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叮当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气氛暧昧到极点，许衿把那张照片藏在身后，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低着头不敢看谢珩。
“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谢珩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你暗恋我多久啊，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许衿被逼着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房门，她支支吾吾地说：“是以前在美国医院的时候，很想大家就去打印了几张照片……”
“哦，原来是这样啊。”谢珩带着笑的声音几乎在她耳边响起，“那应该还有其他同学的照片，把箱子打开来看看吧？”
“……”许衿又不说话了，她耳根已经红透了，双手还心虚地背在身后，“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那不行。”谢珩又凑近了点，俯下身，口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耳边，“敢不敢打个赌，要是箱子里没有其他同学的照片，你就让我亲一下，行不行？”
“……”
许衿一阵无语，惊奇人怎么能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她红着脸把头别到一边，轻轻一个转身从谢珩的禁锢下逃出来，飞快地抱着箱子跑回房间。
“幼不幼稚啊还打赌。”她可不吃谢珩这一套，才刚刚在一起没多久，谁会天天亲来亲去的。
谢珩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跟旁边的叮当对视一眼，一人一猫就这么静止了几秒钟。
许衿房间的布置很简单，方方正正的一个小房间，透过窗户能看到公园那边的海，粉色的窗帘随意地堆在窗台上，书桌跟印象中不同摆满了厚厚的一摞书，然后就是一张不大的床。
高二的上学期他还来过这里写作业让许衿帮他补习，现在想想那都是快两年前的事了。
小箱子已经被收拾好了，许衿手里多了一沓照片，见到谢珩走过来，她也毫不掩饰地把照片递给他。
谢珩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刚才的打闹还会有后续，迟疑几秒后接过照片，翻看间他惊讶地发现所有的单人照片都是他一个人的，除此之外都是集体照。
许衿坐在床边，眼睛望向窗外：“你猜的对，除了集体照之外都是你的照片，我如果说这些照片帮我撑过了那些最难熬的日子你相信吗？”
她转过头看着他，像讲故事一样说出这句话，但谢珩却莫名听得心一紧，他上前几步坐在许衿身边。
“你连夜飞来美国的那个晚上，我崩溃了很久，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失控，反正醒来的时候手和脚都被束缚带绑在床上，医生在旁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好累，我觉得我坚持不下去了，但是你来了。”
谢珩低头摩挲着照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许衿注视着这些照片的模样，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后来我就把这些照片放在床头柜，我得时刻提醒我自己，二班的大家还在等我回去，你也在等我回去。”
过了这么久，再回想起那段日子并不觉得多难熬，只觉得庆幸，幸好坚持住了，也幸好又见到了想见的人。
“许衿，我……”
“不许说安慰我的话。”许衿立刻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双唇上，把他要说的话堵在嘴边，“能再见到大家就好了，而且现在你也在我身边，我觉得还是要更多的关注当下和未来，那么现在采访一下谢珩同学，未来的打算是什么呢，还有你瞒着我偷偷跑去国外的理由。”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但这个问题却让谢珩觉得为难，他一直不太想面对，但又无法隐瞒，所以总有坦白的那一天。
叮当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房间，一屁股坐在许衿的椅子上，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后又懒洋洋的趴下睡觉，似乎觉得在人类的交谈声中睡觉更加催眠。
“去国外继续读书这个决定不全是我的想法，但如果我不同意，我爸是不会逼我的。”谢珩终于选择坦白，“他的本意是想让我去外面学习几年，然后慢慢接手公司。当时他给我开出了条件，想要去美国看你就必须答应，那时候我真的感觉黔驴技穷，什么办法都没有，没办法保护你，只能看着你处于未知的危险中，所以病急乱投医，甚至当时觉得按照我爸给我安排的路走也未尝不可。”
许衿转头看向谢珩，眼底满是担忧：“可是这不是……”
“你放心吧。”谢珩笑着摸了摸许衿的头，“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如果可以，我想边学习边创业，在那边正好有一些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资源，我会有我自己的事业，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但等将来我真的有能力脱离我爸的掌控时才算对得起这么大的代价吧。”
许衿沉默地低着头，她知道谢珩作出的这个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确定的，在这条名为未来与成长的道路上，好像不管怎样走都会有遗憾，就像许衿考前冲刺的最后一个月没法与二班的同学一起度过，像谢珩无法遵守约定去参加高考。
既然没有所谓完美的道路，那不如把眼下的路当做最正确的选择，走出它的正确性和必然性才是重中之重。
“那你接下来打算……”许衿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换了个说法，“你还能留在这多久？”
“后天就回去了。”谢珩无奈地摇摇头，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转头看着她，“这次回来也是仓促做出的选择，所以差点就没赶上拍毕业照。”
“后天？”许衿睁大双眼，“那暑假呢？”
“暑假恐怕也……”谢珩欲言又止。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
两个人的未来隔着重重的阻碍，这种阻碍是多方面的、不可抗拒的。
在回国的飞机上他脑补过无数种属于二人的未来，他也反复纠结过到底要不要等他留学结束事业稳定后再作出承诺，但他的私心战胜了理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爱说出口，疯了一样想要去拥有她，他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所以见到许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至于两个人的未来还有接下来这么长时间的异地……他束手无策。
“没关系，别愁眉苦脸。”许衿不知何时来到他跟前，微凉的掌心贴着他的双颊，脚尖微微踮起，勉强够得上谢珩的身高，“你要加油，我会等你回来的，既然我们两个人选了不同的路，那就在各自的路上努力就可以了，我们不必为了彼此放弃什么，因为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她顿了顿，嘴角弯了弯：“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哪怕隔得很远，哪怕很久才能见一次面，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
这次轮到谢珩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脸颊上传来微凉的触感，像一根羽毛在心尖上轻轻挠着，痒痒的。
他所以为的无法跨越的难题，在许衿那里答案已经十分明确，她说她会一直等着他。
心底的情绪汹涌泛滥，他不自觉伸手揽着她的腰，顺势用力把人搂在怀里，靠在她耳边说道：“许衿，你怎么这么好。”
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么好的女孩愿意喜欢他，愿意等着他。
“谢珩，你也很好。”许衿也把手放在他后背，笑着回答，“我知道你一定纠结很久才对我说这些话，但我想说真的没关系，未来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不需要一个人承受所有。”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下空调往外吹冷气的呼呼声，窗户把厚重的蝉鸣隔绝在外面。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彼此靠得很近，谢珩能感受到许衿因为紧张而加速跳动的心跳，她睫毛微微颤动着，眼底闪烁着真挚的光，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水润的双唇上。
时间仿佛静止，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犹豫几秒后，再次微微俯下身，许衿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想要后退，腰上谢珩的手突然用力阻止了她想逃跑的动作，一来一回间，两个人的距离贴得极近，近到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许衿的手指收紧，脑海中回忆起上午在学校那匆忙的一吻，嘴唇上那从未有过的触感，一阵心悸，但心悸之余还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似乎在隐约之间她也在期待着什么。
想到这，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许正荣的声音隔着老远就飘进来：“衿衿，今天毕业典礼过得开心吗？”
许衿一个激灵，谢珩也松开了手。
“诶？你带同学回来玩了吗？”许正荣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疑惑，应该是他看到了门口放着谢珩的鞋，关门声响起。
许衿已经红着脸走出房间，装作十分自然地问：“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正荣刚挂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了刚走出来的谢珩。
“许叔叔。”
“哎哟！小珩！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也不提前说声，正好今天晚上留在这，叔叔给你做你爱吃的炸豆腐！”许正荣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二人的异样，自顾自说起来，“不过可惜了，你林阿姨学校的事还没忙完，不能给你做肉末茄子了。”
“我今天早上刚回来，也比较仓促，差点就赶不上拍毕业照了。”谢珩跟许衿完全不同，他十分坦然，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稳的一批，“其实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几天，后天就要回美国了，所以今天晚上要是能留在这吃饭就太好了。”
许正荣捕捉到了重点：“后天？这么着急啊，不在这多玩几天吗？”
两个人一句长一句短地聊了起来，晚上还一起吃了个饭，离开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正好是小区的广场舞大军活跃的时候。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九点要复查，其他时间没什么事。”
“九点？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谢珩说，“正好之前答应你的，高考结束后要送你个礼物。”
许衿眼睛一亮：“什么礼物？”
“提前说就没意思了。”谢珩揉了揉她的头顶，“你就先小小地期待一下。”
许衿点了点头，正好叫的车到了，她看着他上了车说了声再见。
晚风很清凉，吹在身上特别舒服，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在夏天傍晚出去散步，许衿在路边又站了一会才准备回家，才刚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影笔直地站在身后，来不及思考，她差点吓得当场喊出来。
但是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她才震惊地开口：
“姚杨……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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