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项今河洗了个冷水澡。平时连洗澡都不会碰的地方，被贺别年....
他强忍不适和羞耻，学着他的手指往里刮，直到乳液顺着流水淌至地面，他的脸色瞬间阴沉。
操！
该死的狗东西，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洗过澡，项今河睡了个午觉，梦里有数不清的卷子压着他，还有那张欠揍的嘴脸。
他出生在江浙一个三百六十八线的小县城，那里青山绿水，发展也闭塞。全县只有两所高中，一所普通高校，一所职业技校。在那长大的孩子，中考达不到录取线，就只能去职业技校。
而项今河那一届，他们省正好划为新高考改革的试点省份之一。这对小地方的老师和校长来说，是一次降维打击。一是师资有限，不知道怎么配合新高考更改教育模式，二是过往的经验已经不能按步照搬了，怕把这届孩子的未来带偏了。
到高二这一年，他们学校也只按照纯文纯理，将学生粗略分成了两批。
某日，高二十二班传来一个重磅消息。
“我刚刚在办公室看见了一位京爷，他要来我们班，巨有钱，平板有那么大，脚上一双鞋五位数。”
“瞧，这人又开始传假消息了。”
“北京来的，怕不是疯了？快期中了才转我们班，不知道我们高考改革啊？”
“我说真的！不信和我去办公室看呐！”
项今河的桌子突然被踹了一脚，前桌转头过来打探消息，“班长，你知道这事吗？”
他有点烦，面色却平静如常，“不清楚呢。”
前桌悻悻转头，嘀咕这事连班长都不知道，多半是假消息。项今河也察觉到了异常，平时这个时间点，班里的同学大部分都在埋头刷题，只有少数会去厕所或打水的。
待上课铃一响，班上的人再也抑制不住好奇心，伸着长脖往窗外看。项今河坐在位置上，从喉咙似咳非咳“啃啃啃”几声，周围的同学才安静下来。忽然有人高喊来了来了时，他才抬眸看向讲台。
高中时期，大家最关心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成绩，二是长相，而贺别年是两样全占的人，一出场就人气十足。
“都安静！”班主任说，“今河，贺同学刚来，你要尽快带他融入我们班。”
项今河睫毛轻颤，“好的，老师。”
班里的位置是固定的，没有多余的课桌。于是贺别年找隔壁班借了条凳子坐着听了一节课，他坐在过道，项今河旁边。刚落座，他便从裤兜里掏出两个硬币，摊到他面前，“刚刚在超市，谢谢你。”
贺别年不知道他们学校是以饭卡结账的，连在小卖部买瓶矿泉水都困难。那时项今河离他最近，就帮他刷了。但他没想到，他是个款爷，出门只带百元现钞。
项今河看他找不出，索性也没要矿泉水的钱。
“不客气。”项今河看了眼，拿过硬币后不再言语。
“哦，对了。”贺别年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罐罐装的进口咖啡，搁到他桌沿，“这个送你。我们交个朋友呗。”
朋友？
项今河正式将目光定格在那张脸上，他天生就带有大城市里娇养出来的贵气，身上那件联名款外套绣满了花花绿绿的图案，正如他这个人，嚣张且冒昧。
他们是朋友吗？
项今河缩了缩廉价的帆布鞋，“拿回去吧。我不缺朋友。”
项今河刚洗过澡，本打算学习下高数，却听到室友说贺别年找他了解新高考政策，他随即套了件校服外套出来。门外的贺别年已经换了新校服，站在他身前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一头短发修剪利落干净，五官深邃立体。走廊灯光照着，长睫丝丝缕缕映在他的脸颊上。
真是好美的一张脸。
项今河：“在这聊？”
“这里吗？”
项今河带上寝室的门，“去自习室吧，找间空房。”
白天班主任专门找过项今河，透露过他来小县城读高中的原因。原是他在北京待的时间不够，参加不了北京的高考，只能回原籍。他父母不是没有托过关系，但结果均是失败的，夫妻俩一咬牙，只好把孩子送回了老家。
在办公室里，项今河同他父亲有过短暂的交流，委以重任，拜托拜托一类的话。
他们学校虽小，却崇尚军事化管理，晚上九点半晚自修才结束。为了某些刻苦用功的学生，男女宿舍的一楼还各配有几间自习室，供他们自习。自习室通常十二点熄灯。
不同全国卷。江浙历年高考都是自主命题的，题型难度，出题人思维，贺别年完全不了解。
“英语作文缩句是什么？信息技术也可以做高考科目吗？”
北京的款爷，项今河扯嘴角。
看人一头雾水，他提笔给他压了几道期中考题，并答应明天把他的笔记借给他抄。
至于他看不看得懂，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时间临近十一点半，项今河准备离开时，左侧肩膀却被贺别年按住了。
“我刚刚一直想问，你身上喷了什么香水吗？”
“？”
贺别年忽然凑近，闻他的脖子，“是西柚吗？”
“……”项今河后背僵直。他今晚用的是姐姐买的沐浴露，味道可能有些偏女气。
“还怪好闻的。”
……
但项今河没想到的是，贺别年玩的开、出手大方，一周的时间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了一片，包括隔壁班几个有名的同学。更令他没料到的是，这次期中考，他落了，落了个第二名。
他将这次失败，算作例外、他的侥幸。此后投入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可未来的每场考试，他都输给了贺别年。
从梦中惊醒，项今河后背生出一层冷汗，最后忍疼起床，倒了杯凉白开喝。
喝到一半，又想寻根烟抽，不想还好，一想又想起今早贺别年伸舌头进来的情景，他气得直接摔裂了玻璃杯。
不该是这样的！七年前输了也就算了，现在还……
项今河咬唇，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一定要找到贺别年的弱点，他要亲手毁了他！他要看到他痛不欲生、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表情！！
晚间收拾电脑包时，发现他的工牌丢了……但一时间没想起来丢在哪？也许是落在昨晚的酒吧里，又或者在路上。
最糟糕的，可能是落在贺别年的家了。
那幢海边的独栋大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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