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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显然山匪也听见了那声“沈郎中”,顿时挣扎着怒吼:“好你个王八蛋沈赤,装神弄鬼地搞半天原来是你这个龟孙儿!”

沈赤没工夫再搭理他,薅着他半松半散的小辫儿将他后脖颈露出来,要敲晕他。

“你给老子等着,早晚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医馆!让你横!让你给爷爷们下药!”山匪连珠炮, “新仇旧账咱们一起算!”

“行,”此时的沈赤就像提刀杀鱼的摊贩子,摁住在菜板上瞎逞能的待宰鱼,手起刀落,他道,“我等着。”

暂且解决了一个。

乌月烦着,好在没了山匪的呜呜嗷嗷让他烦躁减半,他与沈赤站在院中,苦中作乐一般:“看来我要当陪嫁药童了。”

沈赤笑叹,既不说去开门,也不说去换衣,两棵无辜的桂花树要被他赏出花儿来。再瞅瞅卧房门,紧闭,藏于其中的大小姐应是同他们一样的心思,安安静静佯装一出空宅假象。

余光微动,白围墙上陡然出现一人,腰间配长刀,一身随从护卫的装扮。

一对二,那人大吃一惊,半蹲在墙顶沉声呵斥:“大胆!何人也?青天白日竟敢私闯民宅!”

沈赤:“... ...”

乌月乐了,哼笑道:“我们这沈医馆的院墙未免太好翻了些吧!”

侍卫如临大敌,跳下墙沿就拔刀,刀尖直指二人:“区区毛贼可知此地是何处?门外还有三十精兵,休想窜逃,还不赶快束手就擒?”

沈赤无奈至极,抬手扯掉面罩:“莫紧张,是我。”

侍卫眼一瞪,顿时傻了。

乌月也除下面罩,拎着边角将这块黑布系在刀尖上,再屈指一弹,问:“到底是谁私闯民宅啊?”

仍是后院。

朱沉屏退左右,面色仅用难堪一词已不足以形容,还有五分焦急四分羞愧以及一分极力掩藏的兴奋。

“沈医师,你看这确是我太鲁莽,怪我寻女心切,敲门半晌不开才出此——”

“不必放在心上,大人有话请说。”

三人围坐在石凳上,朱沉闻言便住了嘴,不动声色地将两人打量一番。

乌月向来不学沈赤那番待人礼仪,语气态度全看当下心情,他悠哉道:“夜行衣,沈仙医怎么会在朗朗乾坤之下穿一身夜行衣?这不是趁天黑之时偷摸做些不可见人之事的惯来行头么?”

乌月扬起下巴:“大人,我说的可对?”

沈赤只望着朱沉,目光如同在给一位病人看面相,管他什么隐疾都藏不住。

他灰溜溜“哎呀”一声,先倒苦水:“说来话也不算长,老夫便从头说起罢!自我贬来当这穷乡僻壤、连县都够不上的村儿知县开始,这一脑袋的包啊就没消停过!郊外山头那人多势大的山匪,自打我上任第一天就拍给我一纸羞、羞——”

乌月接腔:“休书?”

“羞辱至极的条约!”朱沉回忆道,“叫我每年收的地租都分他一半,不然就来烧伤抢掠不让百姓得安宁!我不信,惯得他的!结果由不得我信不信,兵横不过匪,上报也无门。我同百姓一样苦不堪言,遂遂了他们的愿,用银两换来安生。这几年也就这么紧巴巴地凑合过了。”

沈赤不予作评,问:“刚才大人说寻女心切?”

“这就来了!”朱沉激动得捶石桌,“几月前,那山匪头子竟看上了我家小女,随即放出狠话,说年底前不把小女嫁与他,罗罗村就要过上一个热闹但绝不安稳的‘好年’,你说这、这这不是欺人太甚么?我次次回绝,那匪头全然不当回事儿,还递来书信威胁我,叫我将小女看好,免得一觉醒来已被他劫去当压寨夫人!你说这这这... ...从你这买过多次护心丸,全是被这祸害气的!”

乌月差些失笑,装模作样地着急道:“实属过分!看大人现在这满头大汗的样子,是不是已经叫那匪头得逞了?”

“可不是!小女突地不见了,不是叫那山匪劫走,还能去哪儿?夫人在家以泪洗面,我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找沈医师救急!”

沈赤半点不想掺和进这些恩怨情仇。

他自问行善积德,却极少行侠仗义。行善乃以善为本,他目的单纯,仅以医术救死扶伤,施善于人,积德于己;行侠却专为打抱不平,吼一声替天行道,图一个侠肝义胆,皆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踏上旅途,寻找他心之所念。

沈赤婉言道:“门外已有三十精兵,想必大人手下不止如此,为何还要寻我一介草民来相助?”

“实不相瞒,你看我见你们二人一身黑衣也不曾过多惊异,是因为我早已派最得力的手下跟踪过你们。”

“... ...还有这事?”

乌月由衷地诧异,他就没见过其他比人生命更短、但心思更加弯弯绕绕不可捉摸的动物。果然人能享受自然恩泽,占有大片繁衍栖息之地,其本事还是不可小觑的。

朱沉赔笑道:“自你们迁来这里,做的好事一桩连着一桩,这——”

“大人,”沈赤严肃道,“草民不认虚名,不受过誉,做的好事仅开张药铺这一桩罢了。”

“哎,行,行行,都依着你。”朱沉不欲花费口舌,只求快些把事情讲清楚后好带人出发,“我以小人之心揣测仙医,既不图利,那有何所图?便命人暗中观察,发觉你同这位,你二人每当一入秋,除了风雪暴雨夜不外出,其余时候均要换成黑衣奔出郊外。可惜你们功夫了得,我最好的手下也追不上你们,往往刚出村儿就将你们跟丢了,所以直至今日,你们的行踪仍是老夫的未解之谜。”

乌月嗤笑:“真乃小人之心。”

朱沉赔笑赔得满脸褶,不难想象沉浮官场里该是何等的劳心神,他哗啦啦地倒豆子,试图以滔滔不绝来掩盖羞愧:“这便是我来此的目的。对付那山匪恶人,我就是拼了老命也拼不过,可我万不能委屈了我的小女,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眼下我只能指望你出手相救了!”

父女俩如出一辙。

看来朱妙容还未说出口的“依靠”应就是此事了。

可惜沈赤并不准备插手。他于昨夜在山林里大开杀戒,连杀山匪数十人,此乃血海深仇,他并不想再跟这帮恶人正面交锋。但麻烦在于那个大名鼎鼎的捉妖人,有她在,找来药铺只是早晚问题。

若找来,其实也无妨,不足为惧。

五日还是待得了的,容小叫花子养养伤,容风狸恢复恢复精神,两个都是可怜虫,容他们轻松几日。

沈赤回过身朝卧房看去,不知叫花子梦魇了没有,也不知朱妙容听得是什么滋味,八成又要感叹一句“五味杂陈”。

他刚欲开口,被乌月抢了先:“老头,你们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自小茕茕孑立,自在惯了,可今日听你一番连脸面都不要了的肺腑之言,还是颇为感动。”

“哪里哪里,这是——”

“但可惜,世事难全,凭我们俩也斗不过这些拉帮结派的山匪们。你还是快马加鞭往上报吧,让上头早日为民除害。至于——”

“我已经报了!”朱沉急得脸红脖子粗,“半月前第一回听闻山中有妖时我就赶忙往上头报了!届时妖精已被山匪捉住,朝廷的精兵上阵,一来捉拿妖精,二来剿匪除恶,一石二鸟!而我也算立了大功一件,说不定升迁在望,也可护妻女周全,再不为恶人所威胁!可眼下,不是等不得了吗!小女落在歹人手中,可要我是如何才好啊?!”

乌月点点头:“以妖为饵,逞私欲。山中无妖时,连年上报不见动静,任百姓被欺压。山中有妖时,精兵上阵如战场。敢问这群山匪半月围剿,这妖怪有伤人一分一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饕餮横行,如若不捉之便要灭口万户!到底谁才是妖怪?谁更加面目可憎?”

沈赤不言,蹙起的眉心间拧着些许冷漠,朱沉再看看面露厌恶的乌月,委实无措:“这... ...妖怪妖怪,必作妖作怪,早晚要危及百姓... ...”

“又是这番说辞,耳朵都听得起茧了。可有考据?”

“考据?这、这... ...人人皆知... ...”

“人人?人有好人坏人,妖也有好妖坏妖。若要区分,吃人伤人的便是坏妖,我说的对否?”

朱沉犹豫不决,气音着哼哼两声。

乌月又道:“你可听闻这是只什么妖?”

“听说,是、是叫风生兽,风狸?”

“是好妖还是坏妖,翻翻你的考据?”

朱沉早已翻过,话本、志异、传说,能翻的全都早已细细研究过,走大运了,这风狸分明就是格外好欺负、尤其好拿捏的那一类妖兽。

乌月问:“你可知山匪欲要将它如何?”

朱沉咽下一口唾沫,发觉气氛不妙,似是得罪了人,只听乌月轻蔑道:“取其脑拌菊花,十斤,可得五百岁。大人,你想不想尝一口?”

朱沉再端不住,唯唯诺诺反问道:“这、这,老夫... ...长命百岁乃世间人人求之,老夫自然... ...自然也想尝一口,想来... ...该是无可厚非... ...任谁都、都... ...”

若是桂树未秃,此时这一方天地只能听见花落的声音。

沈赤终于开口:“人,活几十载为人。”

乌月还未咽下这口气,鄙夷道:“而你,四十载,妄想借妖的命数与妖为伍,小人!而小人得志,必遭天谴!”

朱沉已然浑浑噩噩,啥也妄想不了,只伸手去捉沈赤:“我小女——”

“大人多虑了。”沈赤起身,毫无遮掩地躲开这双手,他居高临下道,“且大人对我误会颇深。我虽救死扶伤,但并无医者仁心,更无侠肝义胆。恕我直言,令爱如何,与我何干?”

朱沉如遭雷击,僵在原处,比刚坐下那时的脸色还要难看。

“嘭”一声响,打破这对峙的境地。

卧房门被狠狠推开,泪流满面的朱妙容慌张不堪,她磕磕绊绊几步从房里跑出,双手撑在栏边嘶吼道:“父亲!”

朱沉再如雷击,眼睛瞪得如铜铃!

朱妙容嗓音尖利:“莫要再多言,快叫人!那妖怪就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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