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远离开了办公室，走廊的冷气灌进肺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电竞果然还是很残忍的，无论是谁的离开，都是那样悄无声息。
他打开手机，翻到裴思凌的微信聊天界面。
上次对话还是在好几个月前，他咬了咬唇，心想，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感谢他。
犹豫再三，他发送了一条消息。
yuan：“谢谢小裴ovo”
yuan：“果然把我当朋友，嘿嘿。”
对面几乎是秒回，ps0：“应该的。”
yuan：“我回去了，但还是吃了个处分，你么怎样？”
ps0：“无事发生。”
yuan：“你在干嘛？”
ps0：“在训练。”
说着，发了一张自拍过来，背景是训练室。
他对着镜头微微仰拍，训练室的冷光从头顶洒下，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没化妆，面容却格外清秀漂亮。
林初远手指一顿。
干嘛，他就随口一问，怎么搞得在报备一样。
yuan：“en。。。”
yuan：“那就好，我怕对你有影响。”
不过话说……
小裴长得是真好看，素颜都这么能打。
他又翻上去点开了那张自拍，拇指和食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画面放大，只见裴思凌领口露出一截锁骨。
"啪！"林初远猛地锁屏，耳根发烫。
屏幕另一端，裴思凌盯着聊天框上方反复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嘴角掀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心想，真是一只傻狗。
蓝田就坐在他对面，一句重话也没敢说，只是欲言又止地搓着手，“小灵啊，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们说，不要什么事儿都在微博上直接说，影响不好。”
裴思凌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嗯”一声。
顾尧川推门走进会议室，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一进门就质问道：“你们这么熟吗？还能一起回家？”
他知道裴思凌是回去处理他爸的事情，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么**的事情，他居然能毫无顾忌地喊上白嘉元。
他已经完全低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裴思凌懒懒回复：“正好喊了。”
“你明明可以找我。”
顾尧川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他能帮你什么？连叫个车都能爆胎！”
他攥紧了拳头，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却有些无力，“我都能帮你解决，只要你相信我。”
裴思凌这才缓缓抬起眼，双眸雾蒙蒙的，像被雨水淋湿的灰烬，冰凉而倦怠：“顾尧川。”
他轻声说，“别自作多情。”
蓝田赶紧打圆场：“好了，马上就要打比赛了，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吵。”
裴思凌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打开游戏。
蓝田：“小灵，你还是注意点，这次要是发挥的不好，肯定要被说的……”
裴思凌的声音依旧冷涩，“我不会发挥不好。”
他锁下英雄。
——————
春季赛常规赛第一轮循环赛开始，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故意的，kep和gsd第一把就遇到了。
本来两家战队粉丝之间就吵得厉害，昨天又被论坛一个投票帖子直接顶到了高峰。
【王者峡谷爱偷塔韩信】：“空言哥青训两个月已经上大名单了，现在kpl第一门面还是bk吗？”
配图是bk和空言的两张官方公式照。
照片中的bk眉目如刀，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凌厉气场，浓颜系的五官极具视觉冲击力；而一旁的空言则如朝阳般清爽俊朗，干净的面容洋溢着青春朝气，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
“空言哥刚满18岁，我支持青春风暴战死老登。”
“难怪这么着急把元皇抬上来，有元皇这脸在，就算是个菜逼，竞圈都能变天。”
【bk天下无双】：“某些主播粉首发都没拿到怎么就开始做梦了？拿个巅峰第一还真把自己的当回事了？”
【bk的小药瓶】“上了场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上一个转职业的主播还在b组彷徨呢？”
bk的粉丝还以为自己一家称霸kpl，但没想到白嘉元在当主播的时候就积累了一堆粉丝，虽然在直播的时候一天到晚诋毁，但是外战起来嘴臭的毫不怯场。
不仅如此，很多kep的战队粉纷纷声援。包括曾经miss的粉丝，虽然对白嘉元能上大名单这件事不爽，但也看不得对家战队来指指点点。
两边在微博吵起架来，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是啊是啊，我们堂堂正正巅峰第一两个月上大名单天才打野，可学不会媚粉和卖腐。”
“也是，不愧是眼盲心瞎灵药姐，假糖嗑得飞起，实力也看不出高低，看不出自己哥哥几斤几两，偷了中单几个fmvp了居然还能嗑得下去。”
到了比赛当天，沪江市kpl电竞中心早已经人头攒动，比赛前几个小时，粉丝就热火朝天举着牌子和相机，等待战队入场。
林初远透过大巴车的玻璃，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问道：“不知道有多少是来看我们的？”
“想啥呢？”零乱眯起眼睛，“那肯定全是bk和小灵的粉丝，和我们有啥关系？”
潇湘笑道：“我们只有一点团粉，每次占他们的五分之一吧，这几个赛季成绩不好，估计也都跑了。”
林初远苦涩笑笑，“成绩不好，可以慢慢打回来。”
万万没想到，大巴车门打开的瞬间，两边粉丝的声浪如海啸般扑来：
“国服第一深柜的诋毁粉来了！”
“元神，启动！”
“元皇今天不C就等着妈妈们微博升堂吧！”
林初远人都傻了，这些人不会都是他的粉丝吧？他只是一个替补啊。
这么恐怖，他宁愿不要。
其他人也没想到，他们战队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只见人群中传来一阵嘹亮的女声，“白嘉元你能不能捯饬捯饬自己啊，再顶着这个鸡窝头出来呢？”
只见她飞来一瓶发胶，精准砸进他怀里。
林初远：“？”
大家都开始爆笑起来。
林初远马上转过身去整理自己被压乱的发型。
女声继续压力：“白嘉元你是个公众人物了，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知道吗？”
林初远转身回道：“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女声毫不怯场：“哎呀，脸上的痘痘也不遮一遮，想拍你帅照都拍不到，真是臭直男。”
林初远：“……”
只听见旁边几个粉丝窃窃私语。
“不过元皇确实不照骗啊，这五官还是能打的。”
“就是造型太挫了，什么时候能卷卷他的头发。”
林初远咬咬牙，恶狠狠把发胶塞进包里，卷就卷，他还要烫头，还要染发，直接染个彩虹头吓死你们。
等到第一轮上场的时候，rabbit突然道：“白嘉元，你上场吧。”
“什么？”林初远和易洛几乎是同时疑惑。
这把打gsd这种强队，上层不敢冒险，决定还是让易洛上，也一直都是他在跟着一队打训练赛。
rabbit催促道：“废话什么？让你上场就上场。”
“哦。”林初远起身，活动了下手指。
他寻思着自己上不了场，都没去化妆。
还不知道要被截多少丑图。
易洛还不知所措得站着，rabbit一把把他拉回座位上，冷漠道：“你在下面看好了。”
易洛很尴尬回道：“好。”
等到主持人报幕的时候，“打野空言。”
几乎在一瞬间，整个会场所有人都惊呼起来：“首发是空言，不是易洛？”
“我靠易洛之前在yyd可是冠军打野，不如一个满打满算才训练了两个月的主播？”
"你元皇驾到，通通闪开。”
“谁让他又长得帅又有粉丝基础呢？这下kep的关注度拉满了吧？”
“笑死我了，kep比赛打不过都开始走流量队的路子了，为了卖票脸都不要了。”
“大家别着急，不是说元皇的训练赛效果特别好吗？说不定有奇效。"
“就是就是，我们元皇虽然年纪小，手法真的很强的。”
“再厉害他有上大赛的经验吗？这可是gsd啊？剃光头我可不敢看。”
随着鼓声敲响，队旗在空中挥舞，口号嘹亮喊起。
热血未凉，星火燎原。
剑指苍穹，永战不休。
林初远听不到下面观众的质疑声，他已经彻底沉浸在比赛中。
顾尧川在舞台下看到了上场的人，说了句：“疯了吧，让一个主播上场打首发。”
裴思凌罕见得接了他的话，“你和他打过训练赛吗？”
顾尧川愣了愣，回道：“没有。”
上次kep来约训练赛，顾尧川让蓝田直接拒绝了，以前有miss在的时候，训练赛还有价值，现如今，为什么要和一个10强的队伍浪费时间。
裴思凌淡淡：“他很强的。”
顾尧川没反应过来，“哈？”
解说开始报幕了，gsd的成员也一个接着一个上场。
按照流程，两边先互相握手以示友好，握到裴思凌的手的时候，林初远很爽朗道：“好久不见呀，小裴。”
裴思凌的指腹紧紧捏着他的虎口，传来一阵冰凉，他抬眸道：“别来无恙。”
顾尧川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林初远没怎么在意，已经跟着队伍走到了比赛座位面前。
顾尧川低头问道：“他怎么知道你以前的名字？”
“他不知道，他乱叫的。”
裴思凌语气恹恹，“倒是你，你别叫错了。”
顾尧川笑道：“有啥叫不叫错的，他能叫，我不能叫你这个名字吗？”
裴思凌打断了他，“打比赛了。”
他没再理会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现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他赶紧把降噪耳机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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