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辰愣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吵闹的交谈声,酒杯和冰块相互碰撞的声音,几乎一听就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
“请问,您是贺先生的……爱人吗?”
许是察觉到了不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换了个说法重新问了一遍。
“对,我是,”苏钰辰出声承认下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无数种可能性,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着,眼前一阵阵发昏。
年轻男孩子,有意隐瞒的秘密,嘈杂混乱的酒吧。这三个此连在一起,不管怎么想都不像是会没事的样子。
“哦,他在酒吧喝醉了,要不您过来接一下?”
男人这话一说出口,苏钰辰当时就松了口气。
只是喝醉,跟他方才脑补的那些有的没的相比,实在是好太多了。
“那麻烦您说一下地址,我马上赶过来。”苏钰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站起来就往外走。
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过了晚高峰的时间,路上空荡荡的。
不到半个小时,苏钰辰出现在那个酒吧门口。
酒吧门前的灯牌一亮一灭的闪烁着,光是站在门口就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音乐混杂着人群的躁动声。
苏钰辰不太适应的皱了下眉头,但还是秉着呼吸走了进去。
他从堵在门口的人群中挤过,站在吧台前张望了一会儿才看见伏在桌前不省人事的贺江盛。
“你就是他爱人啊?”
说话的酒保看着估摸有三十多岁,这会儿见着苏钰辰凑过来,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孩一个人在这喝了不少。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苏钰辰欲言又止,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就只点了点头。
“麻烦您了,”他侧头看了眼身侧趴着的小孩,又转头看向酒保,“他还没付账吧?您扫我。”
贺江盛一晚上酒没少喝,苏钰辰结账的时候看着几千款的付款界面,有点咋舌。
一般来说,去吧台的也就是小酌几杯,消费大多在几百块上下,消费再高一点就去散台或者卡座了。
能在吧台喝掉几千块的,实在不多。
“他来的时候淋了雨,身上都湿透了,我看着好像不太对劲,你回去多留意下,发烧了就不好了。”
苏钰辰架着小孩往外走的时候,吧台的酒保嘱咐了一句。
还淋了雨?
苏钰辰眉头又皱起来,虽然没有回头,但也和酒保道了声谢。
幸好酒保有所提醒,苏钰辰开车回去的路上就发现了不对劲。
被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贺江盛意识模糊,皮肤泛红,身上烫的厉害,脸色却有点泛白。
“江盛,江盛?”苏钰辰趁着等红绿灯的空当,抬手摸摸小孩的脑袋,“贺江盛,能听见我说话吗?”
话音落下,车里安静的吓人。
即便是被喊起名字,副驾驶上的人也什么反应都没有。
哪怕是皱一下眉,或者哼唧两声都没有。
关键是贺江盛之前还淋了雨,苏钰辰分不清他到底是发了烧才喝的酒,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才会浑身发热。
总之这很不对劲。
看了眼时间,还不算太晚。
苏钰辰直接调转车头,把车开去了离他们最近的医院。
他挂了急诊,所幸医生诊断之后说只是高烧,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大碍。
不过之后的一整晚,苏钰辰和贺江盛两个人都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度过的。
贺江盛躺在病床上打吊瓶,苏钰辰就守在床边看着。
至于原先心里憋着的火气,这会儿也全都散了。
如果今天晚上是有人通知他发生了诸如酒店开房、彻夜豪赌之类的事情,苏钰辰的火气会一点不剩的朝着贺江盛尽数发泄出来。
可通知他的是酒吧的酒保,小孩还淋了雨、发了烧,想也知道不会是因为什么好事。
苏钰辰起身给贺江盛盖被子的空当,听到人嘴里不知道是呓语还是醉话的呢喃,一声声喊着别不要我,说大家都别好过,只觉得心里发疼。
“……哥哥……”
苏钰辰动作一顿,妥协似的叹出口气来。
……
第二天一早,苏钰辰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贺江盛的额头。
还好,已经退烧了。
中间夜里的时候吊瓶打完过一次,那会儿贺江盛还烧着,大夫看过之后又给加了两瓶,还说如果这两瓶打完烧还没退下来的话,就得住院检查了。
“……哥哥。”
贺江盛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人。
在记忆回笼,看清自己到底在哪儿之后,第二件事就是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还麻烦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医院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儿,苏钰辰并不喜欢。
尤其是现在贺江盛都已经退烧了,就更没必要在这里多待了。
更何况,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虽然的确是让我很担心,但你不用因为生病跟我道歉,”苏钰辰抬头看了眼快打完的吊瓶,站起来摸了摸小孩脑袋上的乱毛,“我去叫护士过来,一会儿回家再说。”
贺江盛“哦”了一声,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这次逃不过去了,便只低着脑袋没再说话。
之后护士过来拔了针,两个人收拾了下就回了家。
两顿没吃,不管是苏钰辰还是贺江盛都饿的厉害。
于是谈话的事情被再次推迟下去。
填饱肚子总比说清楚秘密要来的重要。
“……哥哥昨天早上是不是就猜到什么了?”
几口粥下肚,贺江盛的脑袋难得转动的快了不少,“那天晚上我微信上的好友申请,哥哥看到了?”
苏钰辰夹煎蛋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就点头承认下来。
不过多的却没说。
他在等着贺江盛先坦白。
“她是赵家的千金,我爸给了她我的联系方式,希望能够促成赵家和我……”贺江盛说到这里就卡住了,他语气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外溢的情绪被收敛起来之后,才继续开口,“希望能促成赵家和贺家之间的商业联姻。”
话音落下,贺江盛抬头看向苏钰辰,“就是洲鹤集团的贺家。哥哥,我是瞒着你一些事情,但我拒绝了和赵家的联姻。我告诉她我结婚了的。”
苏钰辰闻言也愣了一下。
他是没想到贺江盛和洲鹤集团的贺家还会有这层关系在。
“贺景挚是我父亲,我是他的二儿子,”贺江盛放下手里的碗筷,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在集团里炙手可热的贺舟是我哥,也是他的私生子。不过对外来说,我哥才是洲鹤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至于我么……”
贺江盛冷笑了声,面上没什么情绪,眼里的讥讽却多得快溢出来。
他深吸了口气,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最不愿提及的话,亲手将他已经结疤的伤口撕扯的鲜血淋漓的。
“至于我,是集团上下讳莫如深的禁忌,是他们避之不及的麻烦,”贺江盛笑了声,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所以哥哥,我只是个被家里丢了不要的垃圾。我爸说,他当初就应该一把掐死我,也省得……”
“阿盛。”
苏钰辰急急地打断了小孩的话,后悔自己非要把事情敞开了说明白。
怎么就非要知道个清楚呢?
明明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大事的。
“哥哥对不起,我瞒着你是害怕你知道了就不要我了,”贺江盛低着头不敢看人,声音轻得像是要飘走一样,“他们都这样,从小到大都是。那些朋友,他们一直到我的身份和家里的情况就都躲着我,我不想你也不要我。”
他知道哥哥刚刚有话要说,可他不敢停下来听哥哥说话。
他怕那些伤人的话从哥哥嘴里跑出来,他怕他真的会不要他。
说完最后一句,贺江盛抿着嘴沉默下来。
他仍旧低着头,那样子像是在等待死刑降临的囚犯。
餐厅安静下来。
他听见对面忽然传来一声长叹。
是要开始了吗?
贺江盛不自觉地捏紧了手边的水杯,告诉自己别把场面闹得太难堪。
“你不是麻烦,也不是垃圾,”苏钰辰抬手摸摸小孩头顶的软毛,声音温软,“我不会离开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什么时候都不会不要你。”
话音落下,原本还低着脑袋的可怜小狗瞬间抬起头来,看向苏钰辰时的眸子亮晶晶的。
他在黑暗里得到了赦免。
他下意识的用脸颊去蹭男人的掌心,心里其实忐忑又不安。
贺江盛甚至不敢多问一句进行确认。
“不过你瞒了我这么久,还是要给点惩罚的,”苏钰辰话锋一转,看着小孩的眼神里多了点戏谑,“让我想想,要给点什么惩罚好呢?”
在听到他说惩罚的时候,贺江盛的眼神黯了一下,不过之后很快就又重新亮出那副灿烂的笑脸儿来。
“那哥哥要狠狠惩罚我,”他兴冲冲的开口说道,“不可以很快就原谅我,要多罚我几天,让我好好涨涨记性。”
多罚几天,等哥哥气消了之后,应该就不会突然改主意不要他了……吧?
打个补丁,我本人没去过酒吧,对酒吧的一切描述来自百度。
看看孩子的预收吧,还是那个总裁梗,改了个名字,叫《总裁今天被攻了吗》,感兴趣就去戳戳看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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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是害怕被丢的可怜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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