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渊和赫连昭果真来了。孔玉把他们带过来时,洛念安已经拉着易桉在麻将桌边坐好了。叶蓉抓了把瓜子搬了个凳子坐在洛念安身边。
叶蓉道:“洛姐姐,这个怎么玩儿?我不会,可不可以教教我?”
洛念安欣然道:“可以啊,很简单的,你先看我们打,看着看着说不定就会了。”
叶蓉道:“这个必须四个人玩吗?”
洛念安点头:“是啊。”
“念将军!好久不见啊!”柳渊举手摆着手中的扇子。
洛念安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们已经到门口了,她笑着站起身,又被易桉拉着坐下:“跟他们还客气什么。”
洛念安冲易桉笑了笑,又看向柳渊:“好久不见柳将军,你们怎么想起约我打麻将了?”
柳渊和赫连昭自觉落座。他道:“不是我们啊。”说着他看了一眼易桉,“鬼王阁下邀请我们来打麻将,我们敢不来嘛?”
易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开始上手理牌。柳渊看了一眼洛念安身边的叶蓉,道:“上次没机会问,这位美女鬼怎么也在这?你不是放她离开了吗?”
洛念安微笑道:“一人住有些孤单,便让叶蓉来陪陪我。”
叶蓉嗑瓜子的手一顿,看向洛念安,露出笑容,道:“是我要洛姐姐收留我的,我喜欢和洛姐姐待在一起。”
柳渊手上动作不停,无比赞同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喜欢和念将军……哎呦!”他不满地看向赫连昭,“你踢我做什么?”
赫连昭一头雾水:“我踢你做什么?!”
两句话看文字是一样的,但表达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不是你还能有谁?”柳渊道:“难不成鬼王阁下会闲的没事踢我吗?”
易桉面不改色道:“不会。”
赫连昭觉得现在外面真应该下一场飞雪:“我真没踢你,我真服了。”
“……”柳渊缓缓看向易桉。
易桉依旧面不改色:“不是我。”
现在柳渊要一头雾水了,他纳闷的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好几双腿好好地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
“那是谁?难不成见鬼了不成?”
叶蓉不乐意了:“少冤枉鬼啊。”
猜到真相的洛念安笑得合不拢嘴,开玩笑道:“柳将军,在鬼王大人的地盘,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哦。”
柳渊大概也猜到了,但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于是他理所当然地把罪名安在了赫连昭头上:“绝对是你,不用装了。”
赫连昭比他早猜到一点,白了他一眼,又说了一句:“我真服了。”
洛念安一边打牌一边和柳渊扯闲话,她问:“最近神界可有事发生?”
柳渊沉迷于看牌,缓缓摇头:“忙着加强防事呢。”
“什么防事?”洛念安下意识问了一句,又恍然大悟,几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易桉身上。
易桉打出一张九筒,扫了他们一眼,无辜道:“看我做什么?”
“等下等下,”洛念安喜上眉梢:“我杠我杠。”
柳渊深深怀疑:“我说鬼王阁下,你是不是看她牌了?怎么每次都能打出她要的牌?”说着他看向正努力学习的叶蓉,“我怀疑你是他的卧底。”
叶蓉抽空瞥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我怀疑你这里有点问题,去看看吧,你看着也不像看不起病的样子,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洛念安憋不住笑了。
易桉张了金口:“人菜,话多。”
赫连昭难得赞同他:“就是。”
“......”团欺柳渊只能闭嘴。
牌局结束,渊、昭二人又留在安乐殿吃了晚饭。柳渊直呼“沾光”。
他们离开后,洛念安沐浴完就歇下了,夜里她做了一个怪异的梦。
梦里,眼前有一座坟墓,墓碑前坐着一位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身边有人排着队,她将排队之人的名字写在墓碑上,然后道:“下一个。”
于是第一个人就转身离开了,后面的人走上前来,白衣女子又将他的名字也写在墓碑上。洛念安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回头看向前一个离开的人,却发现他走着走着忽然消失不见了。排队之人一共九个,白衣女子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写在墓碑上,写着写着,忽然停下笔,口中道:“不对,还有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洛念安眼前突然陷入黑暗,黑暗中,一双巨大的血色双眼睁开了。
洛念安猛地睁眼,发现只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便也没有在意,翻个身,继续睡下了。
第二日夜晚,她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仍是到那女子道:“还有一个人。”接着睁开一对血色的双眼结束。
第三日,也是一样。
一模一样的梦境,她连续做了三次。不同的是第三次那女子没有再说那句话了,而是直直盯着洛念安,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缓缓道:“来,天涯关。”
月色正浓,洛念安呆坐在榻上,思忖着,披上外衣下地出了门。她坐在廊边的长椅上,对着满园玉兰花和皎洁的月色沉思。洛念安实在没法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巧合,而令她最不安的是,五百年前,她也是接连做了好几日一样的噩梦,梦中的笑面人蛊惑着她,让她去不归川,她真的去了,然后......
人不应该犯两次同样的错误。
“天涯关。”洛念安低声喃喃着。那是哪里?“还有一个人”是谁?是她吗?
“姐姐。”
突然发出的声音把洛念安吓了一跳,她抬眸往声源处看去,发现是易桉站在拐角处。洛念安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小桉,你怎么在这里?睡不着吗?”
“没有,”易桉迈步往这边走,他应该是刚起床就过来了,外衣只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他继续道,“察觉到姐姐寝殿的殿门开了,便过来看看。”
洛念安着实没想到这都能让他察觉到,但又因打扰他休息而心怀愧疚,道:“抱歉啊,影响你休息了。”
“这有什么,”易桉坐在了她身边,玩笑道:“人死后本就长眠,偶尔也应该起来活动活动。”
这话让一般人听了恐怕要吓得再也睡不着了。好在洛念安不是一般人,不好的是,听了这话,她却莫名有些难过。
见洛念安不说话,易桉侧目看过来,问道:“所以姐姐为何深夜独自坐在这里?”
他这么一问,洛念安便将这几日所做的梦一股脑全告诉了易桉。
易桉垂眸认真听着,听到最后,抬起眸看向她,道:“天涯关?”
洛念安点头:“对,是这个名字。”
易桉又垂下眸,轻轻蹙了蹙眉,道:“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洛念安睁大眼睛:“你知道?”
易桉点点头:“我去过。天涯关地处偏远,原是一个古战场。那里曾爆发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姐姐原先不知道这个地方吗?”
洛念安缓缓摇头,又蹙起眉,不太确定道:“我去过太多地方,很多都不记得了。”
易桉道:“这个梦既然这样折磨姐姐,便去那天涯关看看就是。”
洛念安这下摇头摇的坚定的多,她道:“不可,决不能去,一定是圈套。”
易桉侧目看过来:“嗯?”
洛念安咬着下唇,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好半晌,才轻声道:“五百年前,我曾做过一个类似的梦,不止一个,也像现在这般,一连几日都是。梦中之人一直蛊惑我,去不归川。那时我年纪小,好奇心重,想要一探究竟,便去了。从未有人告诉我那里是禁地,也没人告诉我那里到底镇压着什么,我触动了封印阵法,险些铸成大错。”停顿片刻,她继续道,“我也因此被贬下界。”她抬起头,对上易桉的视线,扯了扯唇角,“所以,好奇心,害死猫。”
易桉许久都没有说话。
风起,月光下树影摇曳。
他忽然道:“姐姐不觉得奇怪吗?你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五百年前,还有现在。这不可能是巧合。”易桉再次看过来,语气里满是笃定,“有人,在控制你。”
洛念安心下一惊。
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而现在,她却是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易桉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她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又是一阵无言。
易桉轻声道:“既然姐姐不想知道,便不去想这件事了。不早了,姐姐的伤势尚未完全恢复,早些歇息吧。”
“我......”洛念安犹豫着,她不想去睡觉,也不想再做那个梦了。但她知道说出来一定会被拒绝,而且易桉已经站起来了,看那架势是要亲自送她回寝殿。洛念安别无他法,缓缓起身,慢慢挪进殿里,坐在榻边,看向易桉欲言又止。
易桉重新点了一款香,侧目瞥见她的模样,轻声笑了笑,道:“我给姐姐点了安神香,姐姐睡下后不会再做梦了。”他看着洛念安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易桉眸光微动,声音更轻,“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入睡。”
洛念安其实是想的,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她眼神闪烁,假模假样道:“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易桉微微勾唇,点头道:“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姐姐歇息了。”
“欸?”见他真的要走,洛念安有点急了。
易桉忍住没笑出声,他侧身,看向洛念安。
洛念安却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戏谑,反应过来后猛地将被子盖过头顶,闷声道:“我先睡了,晚安。”
床榻似乎塌下去了一块,她隔着被子,听见易桉道:“姐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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