你发现了什么?”
泉树真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贝尔摩德的记忆力很好,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她脑中就已浮现出当时餐厅内的情景。
窗边的一对情侣、他们一行三人、棕色长发的意大利裔老板,就是店内全部的人员。
那对情侣正如胶似漆,就差直接坐到腿上去接吻,不是偷窥之人。
不对,贝尔摩德闭了闭眼,当时除了两桌人交谈的声音之外,店内还有一种声音。
是什么呢……
还有放在前台橱柜角落的电视机。老板在看新闻,正在播放下届加州州长的竞选广告。
“我叫麦金利·梅根,包容、开放的民主党人……”
这个家伙贝尔摩德认得,是今年组织想要推上去的政客。
这不是关键。贝尔摩德睁开眼。
“你当时,是不是提到了一个叫明美的人?”
宫野明美,贝尔摩德也再熟悉不过,宫野夫妇的女儿。
清晰的记忆画面让她再次回想起提到宫野明美时,泉树真雀跃的嘴角。
没来由的有些烦躁,贝尔摩德再吸一口烟。
“好像……是的,她是诸星君的女友。”
香烟已经燃烧到尽头,贝尔摩德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捻了捻滤嘴,扔掉。
“走吧,时间不早了。”
再次与克里斯蒂并肩走在公园小道上,泉树真却发现身边的人有些低气压。
“克里斯蒂,你身体不舒服么?”晚上气温确实降低了点。
她们正路过山脚的一座停车场,克里斯蒂变魔术似的从西装裤口袋里摸出一把车钥匙,解锁那辆红色的超跑。
“没有。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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