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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一个多月后,马家商铺里。

马源山一边打着算盘对账一边对下人道,“知县大人最近有派人过来吗?”

“没有,自从上次送礼拒收之后,知县大人就没有再来过我们商铺。”

“也没有什么暗示?”

“没有。”下人道,“我听说知县最近一个多月都在忙着统计县里没读书的小孩。”

“没读书的?知道他们做这个要干什么吗?”

“我听县衙里的人说,好像是知县大人想要办义学。”

“办义学?”

“对,县衙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马源山停下了自己手里的算盘。

下人站在桌前问道,“老爷,你说这次来的知县大人会不会跟以前那些只懂跟我们要钱的大人不一样啊?”

“过段时间再看看吧。”

马源山说着又翻起账本对账。

县衙这边,杜丘跟着县丞张炳刚走街串巷回来,在县衙门口下轿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看到魏小安在角落探头探脑的,杜丘故意支走张炳,对躲在角落的魏小安道,“出来吧。”

魏小安两手藏在身后,从角落里胆怯地走了出来。

杜丘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魏小安问道,“有事找我吗?”

“大人,你喜欢的那个小象我给你雕好了。”魏小安说着把两手从身后拿了出来。

杜丘看到魏小安捧在手里的木雕,跟自己那天在街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魏小安给杜丘递着木雕,“大人,你要不要看一下。”

杜丘拿到手里左右看了看,“确实比我那天看到的还要好看。”

“那大人要跟我买吗?我只要一半的钱就好。”

杜丘看着面前的魏小安,“你手艺这么好,是跟谁学的吗?”

“我自己自学的。”

“这么厉害。”杜丘笑着表扬道。

魏小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谢大人夸奖。”

“你叫魏小安是吗?”

魏小安没想到杜丘还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忙点头回,“是大人。”

“想读书吗?”杜丘接着问道。

魏小安支吾道,“我没有钱去学堂。”

“那你想读书吗?”

魏小安点头,“想。”

“如果以后有机会让你不花钱就可以去学堂里读书,你去吗?”

“我去。”魏小安点头如捣蒜。

“很好。”杜丘很高兴,从身上拿了四十文给魏小安。

魏小安接过钱数了数,不敢相信,“大人,你怎么给我这么多。”

“多的给你买东西吃,自己一个人不要饿肚子了。”

魏小安感激道,“谢谢大人!”

“回去吧。”

魏小安高兴道,“嗯。”

看着魏小安一路走一路低头数钱的样子,杜丘笑着进了县衙。

张炳看到杜丘久久没回,就想出来找杜丘,刚走到县衙大门口,就看到杜丘拿着一个木雕满脸笑容回来了。

张炳指着杜丘手里的小象问道,“大人,你哪里来的这个?”

杜丘看着手里的东西,回道,“刚跟路过的摊贩买的。”

“大人没有被骗吧。”

“没有,没有,价格很合理。”

“那就好。”张炳放心道。

杜丘吃完晚饭回到房间时,把魏小安雕刻的小象摆在了架子上。

调查统计的事情告一段落。

杜丘没休息又忙碌起找学堂的事情,他和县丞了解到的情况是有好几十个小孩子需要上义学,房子也不能找的太小。

俩人在樟县逛了一圈找闲置的房屋,找了两天才找了一个大小合适的,一问才发现是马家的财产。

杜丘只能去一趟马家商铺,马源山刚好在商铺里,杜丘让张炳在外面等着,自己进了后院房间。

马源山看到杜丘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起身笑脸相迎道,“知县大人怎么来了。”

“马老爷,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找你。”

马源山请杜丘坐下后,道,“大人是为了上次说的香樟树买卖的事情来的吗?”

说到这个事,杜丘就想起上次马源山送礼的事,坦诚道,“马老爷,上次我跟你提议的事情,如果影响你的买卖收益你直接跟我说不能办就好,不用让人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到县衙。”

马源山试探道,“大人不喜欢?”

杜丘一脸严肃,“马老爷,在下为朝廷效力,一分一毫不义之财我都不会要。”

马源山尴尬笑了,“那是我误会大人了。”

“以后马老爷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好,不需要拐弯抹角的做其他事。”

“我知道,我知道。”马源山回完又道,“那大人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我跟县丞找了一处闲置房屋想租来办义学,刚好看中了马老爷的房子,想来问一下马老爷租金要多少?”

“大人说的房子我是可以租给大人。”马源山说着故意为难道,“但是大人的租金要从哪里来,我听说县衙可没什么钱。”

“马老爷放心,我和县丞已经算过了,加上两个教书先生的月钱,不够的我会自己垫上,绝不会拖欠马老爷一分钱。”

马源山听了大笑,“没想到知县大人对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这么倾囊相助。”

“实不相瞒马老爷,我以前当过教书先生,觉得小孩子还是要学会识文断字比较好,这样他以后的人生也会多一个出路。”

“大人说的对。”马源山点头回道,心里在想杜丘可能真的跟以前那些只为自己谋私利的知县不一样。

杜丘在旁又问道,“所以马老爷那房子的租金?”

马源山笑道,“大人能为樟县办实事,我马某人作为樟县土生土长的一份子当然也要出一份力,那个房屋空着也是空着,免费给大人用就是。”

杜丘惊讶,“马老爷要捐助义学?”

“大人办好事,我当然要鼎力支持。”马源山道,“还有教书先生的月钱我们马家商铺也包了。”

所以杜丘张炳忙碌了快两个月的事情终于迎来了一个好结果。

学堂收拾好那天杜丘吩咐张炳用红纸写了马源山的善举贴在门口,并写了学堂开学的通知。

樟县老百姓知道有学堂读书不用钱,都把自己家没钱读书的小孩子送了过来,杜丘看了很高兴,可是他在人群里搜索了半天却没有看到魏小安的身影。

县丞张炳挤到他跟前,“大人,这人也太多了吧。”

杜丘笑道,“人多不是很好。”

“可是我就想不通马老爷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居然拿钱出来干这不赚钱的买卖。”

“县丞,说不定你还不了解马老爷。”杜丘说着扫视现场一圈又问张炳道,“你看见魏小安没有?”

“大人找魏小安有什么事吗?”

“看他有没有过来学堂读书?”

张炳听了忍不住大笑,“大人,魏小安怎么可能过来读书。”

“我问过了,他愿意来读书。”

张炳诧异,“不可能吧。”

杜丘又看了一圈没发现人,对张炳道,“你带我去找一下他。”

张炳只好带着杜丘在街上走了一圈,最后在西街尾的破庙找到了魏小安。

魏小安当时正坐在庙门前的台阶上拿着一把小刀雕木头,杜丘和张炳走到旁边围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才抬头发现。

张炳看着魏小安手里的木雕,问道,“大人,你的小象不会就是魏小安雕的吧。”

杜丘看着没说话,魏小安站起来回道,“大人说我雕的很好看。”

张炳马上问道,“那你收了我们家大人多少钱?”

杜丘和魏小安一对视沉默了。

张炳只能盯着杜丘看。

杜丘尴尬笑了两声,马上转移话题道,“魏小安,你知道义学开学的事情吗?”

“我听说了。”

杜丘道,“那你怎么不过去,你不是说你想读书吗?”

魏小安抬头看着杜丘,“大人,我可以去读吗?”

杜丘,“你当然可以去读。”

魏小安,“真的?”

杜丘回道,“当然是真的。”

魏小安,“大人没有骗我?”

张炳在旁看俩人一问一答的不嫌累,忍不住道,“我们大人就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就这样魏小安被杜丘带到学堂逛了一圈,写在了学堂学生的名单里。

义学的事情圆满结束。

杜丘得以休息了几天,义学开学之后,他每天没事都会去学堂逛一逛,看看孩子们上课的情况。

樟县民风淳朴,杜丘来了这么久也没碰上什么大事麻烦事,可就在一天杜丘出县衙准备去学堂的时候,有人来击鼓说家里的香樟树被偷了。

杜丘马上升堂断案,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也很简单。

就是一男子因为母亲生病没钱找大夫,就偷伐了种在他家附近的两棵香樟树卖掉换钱,杜丘把男子抓拿归案后,男子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但是两棵香樟树已经下落不明。

男子被判刑关进牢里,家里因为给母亲治疗已经家徒四壁无钱赔付,所以案子难办的地方就在这里。

因为报案人杨老七家里种的那两棵香樟树是留给自己的女儿出嫁做嫁妆用的,樟县一直都有这么一个习俗,但是被偷伐的香樟树已经下落不明,杨老七找不回自己的两棵香樟树,几乎天天都来县衙找杜丘麻烦。

杜丘都想拿自己的俸禄去买两棵还给他,但是杨老七又说自己这两棵树年份已久,一般的香樟树他还不要。

杜丘有些头疼。

县丞张炳也被杨老七围追堵截的烦不胜烦,跟杜丘说话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大人,你说我们要拿那人怎么办嘛,又不是我们偷了他的树。”

杜丘只能安慰道,“县丞,你先不要难过,我会想办法的。”

“大人,你不知道他多难缠,我想出个县衙门他也拦着不让我出,还拉着我哭天喊地的。”

“我知道。”因为杜丘也经历过,所以此时他深刻体会到了底层官员的难处。

一天,杜丘又被男子纠缠着没心思吃午饭,晚上又没休息好,他也没心情回房间,看大家都吃完午饭收拾好散去,他就拿几个凳子拼了拼,勉强在上面躺着想眯眼休息一下。

杜丘刚有了睡意要睡着,就听县丞大着嗓门跨进门槛喊道,“大人,大人,中丞大人从京城过来看你了。”

快入梦的杜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的声音确实就在耳边,又听到张炳大嗓门在自己旁边喊,“大人,元大人来看你了。”

杜丘这才清醒,翻身要起来的时候直接从凳子上摔到了地上。

元明宴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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