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士的老母亲八十大寿,寿宴搞得挺大阵仗,包场了一层楼,把亲戚朋友和邻居都请了。阮女士提前过来帮忙招待客人,人情往来,收礼回礼,忙得晕头转向。
祝楚意在公司忙到中午才过来,到了这边花了好长时间找车位,最后把车停到离酒楼很远的路边。她下车,弯腰去拿包和披肩,身后忽然有人喊她:“祝小姐。”
有点熟悉的声音,祝楚意起身一看,是老顾。祝楚意有点错愕,把披肩挂在手臂上,关上车门,对他微笑打招呼:“这么巧啊顾先生。”
“是挺巧哈,你的车正好停在我前面。”老顾笑笑,看看边上的咖啡厅,忽问,“有没有空进去喝杯咖啡?”
老顾发出这样的邀请,祝楚意心里早有预感,老顾肯定是要讲何盛宇的事,而她正好也想从老顾这里打听些事,所以她跟老顾进了咖啡店,心平气和地和老顾面对面坐。
“祝小姐,最近忙吗?”老顾随意扯话题,好像叫她来喝咖啡,并不带目的。
“不忙。”祝楚意淡淡地跟他闲谈,“出去旅居了几个月,前两天刚回来。”
“巧了,老何也是前两天刚回来。”老顾自然地带入话题,“听说是去北海道,我问他说你自己一个人北海道有什么意思啊,旅行那得有伴才好玩。结果他说他不是去玩的,是去忏悔的,你说他这人是不是挺神经。”
听到北海道和忏悔,祝楚意的心即刻就乱了,她沉默很久才说:“是挺巧的,回来的时候,我在机场看见他了,还看见一个美女去接他的机。”
“美女?”老很诧异。
“应该是他女朋友吧。”祝楚意带着心思问。
“祝小姐,你肯定误会了。”老笃定地说,“老何心里还有你,他真的爱你,没有人能这么轻易走进他的心的。”
这个“爱”字,祝楚意听来有几分讽刺,她半信半疑,垂下眼,看着店员刚送上来的咖啡,不说话了。
老顾踌躇片刻,接着说:“祝小姐,还记得你借出去过的那一百万吗?你知道那钱是怎么要回来的吗?”
祝楚意愣了愣,看着老顾,等他说。
“是老何帮你要回来的,他背后做了不少事呢。”老顾笑笑,“我当时就说他,到底是谁值得他这样子,背后帮人家要债,还不让本人知道。我说背后做这么多事不让人知道,那不就等于白做了?他说怕你有心理压力,说你不喜欢欠人情。”
祝楚意下意识眨眨眼,什么话也说不出。
老顾又说:“老何这人没什么感情经历,但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
这次听这个“爱”字,祝楚意眼睛忽然热了,心脏也隐隐作痛。
“还有一件事,连我都觉得你们是被命运捉弄的一对。”老顾很是遗憾的样子说,“其实最开始,他父亲是让老何跟你联姻的,但何太太主张让何育扬跟你联姻,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个消息对于祝楚意来说,实在是很难消化,她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怀疑地审视着老顾,问:“顾先生,换人这个事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就真的是造化弄人了。
“绝无虚言。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何太太,或许去问老何的姐姐,这事原本老何也不知道,是他姐后来告诉他的。”又煽情道,“老何知道自己是被换下的之后更伤心了,天天在酒庄借酒浇愁,差点喝进医院去了。”
祝楚意心潮起伏,很久没有说话。沉默间,阮女士来电催她,她接了电话后,便匆匆告别了老顾。
她走后,老顾发现她遗漏了东西在这,想通知她回来取,才发现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于是给何盛宇拨去电话问他如何处理。
何盛宇几分诧异,“她跟你喝咖啡?”
“我来这附近办事,办完正想走,就看到她把车停我前头,我随口一邀,想不到她还真答应了。”老顾笑,“她愿意听关于你的事,说明心里还有你。老何,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哪。”
何盛宇挺感激的,但只是笑问:“她落下什么东西了?”
老顾看过桌对面,那椅背上挂着一件织物,看不出是什么,他过去拎起来看了看,就是一块有点造型的布,“我看像是披肩。你看是给你带回去还她呢,还是让她来酒庄自取?”
何盛宇静了一会,说:“让她去酒庄取吧。”
伤了祝小姐的心,不敢贸然上门去打扰,老何理解他的怯,不再多问,只说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何盛宇:“我发给你。”
“对了!”老顾说,“祝小姐说在机场见过你,看见有美女去接你的机,怎么回事?那美女是谁?”
“……那是我姐。”
“噢……”老顾提醒他,“祝小姐好像误会你有新欢了。”
通话结束,何盛宇发来祝楚意的号码,老顾并没有立即打过去,他有意要给这对苦命鸳鸯制造见面机会,慢悠悠地喝完咖啡后,将披肩带上车,开车上了路才给祝楚意打去电话。
祝楚意在外婆的寿宴上,现场很吵,她坐在阮女士身边,祝明远也在同一桌上,她看是陌生电话,直接给拒了。对方再打过来,她离开酒席,到外面去接听。
听出是老顾,祝楚意有点诧异,等老顾说明情况,她才想起自己确实带了披肩出来的,“好的,我有空再去取。”
一条披肩对祝楚意她而言,丢了其实也没什么感觉,换作以前她指定过几天就把这事忘了。但这次,她总记着要找个时间去一趟酒庄。
几天后的星期六,祝楚意没有提前告知老顾,独自去了酒庄。她向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工作人员表示不知道披肩放在哪里,顾总没有交代这事,他需要打电话问一问。
但电话打过去,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祝楚意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到酒架前。她想起酒庄刚开业那天,他们几个人围坐在桌前,何盛宇向朋友公开和她的关系。那天他还送了她一瓶酒,那酒一直没有开封,现在还在家里放着。
她几分失神,听见地下酒窖有人边说话边上来,高跟鞋踩着大理石楼梯,带着回音的脆响,一声声地越来越近,随后一个看起来有些的女人出现在她视野之中——
好像是在机场上拥抱何盛宇的那个大波浪美女。
祝楚意平静地打量她。
陪同的工作人员去打包何琼宇选的酒,何琼宇打量着祝楚意,甚至上前几步与她说话,问她是不是祝小姐,又说:“那天在机场见到你,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你就走了。”
现任女友跟前任女友有什么招呼可打,祝楚意觉得她是来耀武扬威的,懒得理睬她,转头向接待的工作人员说,东西改天再来取。
工作人员说:“祝小姐,顾总马上就回来了。”
祝楚意却不愿再等,“我还有事,不等了。”说完径自离开了酒庄,不给何琼宇一个正眼。
何琼宇也是大小姐脾气,觉得自己这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了,她在酒庄里坐了会,喝了小半杯酒,心里还是不舒坦,于是给何盛宇打去电话,要拿他出一出气。
她在电话说:“盛宇,你的前女友好大的架子哪,我跟她打招呼,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把我当透明人一样,太过分了!”
何盛宇和老顾约打网球,球打到一半,老顾就收到消息说祝小姐来取东西,于是马不停蹄地往酒庄赶。幸好球场离得近,可眼看着马上就到了,何盛宇却顿觉不妙,他想起老顾之前的提醒,对何琼宇说:“她以为你是我女朋友。”
何琼宇恍然大悟:“哦……难怪。”
何盛宇问:“你还在酒庄吗?”
何琼宇答:“在啊。”
何盛宇说:“帮我留住她。”
何琼宇表示无能为力:“这个我帮不了你,因为她已经走了。”
电话刚挂掉,就看见祝楚意的车迎面而来,老顾也看见了,猛地按了下喇叭想提醒祝楚意,但她视若无睹,很快与他们擦身而过。
看得出来祝小姐是不高兴了,老顾往副驾上瞥一眼,“我说你何必呢?明明跟祝小姐住楼上楼下,想见面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干嘛非得这样制造偶遇呢?”
“那不一样。”何盛宇从后视镜里看祝楚意的车,“我现在回家都不敢搭电梯,怕她看见我,怕惹她不高兴。”
老顾觉得好笑,忍不住调侃道:“走楼梯好,节能环保,还能锻炼身体。”
到酒庄刚停好车,手机响起,老顾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祝楚意打来的,他替何盛宇紧张,“老何,祝小姐的电话。”
手机架在支架上,何盛宇在屏幕上落一眼,说:“你快接。”
老顾用了免提,接起电话说:“祝小姐,我刚到,你怎么走了呢?”
祝楚意没心情跟他兜弯子,很是直接地说:“顾先生,我给个地址给你,麻烦你帮我把东西快递过来可以吗?”
老顾目光寻求何盛宇的意见,见他一脸严肃,便自作主张地问:“要不这样,我让老何给你带回去,他今天正好过来酒庄了。”
祝楚意沉默了很久才说:“不麻烦他了。要不,你帮我扔了吧。”
老顾来不及再说什么,祝楚意已经挂掉了电话,老顾眼见何盛宇的脸色越发严肃,收起手机,拍拍他的肩膀道:“老何,道阻且长啊。”
何盛宇没应声。呆坐一会,拿出手机点开祝楚意的聊天框,那上面的聊天记录停在几个月前,他犹豫半晌,打下一行字,又犹豫一下才点击发送,结果显示——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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