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你没有事，那我走了。”
“等等。”
楚烨顿住脚。
“确实有事。”
楚烨就知道，他走过去：“说吧。”因为李续之很少这样严肃，楚烨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事。
“我要外出一段时间，跟个老朋友见面。你要跟我去吗？”
“国内？”
“西藏。”
“那你去吧。”楚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话，“我等你回来。”
李续之走过去搂着他：“可我怕你回来的时候就不理我了，怎么办？”
“多久？”
“一年。所以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
楚烨没有办法过去：“我的生活在这里。”
李续之抱怨道：“你就不能辞职吗？我的钱够我们活好几年了！还有你只是楚家一个养子，他们不会管你的！”
楚烨瞪着他。养子？那也把他养大了。他吃穿不愁平安长大，这都是因为楚家。
“好好好，在你心里，我永远没有你家重要！”李续之坐回座位，拿书挡着脸，“您有课吧？楚老师！慢走不送！”
“你…”楚烨觉得他跟个孩子一样乱发脾气，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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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走了…”李续之觉得他很无情，“都不哄哄我。”他们一年里本就聚少离多，见面却总是不欢而散，李续之很苦恼。
在大路上吹风的楚烨很困惑，为什么李续之那么蛮不讲理？他自己的生活，李续之为什么总要横叉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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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烟简单地用遮暇掩盖伤疤，挽上头发带上假发头套，换上一身男装走出去：“桦桦，过几天给我做几套男装吧，以后你老公可能就要这样上街了。”
“……”
“我去拿瓶果汁，你要什么味的？”
许桦走到卫生间里，看到水池里还没有冲干净的血，嘴唇颤抖着发出声音：“苹果。”
“那我也拿这个味的。”
“嗯。”许桦看着最后一点血迹被冲走，心底冰凉。她知道楚烟的身体情况不好，也知道她一直在伪装。
许桦不知道她们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多一天是一天吧。她想，或许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所以与她的时间就该放肆活着。
楚烟只是早晨咯血，没想到许桦想那么多。她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子车璃嫣，想着她也认不出来就大步走过去，没想到子车璃嫣认出了她：“妈妈！”
楚烟摘下墨镜指着自己伪装过的脸：“你知道是我？”
子车璃嫣无情地：“一看就知道。”
楚烟蹲下去摸摸头：“真不愧是我的孩子。要跟妈妈去旅游吗？”
“妈妈，我要去幼儿园。”
“……”楚烟忘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是要上学的。半晌，她问：“去哪个幼儿园？妈妈送你。”
“今天放假。”
“……”楚烟觉得这孩子不是她的崽。
“妈妈，走吧。”
“……”楚烟想，如果自己问她为什么去幼儿园，她一定会狡辩得她无法反驳。例如：妈妈我只是说我得去幼儿园但是我没有说这几天可以不去……
楚烟觉得跟她比起来脑子不够用，改叫许桦：“桦桦，下来。”
许桦很听话地走下来，还带着两个包袱一个箱子。楚烟皱眉：“你带那么多干嘛？”许桦拍拍一个草莓印花布袋：“给你家璃嫣准备的。”
子车璃嫣哼道：“不需要。”
楚烟严肃脸：“好好说话。”
璃嫣立刻笑出来：“不过还是谢谢你。小姐姐。”
这孩子说话太甜，让许桦不自觉摸了摸她的头：“不客气。”
楚烟看到许桦对这个孩子比对自己还温和，撇嘴：“切。”
子车璃嫣立刻揪着不放：“好好说话。”
楚烟拽着：“怎么了？”
许桦微笑：“好啦好啦。”
楚烟立刻也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许桦的笑容有一种力量，可以让她无论何时何地，立即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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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我即将去西藏任教，”楚烨看着李续之，“我说得下去吗？何况我还带一个毕业班，你要我怎么去？”
“说到底这里的所有人永远比我重要。”
“你是我除了父母认识、结交最久的人，你占据了我一半生命。”楚烨不知道他在不满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尽力贴合他了。
“其实我不需要你了，也不会说话，挺没意思的，”李续之合上书，“换个人做，也是一样的。”他要让楚烨有点危机意识，有点男朋友的样子！
楚烨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李续之这个人，自傲自大自负狂妄都带一点，却对他很好。他在想，六年前，他是怎么答应他的呢，只是因为他对自己好？太不理智了。
李续之感觉到他没有动，心底感觉，他一定后悔了！
半晌，楚烨很快地在衣柜里挑出自己的几件衣服，从卫生间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在书架上拿回自己的书。最后，楚烨一声没吭地拉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跟来到的一样快。
李续之愣住了。不是应该挽留吗？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怎么可能！！！！
他不去想一个可能性，能这么快甩手走人，难不成……楚烨…不爱他？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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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楚烨在跟家里打电话，“我想回家住几天。”楚怀弈在电话那头很忙，过了两分钟才说：“你回你的家，不需要明说。欢迎回家。”
离开李续之的楚烨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嗯。”
在李续之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在他不需要的时候也不去添麻烦，远离他，这是楚烨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他早知道，李续之会厌烦，毕竟那种事，还能玩出花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得猝不及防。
楚烨不想回出租屋，那里也有李续之的痕迹。在外面几年，最后还是家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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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弈在公司里很忙，每天都要处理巨大的数字和信息，忙得焦头烂额。他的父亲退休了，家里没有人能顶着，他必须去做。
他工作的时候有些吃力，因为这并不是他擅长的。
因为蒋楠惋，最近他很久没有回家，楚烨回来了，他觉得家里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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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楚烨正坐在沙发上打很久没玩的游戏，见到楚怀弈立刻关了手机，“你和蒋楠惋还好吗？”
“还好。”楚怀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楚烨从他的幸福出发：“大哥，你可以多找几个，没人会有意见，心里的那道坎不用死守。”
楚怀弈坐下来，脱掉西装外套，笑：“我做不到。稍等，我陪你玩。”
“嗯。”楚烨看到他的表上有一条，问：“这个律师我知道，他很优秀，打官司几乎没有败绩。”
“你知道啊，能不能帮我联系他？虽然大概率能成，不过我还是不能冒险。”
“好。”楚烨答应完就后悔了，因为他是用过李续之认识的那个律师。要是联系，还要麻烦李续之。
楚怀弈看出他的为难：“不用勉强，人际关系本来就不好弄。”
“人的一生真正的朋友，其实只有几个。因为人的精力有限，偏爱无理由。”
好友几千人的楚怀弈深有感触，他是想看的常看的，其实只要那么几个人的动态。
楚烨很不客气地瞟了一眼半开放式的楼上：“大哥，蒋楠惋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
楚怀弈平静地盯着她的房间，眯了眯眼睛：“再等等。”
“什么？”楚烨明明听清了。他这一刻确定，他的大哥要做些什么，或许是不太好的事情，但他无条件支持。
“我去换衣服，马上陪你打游戏。”楚怀弈也很久没玩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玩的幼稚东西，但很值得纪念。
脱掉厚重的工作装，换上轻薄的衬衫，楚怀弈整个人也轻快了很多。他漫无目的地翻了翻朋友圈，突然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他的朋友圈有无数照片，但他只停留在她身上。照片里许桦化了淡妆，自然地站在酒店大门前，没有做额外的动作，很自然很柔和，还有一种……艳丽。
褪去青涩的她，因为从事设计而变得很会摆弄颜料，所以妆容非常合宜，清澈的同时带着一丝魅惑。
或许别人看不到吧，但楚怀弈一看见这张脸就停住，翻到下面的时候又紧张地翻回来。许桦的脸没有瑕疵，五官端正又有特色，一双浅色的眼眸像浸着蜜。
楚怀弈看了很久，把手机边沿放在搭在自己的唇上，声音小得他自己也听不见：“我好喜欢你。”
我喜欢你，却再也不能让你知道了。
就这样吧。
照片旁边的楚烟，他的妹妹，也笑得灿烂。她们幸福，这样就好。
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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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烨看到楚怀弈终于下楼：“大哥，你这个账好像不对。”
楚怀弈看到自己的电脑没有关，这才想起来刚才着急，什么都没拿。反正是亲人，也没关系，楚怀弈轻松地坐下：“哪里？”
楚烨打开一个文件：“抱歉，擅自看了你的文件。”他有点好奇，只是没想到楚怀弈出了问题，要不然他不会说出来的。
“确实有问题，谢谢。”楚怀弈就要打电话，考虑到楚烨，又关上手机。楚烨很理解他：“我不急。我先看会儿电视。”
“谢谢。”楚怀弈掏出电话走到一边简单说明后很快地坐回来：“四烨，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不算太糟。
“那就好，”楚怀弈的神情很温和，“这个家始终有我们的位置。”
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大哥的这番肉麻的话的楚烨看着电视，敷衍地回：“嗯。嗯嗯。”
“要是不想做老师了，来公司养老。”
“谢谢，但我还想再干几年。再送走一堆破孩子。”
“都说老师是伟大的。”
楚烨要脸红了：“别。不伟大。”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干了多好的事，因为他很少亲近学生。相比那些与学生混成一团的老师，他糟糕透了。
“四烨。”楚怀弈刚想说话，看到楚烨的屏幕不断亮起，然后电话响了。楚烨：“你接……”他反应过来是谁后抢过手机，直接摁掉。
楚怀弈看着他，清楚地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楚烨不想撒谎，但也不想多说：“他把我甩了。”
“怪不得。今天居然回家。”这几年里楚烨都没回过几次家，大多时候只是吃一顿饭就匆匆忙去。他的反常也太大了，不怪楚怀弈看出来。
楚烨看到那个特殊备注的人一直打电话发信息，索性关机，打开游戏机又扔给楚怀弈一台：“哥，我心情不好，你要让着我。”
楚怀弈轻轻摇摇头，陪他发泄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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