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讨厌我。
我几乎崩溃了。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很快就开学。
我没有脸面再回到那个猫咖。
但是只要一到下雨天,无论上课还是下课,我都会翻墙跑出学校,坐到猫咖对面的车站,还好先把自己淋湿。
先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我无数次幻想我们相遇的场景。
“需要帮助吗?”这句话一次次浮现脑海。
无论过路多少车辆,我的眼睛都能准确锁定先生的身影。
他对着客人们微笑,为客人们做咖啡,给猫咪喂猫条。
好像没了我,生活还是可以照常运行。
先生,您又骗我。
您明明说您的生活有了我才有乐趣,那为什么,我离开以后,你依旧喜笑颜开。
“是我要谢谢你,你为我带来了快乐。”
我知道先生永远不会注意到我,不会愿意多看我一眼。好不容易与他对视,他立马就撇开了视线。
所以,我出了车站,站在了马路中间。
来来往往的车辆有意躲避我,这是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我那时候还听见有人骂我是疯子。
淋着大雨,说不定就有车因为视线模糊而不小心撞死我。
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点害怕。
每次下雨都不知道是天哭了,还是我,还是你。
反正不可能是你。
我好难过。
沈唤言看见雨中马路站立的程迁,确认是他后吓坏了。
“真是个疯子……”
人连忙把餐盘放下,他随意拿了一把伞就跑了出去。看见先生的担心,程迁别说有多开心。
就在一辆车打滑,快要撞上我的时候,先生一把将我拽回猫咖门口。
你又救了我的命。
“你疯了吗?!这样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他居然直接吼了出来,原来总是用温柔语气说话的人突然变得狰狞会这么恐怖。
好喜欢。
程迁压抑不出心中的委屈,他也喊着。
“如果没有你,那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程迁,你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
程迁激动着,他一把推开举在上方的伞,两个人都淋着雨,程迁不管什么,他捧着沈唤言的脸,用力怼了上去。
那是我和先生第一次接吻,我也知道是最后一次。
掂着脚,我没有技巧的闭着嘴亲了上去,雨水从我们的交合处滑落,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渴望的唾液。
也没有清晰感受到先生嘴唇的触感。
我还想要摸去其他地方。
我真是太讨厌下雨天。
沈唤言很快反应过来,他用力推开程迁,恼羞成怒地后退几步。
“你又做什么!”
“明明说过,说过要带我去赏花看海,那为什么如今要…要丢下我在大雨里不管不顾!”
“……我没有。”
“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现实呢?我就是喜欢上了你,啊我没了你活不下去!”
“别幼稚了行不行!程迁,你永远都长不大。”
沈唤言又打算离开,我从后背抱住了他。
以前唾手可得的一个拥抱是我现在拿命换来的。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程迁拼命摇着头。
沈唤言终于说出心里话,“程迁,一开始遇见你,我是看你可怜。知道你没有父母,我是心疼你。可是我没有想过你会缺爱到这一步。”沈唤言想要分开我紧拥他的双手。“会感冒。”
“那……那我要是生病了…呜嗯…你可不可以再一次照顾我…”
程迁哭到停不下来,眼泪却都被雨水无情的吞噬。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诧异地打量二人。
以前是多么美好。
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我好后悔。
“你会遇见更好的。”
“您就是最好的啊…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
“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是,但是我就是恰好喜欢上了你啊!”
“放开。”
后来,在程迁高中毕业这天,沈唤言他搬走了。接手的是妹妹沈畔茵,她大学毕业就安居在猫咖。
先生不见了。
程迁来到猫咖,无可奈何问了沈畔茵。
“啊…我哥,他搬回庄园了。”
去到庄园,程迁想要继续纠缠沈唤言,唤回他们最初的记忆。
进到花园那一刻,程迁狂咳不止,吐出了血。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啊,程迁他真的得了花吐症的怪病,活不久了啊!”
沈畔茵都是急得跺脚快要跳穿地板。
沈唤言一直被敬仰的沉着稳重变成了冷漠。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去吻一个男人。畔茵,不要再因为外人来伤害我的自尊。”
沈畔茵才知道,哥哥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柔优雅。他冷血,残酷,仔细,冷漠。
“……你是谁,我快…不认识你了。”
于是到了今天这一步。
我打电话告诉他,我得了花吐症。他以为我是骗他的。
所以他说。
“那我希望你痛苦的死去。”
又或者说,他只是单纯觉得恶心。
先生以为说了狠话就可以让我不再去纠缠他,不可能!虽然这句话,真的每晚都萦绕脑海。
程迁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沈畔茵回过神来连忙扶住他。
“诶,你做什么,外面现在是大太阳你不能出去!”
“…我真可悲。”
明明是讨厌下雨天的傻子,现在却只能在下雨天出门。
“为什么…明明我的身体里有一座花园,却不能用太阳滋润。”
我的身体里有一座花园。
花匠的名字,叫沈唤言。
又是一床的蓝色花瓣。
“会受伤的,阿迁,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我要去…见他。”
有那么久时间没有走动,程迁的腿已经僵硬浮肿了。
高挺的鼻梁插入输气管,难看极了。
“先生,见到那个人,一定不要情绪激动。”护士说着。
“嗯。”他点点头。
沈畔茵告诉了他们地址后,就离开去猫咖了,蒋政去扶他更方便。
因为他们知道,程迁怎么可能做得到毫无波澜的见日日夜夜想念的人。
沈畔茵不会忍心拦住的。
“先生……”他用力也只是抓住沈唤言的衣角。
蒋政时时刻刻把太阳伞打在程迁的上方,防止他被烧到。
“…怎么,又要来骗我吗。这一次的道具是谁借来的,你吗?”
沈唤言指向蒋政。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无情。
程迁的心被一层一层剥开。
蒋政真是恨啊。他咬牙就想去揍那人。
“…不要……”程迁摇摇头。
“先生…给我一个吻吧。”
烈阳下,程迁的眼珠子盈盈含水,嘴角似颤非颤。
“…然后呢,你就可以痊愈立马恢复成正常人?”
程迁抿着嘴点点头,眼泪已经快包不住,“给我一个…吻吧…”
程迁渴求的已经不是沈唤言满带着真诚的爱意去吻他,也不要他救自己的命。
只是一个灵魂之间的碰撞,去释放这一年压抑的**。
蒋政看昔日骄阳似火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也忍不住呜咽。
我是大人了,不能哭。
沈唤言却风轻云淡。
“我真是越来越受不了你了。联合着,好朋友,一起欺骗我。”
“不是的…我没有骗您,从来没有过…”
好像地下老鼠。
可是好奇怪,只要和沈唤言有了肢体接触,再思念,再痛苦,花也无法从嘴中泄出。
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
对啊,护士叮嘱过要控制情绪的。
我这是怎么了。
“你就是缺爱,想要带着我一起遭殃。让人反胃。”
“不…”我的嘴角又颤抖,眼前的人好像在晃动。
“程迁,你有没有心。”
“你有没有心!”
蒋政爆发出来,他无法看下去,明明答案和真相就在眼下,为什么还要自作清高的向前看呢?!
自从得了这个病,程迁只能吃流食,早已经瘦的不像人样,羊毛卷的头发变成头包脸。
太丑了,太丑了。
蒋政一拳打在了沈唤言的脸蛋。
“不要!”
“我和程迁十年兄弟,我都舍不得他受太大委屈,你凭什么让他付出生命!”
“是么,”沈唤言擦一擦嘴角的鲜血,“如果你真的对他很周到,那么我们就不会这样纠缠了。”
……
是啊,如果那个下雨天,蒋政没有抛下程迁,而是打伞和他一起回家。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先生……先生。蒋政,没关系的。”
内疚瞬间席卷蒋政的全身。
“不,你没有错。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错。”程迁头疼无比。
他晕倒在花园。
回到医院后,医生说,程迁只剩下一个月了。
因为大量的蓝花楹在见面后疯狂涌出导致堵塞,全部积存在内脏,它们现在活在程迁的身体里,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我都说过了,不要情绪激动,除非是得到了真爱之吻。结果你们闹了脾气,你真的活不久了。”医生懊恼地皱眉,“第一次看见这么难搞的病和病人。”
这个病,最容易治好了。可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对不起。”
最后一个月吗?
程迁在病床被花折磨的生不如死,一朵又一朵蓝楹花跑出嘴,喉咙几乎说不出来话。
真可惜,夏天没有几天阴天,每天都艳阳高照。
先生,给我一个吻吧。
我不想死。
我不要痛苦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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