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去逛街，但逛街还有一个前提——
那就是下班后。
第二天清晨，一晚上没怎么睡好觉的季渊陌准时起床。
他回忆着昨晚梦到的画面，垂眸回味着以前的时光，同时手中锅铲翻炒，认真用心地给心上人做着爱心便当。
一份心意“满满”的爱心便当。
“嗯……”
于是乎，等同样没睡好、做了噩梦的楚轻寒来到楼下，迎面就是一记暴击。
看着桌上一高一低、并排挨在一起的两个大盒饭，楚轻寒沉思片刻，觉得这应该不是今天盒饭的全部内容，而是盒饭的未完成版。
果不其然，听到楚轻寒下楼的动静，还在厨房忙碌的季渊陌飞快收尾，声音轻快。
“哥哥稍等，你的那份爱心便当马上就好，早餐在桌子上你先吃，不用等我。”
“……不用，我等你一起吧。”
话音未落，季渊陌便拎着一大一小的粉色饭盒从厨房中走出。
“今天菜不小心做多了，甜点和小零食我就用小饭盒单独装了。”
挥手示意身后跟随拍摄的悬浮摄像头停止跟拍，季渊陌动作轻柔地将饭盒放在桌上，带来两声沉闷轻响。
“哥哥身体不好，多吃点饭补补才行。”
楚轻寒：“……”
这已经不是多吃点补身子的程度了，他怀疑季渊陌这家伙在拿他当猪养。
算了。
看着那双在晨曦里闪闪发亮，仿佛映满了阳光与清透的绿色眸子，楚轻寒叹了口气，默默将想吐槽的话咽回。
反正他同事们一个赛一个的能吃，不会浪费就好。
但.是他的错觉吗？
视线从季渊陌身上收回，楚轻寒若有所思地想道。
总感觉这家伙，今天早上的心情格外的好。
事实证明，楚轻寒的感觉没错。
他在吃饭的餐桌旁坐下，季渊陌一如既往地坐在他对面。
就在这家伙坐下的那一瞬间，身后的背景板上瞬间铺满了粉色小花花的欢快身影。
楚轻寒：“……”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做了一晚上噩梦、醒后什么都记不得的楚轻寒脸色微臭。
他就像每本小说中都要有的大反派那样，不开心时看到正义的主角开心就有点不爽，想要狠狠地欺负一下。
“嗯……”
满溢的喜悦被发现，季渊陌不太好意思地将开心微微收敛。
“因为昨天说好了，今天我们一起去逛街。”
他抬眸看着楚轻寒，被勉强压下的开心在视线触碰到楚轻寒的那一刻，压抑不住地加倍涌现。
由于昨天刚被心上人凶完，季渊陌顿了一下，带着点不确定地再次询问。
“哥哥该不会忘了吧？”
“……怎么会。”
确实忘了的楚轻寒心里微慌。
他耳根发热，抿唇用筷子在小笨鸭给他夹来的煎蛋上戳了戳。
“今天下班带你去逛。”
话还没说完，坐在他对面、唇角紧张绷起的季渊陌眉眼舒展。
愉悦的波动和信息素一起，飘飘荡荡地从对面涌来，亲昵地在楚轻寒周边堆蹭。
看着因为这点小事就开心的不得了的季渊陌，楚轻寒在跟着露出点笑意的同时，也紧张了起来。
一起……出去逛街……
他抿唇将终端上的数字镜面拉出，视线着重在镜面上的瞳孔处凝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楚轻寒挥手散去镜面，仿佛只是单纯闲聊般随口问道。
“晚上出去逛的时候，我带美瞳换个眼睛颜色？”
“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慢条斯理地将煎蛋切好，楚轻寒微微歪头向季渊陌看去。
“紫色怎么样？或者……金色也还行。”
季渊陌：“……？”
“为什么要带美瞳，”小笨鸭被打击到了。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季渊陌垂下眼睑，垂头丧气地抿唇妥协。
“不用带，我可以穿厚一点，带上围巾和帽子，保证看不出来是我。”
楚轻寒：“……？？”
楚轻寒被小笨鸭离谱的脑回路惊到。
“没有嫌弃你。”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眼睛的颜色。
“算了，忘记你喜欢蓝的了。”
楚轻寒叹了口气，看向季渊陌的眼神无奈又无语。
小土鸭，竟然喜欢蓝色的眼睛，口味真清奇。
今天准备的爱心便当份量过大，足足有四个便当盒，楚轻寒一个人掂不完，季渊陌帮着楚轻寒一起把便当拎上了车。
然后和便当一起，及其自然地留了下来。
车后厢里，看着坐在他身边小声说话、明显并不想下车的季渊陌，楚轻寒无奈弯眼，开始赶人。
“快点下去。”
楚轻寒指尖搭上季渊陌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边说边往外轻轻推着。
“快点，我要迟到了。”
这家伙，最近怎么这么黏人。
看了眼车载电子钟，发现心上人确实快迟到了，季渊陌不情不愿地往外挪了挪身子，薄削的嘴唇轻抿。
“那我晚上换好衣服去接哥哥。”
“嗯。”
私家车的车门开合，季渊陌的身影来到车外。
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载着楚轻寒的豪车弹射起步，一骑绝尘地向研究所冲去。
“开快点，”坐在后车厢的楚轻寒严肃叮嘱。
身为所长，他向来以身作则，是打卡到位去的最早的一批。
去的晚就算了，千万不能迟到，不然也太丢脸了！
秉承着主人的意志，智能管家精神抖擞地一声“收到”，卡着限速狂野飙车。
轻微的颠簸中，楚轻寒用精神力将饭盒和他牢牢按在真皮座椅上，脑海中，季渊陌闪亮欢欣的柔软眼神循环闪烁。
这家伙……
白皙脸颊不知不觉中开始泛红，楚轻寒呼了口气，他咬牙抿唇，紧闭着的眼中笑意流淌。
怎么这么黏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
楚轻寒离开后，季渊陌叹了口气，转身面无表情地往别墅里走。
冷厉与肃杀的气息在他周身环绕，他表情淡漠地将门推开，冷下来的眉眼又凶又冷。
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凶气洋溢在季渊陌周身，全无半点楚轻寒面前的傻白甜模样。
啧。
又要独守空房了。
心上人晚上才下班，还要等好久。
他黑着脸点开儿童光脑，将今天的做饭视频剪辑上传。
而后直奔评论区，揪着评论区里骂他“Alpha竟然在家做饭，没志气真丢我们Alpha脸”和“这年头O装A是流量密码吗，装成这样真恶心，吐了”的小黑子痛骂几顿。
骂完找茬的黑粉后，季渊陌看着过去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表情抑郁地再度叹气。
就这点战斗力还出来黑人，打发时间都不够用的，真丢人。
滴，滴滴——
就在这时，戴在他手腕处的儿童光脑轻响。
季渊陌扫了一眼来信，熟练地翻进内网基站。
【春田鸭鸭】：有事？
【king】：有事……不是你要不改一下昵称，每次看到你的昵称都好奇怪啊！
【春田鸭鸭】：不要，不改，管好你自己。
被扔下来独自在家留守空房，季渊陌身上满是怨夫森森的黑气。
【春田鸭鸭】：这昵称是我对象给我取的，怎么，你嫉妒了^_^？
【king】：？
这家伙是疯了吗，攻击性怎么这么高。
抽空摸鱼的皇帝陛下调出科研所排班表。
在扫了一眼楚轻寒他们组的上班时间后，恍然大悟的皇帝陛下吐出嘴里狗粮，话里话外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king】：哦，你对象上班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寂寞了是吧？
【king】：该，让你天天和我秀恩爱！[哈哈大笑.jpg]
季渊陌：“……”
【春田鸭鸭】：你忙完了？你再这样天天摸鱼，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局势又要崩。
【king】：呸呸呸，你就不能盼着点好？
无语地连刷了十几个[鄙视]过去，想起是因为什么找过来的皇帝陛下咂了咂嘴，将话题扯回正道。
【king】：哦对了，你不是赋闲在家吗，没事就出来帮忙。
【king】：虫族那边的动静很不对劲，我怀疑它们又派人潜伏进帝都了。
【春田鸭鸭】：OK。
他们仔细交流了排查方案和行动路线，规划完毕后，想起什么的季渊陌不放心交代。
【春田鸭鸭】：归队后别忘了我的工资和奖金，我最近在攒老婆本。
【king】：……知道了，滚滚滚！
猝不及防地被塞了嘴狗粮，恼羞成怒的皇帝陛下将通讯挂断，无语至极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万恶的情侣狗。
谈什么恋爱，只有工作才能使人变强！
单身狗嫉妒的目光.jpg
就这样，白天的时光在季渊陌吊打黑粉，剪辑视频，和视频号的粉丝不怎么亲切地互动，以及思索怎么再多挣点存款、到时候一起交给心上人.中艰难度过。
终于熬到了楚轻寒正常情况下快要下班的时间，提前一个多小时准备完毕的季渊陌长出一口气。
【小笨鸭】：哥哥，我去接你啦[胖鸭撒花花.gif]
报备完毕的季渊陌收起光脑。
他戴上心上人给他买的帽子和围巾，又侧身对着镜子照了几下。
臭美了好一会儿后，觉得自己帅爆了的季渊陌弯着眼睛，心满意足地向门外走去。
而这时，距离楚轻寒正常情况下的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多钟头。
带着贵族徽标的豪华私家车在首都星街道上匀速行驶，车窗外，洁白蓬松的雪花纷纷扬扬。
鹅毛般的大雪从铅灰色的天空中洒落，迅速将树枝和无人踏足的街边角落铺满。
季渊陌捧着两杯放在保温气泡中的奶茶，弯着眼睛等在科研所不远处的街角。
科研所的实验室里，气氛冷静而又严肃。
“师兄，你看这个数据。”
温阮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实验数据，眉心紧蹙地向楚轻寒走去。
“加了催化剂后，虫族信息素的显色反应反而更微弱了，不用超高精仪器根本检测不到。”
楚轻寒从温阮手上接过数据，薄唇微微抿起。
“对照组的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但对照组的显色反应也很微弱，同样需要超高精仪器才能观测出来。”
“不一定是催化剂的原因，样品中的信息素残留太稀薄了。”
看着纸面上惨不忍睹的数据，楚轻寒叹了口气，眉心微微蹙起。
“和虚拟实验室预跑出来的结果差太多了……我们样品还有多少？”
“没多少了……”
温阮也愁得不行。
“这批样品还是五年前从间谍身上提取出来的。”
“当时保存措施不到位，再加上样品放置的时间长，我们拿到手时的信息素浓度就已经很差了。”
“而且……”
温阮欲言又止。
那些被虫族附身的间谍，血液中的信息素浓度不可能像放了五年多的样品里的那么低。
他们的研究终究还是要投放市场，或者说提供给有关部门/军方使用，要考虑实用性和简易性的问题。
之前在虚拟实验室中进行的工作，就是根据当年间谍的体检数据模拟，抽取新鲜血液进行检测的流程。
虚拟和现实的样品信息素浓度天差地别，就算实验流程按照真实样品的信息素浓度进行了调整，结果依然很不理想。
总而言之，就是理论和流程都有了，唯一缺的就是样品，一个新鲜、信息素浓度高、放置时间短、起码不到五年的样品。
“苍天啊，赐我们一个活的间谍吧！”
被逼到人工合成虫族信息素，但合成出来的信息素屁用没有，反而意外搞出了虫族发情引诱剂的实验员很是崩溃。
“流程理论上来说明明没问题的，但信息素浓度达不到，实验做一次失败一次，这也太憋屈了……”
“对啊对啊，要是能再来点样品就好了，只要样品数量多，实在不行我们提纯嘛，信息素浓度不够提一下就好了！”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是看我没用。”
沐浴在同事们眼巴巴的目光中，带领科研组搞出了虫族伪装虚拟形态、虫族发情引诱剂、虫族信息素冲击弹等一系列离谱而又相关结果的楚轻寒表情无奈。
“最后一点样品了，全在我们手上。”
以前的首都间谍频出，不说天天有，但也隔段时间就能抓到一个。
由于间谍跟韭菜似的过段时间就冒一茬，以前的研究人员拿到间谍后便只记录身体各项数据，不上心时连血都不带抽的。
结果后来先王暴毙，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皇帝陛下登基后励精图治，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硬生生将前线不断侵略的虫族给打了回去。
现在别说间谍了，首都星小偷都少有，带有虫族附身后特有信息素的间谍之血更是彻底绝后。
“把数据导入，再去虚拟实验室确定一下流程。”
楚轻寒捏了捏眉心，表情有些凝重。
“然后准备提纯。”
“是！”
实验预演结束，结果仍旧是和实际完全不符的完美。
忙碌了一天的研究员们锤着肩膀准备下班，楚轻寒脱下实验服，顺带扫了眼窗外的天色。
天黑了，又是加班的一天……
等等？
还在思索样品信息素浓度不够要怎么办的楚轻寒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了和季渊陌约好的逛街约定。
遭了，季渊陌不会一直在等着他吧？
快速将衣服换好，楚轻寒看着季渊陌几小时前发来的“我去接你啦”的消息，抿唇大跨步地向外走去。
科研所外白雪皑皑，松软的雪花在大地上堆积，厚重的雪层已经堆到了小腿肚那般高度。
楚轻寒咬牙往外走，他步履匆匆，心里慌得不行。
既怕季渊陌真的在外面等了他几个小时，又怕出门后看不到季渊陌身影。
踏出科研所大门的那一刻，楚轻寒下意识驻足。
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在对面街拐角处站着的季渊陌。
此时的季渊陌眉眼冷淡，白雪在他身上勾勒堆积，他周身的气息却比雪还要冷厉。
漫不经心的疏离感和强大的气场充斥在他身旁，季渊陌身姿笔挺地站着，如一把利剑插在了雪堆中，只有头微微低垂。
偶尔有行人路过，向他投来惊讶或诧异的目光，他也全然无视，毫不在意。
仿佛与世隔绝般，他孤傲地站在那里，冷锐而又锋利。
……季渊陌？
本来准备喊人的楚轻寒默默愣住。
这是季渊陌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样子，陌生得让他有些迟疑。
或许是感受到了楚轻寒目光，季渊陌眼睑轻抬。
看到楚轻寒的身影后，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冷厉与淡漠的气息骤然破碎。
下一秒，在那双还带着点懵然看来的苍翠眸子中，楚轻寒见证了冰雪消融的暖阳，以及夜空中群星的亮起。
“哥哥？”
季渊陌原本绷着的唇角一下子就扬了起来。
他甩头，将肩膀和帽子处的雪花抖落，整个人从小雪鸭重新变回小土鸭。
而后他大跨步地向楚轻寒走去，周身的气息明亮而又欢快，背景板仿佛都飘满了粉色小花花的身影。
“哥哥你下班啦。”
季渊陌甩头，将帽子上残存的雪花甩掉，而后他从保温气泡里掏出奶茶，将奶茶塞到楚轻寒手中暖手。
“真好，我也刚到。”
他看着楚轻寒，绿色的眸子盈满了笑意，像是阳光落进了青翠的湖里。
“好巧，这一定是命运的指印。”
“我们两个真是心有灵犀！”
小季好会啊呜呜
强行缘分的小季（确信）：我和哥哥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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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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