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姜暮夏就被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抬起眸子瞟了一眼,在她大床对面临时支起的小床上的小女孩还在睡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从床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来了。”
姜暮夏拉开门闸,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张有点眼熟的面孔。
“公安同志,这么早就来了,那丫头的爹娘呢?”
姜暮夏一边问着,一边伸长了脖子朝两人身后瞧了一眼。
“是没找到,还是没来呢?”
一看没人,姜暮夏的脸庞立刻阴沉了下去,掀起眼皮撇了两人一眼。
见状,门外的两位公安同志只好讪笑了两声,其中一位用手肘在背后捅了捅另一位的后背,被捅的那一位只好无奈地开口向姜暮夏解释。
“姜同志,那个小女孩的身世其实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不过,有点复杂,可能还需要您继续照顾她一段时间。”
“什么?”
姜暮夏听完这句含糊不清的解释后,烦躁地蹙起了眉头。
“你们把话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孙雅静,她爹爹是一名军人,目前人还在驻地,虽然我们已经电话通知了对方,但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及时赶回来。”
“那她娘呢?”
“孙雅静的亲生母亲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如今照顾她的是她母亲的远房堂妹,算得上是孩子的表姨吧。”
“那这位表姨人呢,这都已经过去一夜了,怎么还不过来接孩子?”
姜暮夏抿了抿唇,飞快地朝着屋里看了一眼后再次看向了眼前的两位公安同志。
“我们试过去孙家找人,但并没有看见孩子表姨,随后我们又向附近的邻里打听,这才得知这位表姨是去广省探亲了,去了已经有一个多礼拜。”
“什么?”
姜暮夏听见这个说法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不是,这丫头才七八岁吧?”
“就这么被丢在家里一个多礼拜,这表姨还真是心大啊!”
顾不得曹鹏飞那个畜生会盯上孙雅静这个小丫头,除了她长得确实乖巧可爱外,估摸着也是一早就看准了她家没人好欺负这个特性。
毕竟,亲娘没了,亲爹又山长水远,一年也说不定回不了一趟,至于那个表姨就更不用说了,但凡稍微能对这小丫头上点心,也做不出把她一人扔家里的事儿来。
“所以,还是要拜托姜同志再照顾孙雅静一段时间了。”
见姜暮夏对小丫头十分同情,公安同志连忙趁热打铁,再次提出了请求。
话一说完,都不等姜暮夏再回答,两位公安齐齐地对着姜暮夏鞠了一躬后拔腿就跑。
“……”
事已至此,也没法子了。
姜暮夏叹了口气后,关上门便转身往屋里走。
一进屋她才发现原来小丫头已经醒了,正乖乖地坐在床边摸小黑的脑袋呢,小黑对她也是难得地友好,居然就这么蹲坐在那儿,任由她摸。
这一幕看起来还是怪温馨的。
听见姜暮夏进屋的动静后,一人一狗齐刷刷地朝着她的方向抬起了头。
“醒了?”
闻言,小丫头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叫孙雅静对不对?”
听见这话,孙雅静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姜暮夏一眼,过了好久后才点了点脑袋,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你目前没有家人照顾,所以依旧要和我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明白了吗?”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看了姜暮夏一眼后,垂下了眸子。
行吧,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姜暮夏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穿好衣服后就出来,咱们去隔壁吃早饭,嗯?”
话一说完,姜暮夏便自顾自地去外间洗漱了,她没做过母亲,未来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慈母”,体贴这两个字就注定与她无关,所以哪怕是决定暂时照看这个小丫头一段时间,她也没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节奏。
在顾家吃完早饭,姜暮夏和老爷子交代了一声后就带着小丫头出门上班了。
没办法,她倒是想让老爷子替她暂时照顾一下小丫头,老爷子自个儿也很乐意,可实际情况却压根不允许。
她刚提出这个建议,小丫头就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是默默地流眼泪。
她这一哭,姜暮夏还没怎么着呢,老爷子先受不了了,主动开口劝她,让她把小丫头给带上。
见状,姜暮夏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带着了,反正钢铁厂里边上班边带娃的也不止她一个,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带的这个娃大了点,人家的都是奶娃娃。
这头姜暮夏刚带着小丫头走出顾家,就瞧见了在敲自家大门的刘茯苓。
“小姜。”
刘茯苓手里拎着布袋对着两人温柔的笑了笑。
“茯苓,你这是打算今天继续上班吗?”
“我还以为你会歇一歇,先平缓一下心情呢。”
姜暮夏有些担忧地看着刘茯苓,或许是昨夜哭得太久,此时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声音也十分的嘶哑。
“不歇了,歇下来反倒容易胡思乱想,再说了我又没病得爬不起身,怎么好意思休息呢,厂里还有那么多的活等着我去干呢。”
“行。”
姜暮夏故作淡定地看了刘茯苓一眼后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感慨万分。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工作还真是拥有无限的热情啊!
“小姜,这丫头的爹娘还没来接她吗?”
刘茯苓注意到了姜暮夏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这个说来话长。”
姜暮夏扭头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孙雅静,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没和刘茯苓详说。
“总之,我还需要再照顾她几天。”
“嗯,那辛苦你了。”
“要是需要帮忙可以过来找我。”
见姜暮夏不说,刘茯苓也没追问,只是很认真地表达了自己非常乐意来帮忙的态度。
“好的,我要是忙不过来就通知你。”
姜暮夏也没和她见外,直接就应了下来。
一进厂,姜暮夏上班带了个小丫头的事儿就传疯了,她才刚进办公室,提前收到风的孟干事便凑了过来。
“嚯,刚才我听人讲的时候还不信,要人争呢,想着你身边压根没小孩,怎么可能带着孩子来上班,搞半天,居然是真的!”
“哪来的孩子啊,这年纪瞧着该上学了吧!”
“朋友家的,我临时照顾两天。”
昨晚的事情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在来上班的路上,姜暮夏就已经编好了一套完美的理由。
此时无论孟干事问得多细致她都能逻辑正确地对答如流。
不过,孟干事今天手头的工作也挺忙,也就是震惊完了随口问上两句,并没有要深入了解的意思。
另一边的沈家此时正在发生一场大战,沈玉兰猛地提起沈母收拾好的行李砸在了地上。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见状,沈母怒了,扬起手就想扇沈玉兰一个耳光。
可如今的沈玉兰早就不是原来的芯子了,又怎么会愿意挨她的打呢,仗着自己的个子高过沈母,沈玉兰一把抓住沈母的手就往后折。
“我疯了,那也是你把我逼疯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看着沈玉兰突然这么强势,沈母反倒是有些发慌了,但还在勉力支撑着自己。
“我要你一块儿回霁市你不肯回,我想着你也大了,也已经依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沈玉兰,你清醒一点,过继这事儿已经彻底没戏了,不可能了,你别想了!”
“呵,是我别想还是你别想啊!”
沈玉兰眯起了眼睛,恶毒地看了一眼此刻缩在沈母身后的沈玉杰。
要不是刚才沈母临走前说漏了嘴,她还不知道呢,原来她早就已经偷偷放弃了她,都带着小儿子去找沈老太太了,只可惜人家依旧没看上,被赶出来了不说,还被下了禁令,要求他们一家立刻离开广安县,要不然后果自负。
呵,她那么努力地跟过来,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就要面临被赶出广安县的局面,她好不甘心啊!
比起被这个“假妈”放弃,让她更难受的是被迫远离顾霁白,不过这个她不能说,只能把全部怒气都发泄在了沈母与沈小弟的身上。
听到这里,沈母也明白沈玉兰发火的点在哪了,不过对此她可一点都不心虚。
“呵,我倒是也想靠你啊,可你有用吗?”
“你但凡是讨喜点,让沈家人喜欢你一点,我都用不着再去用你弟弟讨老太太的欢心!”
“要不是昨天沈厂长突然回来,过继这事儿也就成了,你弟弟就是再如何,那也比你强!”
说到这里,沈母也懒得再和沈玉兰多攀扯了。
“行了,我也不和你啰嗦了,反正你也大了,翅膀也硬了,既然你执意要留下,那就继续留,反正我好赖话都已经和你交代过了,你要真被沈崇安赶出广安县可别哭着回来找我!”
“还说什么跟着首长来工作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就没见你去见过首长。”
沈母匆匆丢下这句话后,捡起地上的行李,拉着沈玉杰就出门了。
她还要赶火车呢,迟了可不行。
到了门外,沈玉杰瞧了一眼沈母期期艾艾地开口了,“娘,我觉得姐有点不对劲,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呵,可不是嘛。”
沈母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沈玉兰掰到发痛的手腕。
“来了一趟广安县还把她的心给养野了,我倒是要看她能混出个什么名堂劲儿来。”
时光匆匆,一周后,一辆从京市来的火车在广安县进站了。
一位穿着绿军装,气质冷冽的男人拎着几兜行李下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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