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医疗舱的蓝光在林溯脸上投下波纹，他盯着培养舱里漂浮的神经索残片——那是赫洛精神体消散前最后的具象化产物。指尖抚过颈后虫纹，金银交织的纹路突然刺痛，仿佛在提醒他某个灵魂从未真正离开。
"陛下，第三星系发现异常能量波动。"亲卫长的机械复眼闪烁，递上全息星图时鞘翅不自然地收拢，"与......与赫洛大人的骨翼频率吻合。"
“当初骨翼断裂，连带精神体一起与我相融。你把自己的躯体藏哪去了?”林溯看着全息星图的投影，手指划过第三星系，“你在我这借住这么长时间，也该离开了。”
林溯的蝶翼骤然展开，星尘在舱内掀起微型风暴。他能感觉到意识海深处传来熟悉的震颤，像是赫洛惯用的嘲讽轻笑。
『这么急着找我？』
神经索突然不受控地刺入星舰主控台，将星图坐标篡改成跃迁路径。“你强夺身体的控制权的能力，越发炉火纯青了。”林溯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对着虚空冷笑："你倒是会挑藏身之处。"
————
荒芜星球的大气层泛着病态紫光，林溯降落在环形山边缘时，靴底溅起的尘埃凝结成冰晶。这里的重力场异常紊乱，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地层深处传来类似心跳的闷响。
"检测到高纯度暗物质。"机械雌虫的探测仪突然爆出火花，"陛下，建议......"
话音未落，山体轰然开裂。林溯的骨翼裹着星尘冲入裂缝，在坠落的瞬间瞥见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虫纹——全是赫洛与他的基因链缠绕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预言壁画。
地心空洞里悬浮着巨大的生物茧，半透明外壳下流转着金银双色星尘。林溯的虫纹突然暴起，与茧壳表面的纹路完美嵌合。
"玩够捉迷藏了？"他屈指敲击茧壳，声线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茧壳应声碎裂，赫洛的实体摔进他怀里。不再是虚影，而是带着体温与重量的真实躯体，军装外套沾满晶化血渍，熔金瞳孔却亮得惊人。
"怎么？"赫洛的犬齿擦过他耳垂，"才几天不见哥哥就想得我发疯？"
林溯的骨翼猛地将人按在岩壁上，星尘利刃抵住对方咽喉："你明明能完全实体化，为什么故意让精神体碎片散落星系？"
"当然是为了......"赫洛突然扣住他的后颈，两人的虫纹在接触瞬间迸发强光，"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共生。"
地心震颤加剧，林溯发现自己的星尘正被赫洛的骨翼吸收。记忆碎片在神经索间奔涌——原来三天前与造物主的决战中，赫洛将本体藏进暗物质茧，只为诱出潜伏在星尘中的基因病毒。
"你以为我察觉不到病毒在吞噬你的意识海？"赫洛的指尖划过他胸口浮现的灰斑，"蠢货，没有宿主的精神体怎么引蛇出洞？"
林溯的蝶翼失控横扫，将赫洛撞进沸腾的暗物质池："自作主张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水花溅起的刹那，两人的精神图景强行重叠。血色蔷薇园里，赫洛的虚影正被病毒幻化的黑藤缠绕，而林溯的星尘利刃斩断藤蔓时，真实世界的暗物质池突然凝结成镜面——每个镜面都映出他们不同时期的模样：实验室里相背而立的培养舱，爆炸中交握的双手，还有觉醒时骨翼与蝶翼的交缠。
"看清楚了？"赫洛抹掉唇边的晶化血液，将林溯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的每次'死亡'，都是给你的生存教学。"
地心突然传来尖锐嗡鸣，被诱出的基因病毒凝聚成凯恩斯的机械面容。林溯的星尘却比思维更快，与赫洛的骨翼组成绞杀矩阵。当病毒核心暴露的瞬间，两人异口同声地冷笑：" lesson one（第一课）。"
金银双色能量流贯穿地核，荒芜星球在强光中坍缩成微型黑洞。跃迁回星舰的刹那，赫洛突然将林溯抵在指挥台上，军装手套摩挲着他颈后发烫的虫纹："现在学第二课——共生体之间没有秘密。"
全息屏幕突然弹出警报，显示三十光年外的虫族母星正在复制他们的基因链。林溯正要查看，却被赫洛咬住喉结："那些克隆体掀不起风浪，比起这个......"
星舰重力系统突然失效，两人漂浮着撞进休眠舱。赫洛的骨翼缠住林溯的蝶翼，神经索在密闭空间里织成茧状："你心跳快了三拍，在担心什么？"
"担心你哪天又玩脱了。"林溯的指尖插进对方银发，星尘自发凝结成禁锢锁链，"不如把你拆碎了放进培养舱。"
赫洛的笑声震得他胸腔发麻，弑母匕首不知何时抵上两人交叠的虫纹："试试看，这次是你先把我关进心跳，还是我先......"
警报声在此刻炸响，母星传来的画面让锁链应声碎裂——成千上万个融合体正在组装巨型虫茧，核心能源赫然是初代虫母的晶冠残片。
"看来教学要提前结业了。"赫洛舔去林溯嘴角的星屑，骨翼在跃迁蓝光中完全展开，"这次课程主题是——"
"杀死过去的自己。"林溯接上后半句，蝶翼掠过他心口新生的虫母纹路。
当星舰冲进母星大气层时，他们的影子在燃烧的云层中交叠成完整虫纹。赫洛的呼吸扫过林溯后颈，引爆了压抑百年的战意与某种更炽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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