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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比起以往,今年的雪貌似来得较晚,西城成了重灾区,早在新年开始之前扫雪车就开始日夜往复地工作。但这对见怪不怪的柏州人来说,除了出行不便以外,雪天并没有带来太多的不适感。

这将是继驾驶执照考试以来最严峻的一次测验,三环以内的交通基本瘫痪,全都以龟速挪动,就连平时习惯了叱咤马路的公交车司机被迫挂上二档,半握着手刹,生怕撞上哪位提笼遛鸟却身价上亿的路人。

路遇红灯时,因为一个堵路的三轮车,车厢瞬间前倾。师傅先是急踩刹车,再是拉开窗户破口大骂,动作行云流水,身经百战得如同一位斗士。但在词汇量方面,还是三轮车大哥更胜一筹,双方的比赛一直持续到下个绿灯亮起,并以一口浓痰划分胜负。

受害者的哀嚎声遍布整个狭长的空间,包括正在后排补觉的肖霖,本就自来卷的头发现在吓得根根直冲向天。醒来的感觉只有累和冷,故土以雪松银柏表示欢迎,他无以回报,只好连打几个喷嚏以作回应。

车子继续向城中滑行,沿途景色多为灰蒙的天空,待拆的平房一字排开,就像围墙上写的那句话“舍小家为大家,城市建设靠大家”,阔别几年的老家在这场风雪过后又将是全新的风景。

“上车补票,有座位的年轻人给老年人让个座——”

乘务员的声音突兀地闯进来,这站经过公园,人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密,家长里短的对话总是离不开工作、房子、孩子,这三大成功勋章。肖霖单手撑着下巴又昏昏沉沉起来,声音由近及远,如同一台哒哒作响的发报机,又很快没了墨水。

在时断时续的鼾声里,现实与梦境藕断丝连,又涌上来一堆人,汗腥味与机油味搅和在一起,经过空调的反刍,味道浓重又刺鼻。

“先下后上,注意安全,别滑倒了您——”乘务员适时挑高了音调,“后排,卷毛大眼那小孩,下车还是续费?”

她在说肖霖,尖锐的声音又响起一遍,“下车还是续费?”

肖霖哆哆嗦嗦地举手问道:“哎,您好,万家灯火怎么走?”

“这站下车往前门大街直走就是!下车还是续费?”

肖霖左顾右盼,不经意间和乘务员对上眼神。这辆车还要继续开,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复。这天寒地冻的天,多说两句话都算是奢望,再三犹豫下,他还是一横心跳下了车。

这时,风忽然改变了轨迹,呼啸着掀起一层草浪,心想这座北方城市的冷酷和绝情并不是一件薄棉夹克就能抵抗得住的。再看前方就挂着前门大街的指示牌,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现在却觉得意外的遥远。

一件单衣、三块钢镚和半块好丽友已经是自己全部家当,他裹紧自己,像周围所有人那样呈一个饭团的姿势迅速滚入这股浪潮之中。黑云如洪流般铺天盖地而来,冷风刮擦着颧骨,一时间竟然有点分不太清是冷还是疼。

兜兜转转穿过了大半个西城才找到目的地。

“万家灯火。”肖霖默念道。

这四个大字被题写在高悬的金字匾额上,衬着流光溢彩的门框,显得气势磅礴。门柱粗到要三人环抱,盘旋向上的蟠龙花纹直冲天空,撑住这雄厚威严的屋顶。旁边的石狮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獠牙招摇,怒目而视,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肖霖对着手机上的地址和照片看了好几次,手里捏着三个冰冷的钢镚,是进是退,一时难以抉择。他以试探性的姿势扒开门缝看了一眼,没人,就又凑上前叫了几声。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搭理他,忽地从另一侧偏方里传来一句悠悠的回应:“今儿歇业了,有事您明儿再来吧!”

“别别别,我真有事!”他连忙喊道。

但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并不友好,见他不走,特地从屋里抄起捡煤块的铁铲子。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肖霖,虽然面生,但浓眉大眼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像是坏人,于是打探道:“你是谁?来干啥?”

“哎,哎,大爷,您好!”肖霖箭步上前,飞快地撑开半掩的门,“您幸苦了!我找一下这家的老板!”

“哪个老板?”

“姓万的那个!”

“没这个人,捣什么乱?走走走——”说完,老头就要挥起铁铲赶人。

“大爷!”肖霖灵活地侧身一躲,“我真是来找人的,骗你干啥?这么冷的天,方便的话让我进屋等着也行啊!”

赶他不走,老头的脸逐渐阴沉下来,声音似闷雷般打在门框上,说:“那我问你,你知道这里是啥地方不?”

“知道!说相声的啊!我就是来拜师的!”

“那你知道这里面的人都有谁不?”

“万……万山……”

“还有呢?”

“还有……”

肖霖有口难辩,只好摇头。

老头竖起眉毛,唾沫星子满天飞,“瞅瞅你损色儿,一句话蹦不出三个屁的,别搁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快点回家!”

“这么跟您说吧,我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没家了,我就认这儿了!”

“还耍上赖了你?”

“您放心,我就找口饭吃,绝不赖着!而且我真会说相声!不信我给您说一段《当行论》——”

肖霖紧握住兜里的三块钱,死活不让老头关门。老头有些动容,手上的劲儿一撒,这下被他抓住机会,如鱼般顺着门缝溜了进屋。

暖气片滚烫,桌上的卤煮冒着热气,在这之前,老头还在看今年春晚的重播,正好播到群口相声,肖霖兴奋地搓手道:“巧了,您也喜欢相声?”

本是一句客套话,却不知怎么触了谁的霉头。电视被无情掐灭,老头盘腿上坑,沉默不语,如一尊金刚石像瞪着他。

“你,过来!别嘻嘻哈哈的,站直咯!”

肖霖对当前的状况一头雾水,心里发毛,但脸上却赔着笑,“咋了大爷?心情不好?给您捏捏腿?我可会了,在家的时候天天给我爷按摩……”

老头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小子到底是来干啥的?”

“我是来找万山学相声的啊!”

“可你连戏班子里的人都说不全!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万央让你来的?”

“谁?万央?您仇家?哎,大爷,不是自夸,我打架可厉害了,保证给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老头抬手给了他一下,“又来个碎嘴!瞎说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自个儿的舌头!”

“这不是您说的……”

“小子,我警告你,你要是来应聘的呢,左拐有个人事处,来装傻充愣的,公交366终点站北山疗养院下。其余的业务,暂时没空!”

“怎么能没空呢!”肖霖有些慌了,“万山呢?我要见万山!”

“我看你就是在存心捣乱!小小年纪不学好,拿钱闹事,还真有点那败家子的风格!告诉姓万的那孙子,下次别玩虚的!叫个孩子来吓唬人算什么本事!”

门帘“啪”地一下甩在铁门上,屋顶鸽子四散而逃。老头揪起他的领子,力气大到不可思议。那张苍老的皱纹里一下子挤满了难过、愤怒与郁闷,对着天空盘旋着的鸽群高声喊道:“老班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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