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夏不顾身上的乌糟菜汁,飞快地折返食堂,直奔刚才与白英英发生争执的案发地。
这里距离刚刚她想去的食堂偏门只有一步之遥,难道说,白英英刚刚的古怪举止举止是在掩饰什么吗?
姜暮夏一边暗自思索,一边直接推开了偏门。
平时这道偏门少有人走动,十分破败老旧,此时一推开,立刻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姜暮夏往日里也从来没有从这扇门进出过,今日一推开她才发现,原来这偏门外还有一个小树林,而树林的另一头,居然就是实验室大楼的背面。
姜暮夏眯起眼睛望了眼不远处的双层小楼后就把视线落到了脚下。
此时正值寒冬,树林里的树一棵比一棵枯,树底下都攒着厚厚的一层落叶。
“姜干事,你站那儿干哈呢?”
突然间的话语打断了姜暮夏的思绪。
只见不知从何时起,偏门的入口处竟然挤来了一群车间女工,许是知情了刚刚白英英对姜暮夏的“单方面欺辱”,个个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姜暮夏。
一时间被这么多慈爱的目光关怀,姜暮夏情不自禁在原地打了个哆嗦。
“姜干事,你没事吧?”
“我听说……”
“没事,您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站着呢嘛,就是衣服脏点,洗洗就行了。”
见场地也勘察的差不多了,她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后就和各位好心的大姨大姐告了别。
再不走,她怕一会儿干娘都要听见消息赶过来了,干爹现如今这种境况,干娘要是再看见她受欺负,肯定又要忍不住多想。
姜暮夏艰难地从一帮热情的女工身旁挤出来后,一路飞奔,直往家里赶去。
与此同时,她右手略微使了两分力道,轻而易举地就把临走时从地上捡起的那片落叶捏的粉碎。
果然,事实如她所料。
那个偏门外还真有玄机。
事实上,她一进入小树林,就看见了北面角落处攒的树叶比别处零碎很多。
这种树的叶片巴掌大小,略微有些厚度,正常来讲,从树上飘飘摇摇地落下来应该还是完整的一片,而不是七零八落的碎成渣渣。
除非,经受过外力,比如捏碎,更比如踩踏!
再一联系到白英英之前莫名“英勇”且诡异的行为来看。
八成是刚刚某些人在偏门外接头呢。
只差一步,姜暮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暗示自己要冷静克制。
不过,这也不是全无收获。
之前需要从倘大的一个工厂里找出那个间碟,无异于从大海里捞针,虽然背后有孙广平的出谋划策,但她心底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但现在的情况又大有不同,今日中午的异常足以证明孙广平的计谋是有用的。
鱼儿都急得自己出来咬钩了,想必收线之日也不需再等太久了。
姜暮夏也没惊动隔壁的顾家人,飞快地换洗完毕后,就再次朝着工厂赶去。
一方面,隔了这么长时间,干娘再怎么样也该知道中午那会儿的事儿了,要是再不看见人,她肯定该急了。
另一方面,她得回厂好好地排查一下白英英入厂多年的交集关系。
而第一个排查目标,就定林诩正好了。
然而,当夜,钢铁厂便又出了一件大事。
事情不会永远都如想象中那么顺利,这边姜暮夏挑灯夜战,奋力地排查着林诩正的身平。
突然间,家门就被“砰砰砰”地砸响了,紧接着就是院里狗狗的阵阵狂吠,姜暮夏眼皮一跳,预感不好,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隔壁院里的顾霁白动作比她还快,当姜暮夏拉开院门时,他已经拉着来报口信的工人同志,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小夏,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姜暮夏还是难得见顾霁白这么严肃,不知不觉间,自己的面色也难看了不少。
顾霁白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姜暮夏的问题,而是伸手替她系上了衣扣,紧接着向报信的同志礼貌道了别后,拉着姜暮夏进屋。
“顾霁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林诩正行动了!”
一进屋,姜暮夏就迫不及待地抓着顾霁白的衣袖追问。
“难道是被他成功窃取情报了?”
“这不可能!”
“我今日下午就通知过孙广平,林诩正嫌疑很大了,他应承过我,会派人严密监视他的。”
“不是他。”
顾霁白轻轻地用力握了一下姜暮夏的臂弯,试图让她恢复冷静。
“是郭红棉出事了。”
“她死了。”
“什么!”
姜暮夏惊了,差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惊呼。
惊讶过后,她缓过神来。
虽然郭红棉死得很突然,但光凭她的死绝对不会让工人特意上她家报信。
说到底,郭红棉与她虽然同是钢铁厂的干事,但八竿子都打不着。
两人不仅关系不亲近,甚至是众人皆知的关系不睦。
她死了,难不成还要特意通知她去收尸?
“她是怎么死的?”
“突发疾病?不对,是不是里面还有什么事儿你没告诉我?”
顾霁白抿了抿唇,把刚刚从钢铁厂工人口中知晓的全部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与了姜暮夏听。
“郭红棉她是被人扭断脖子而死的。”
“而且她死在了实验室大楼。”
“什么!?”
这回儿,姜暮夏是真的懵了。
死在实验室?!
在她脑海里,郭红棉这人虽然有点讨厌,但要说她去和间碟扯上关系,她是真不信的。
“她,她为什么大晚上会去实验室?”
“那凶手呢,凶手有线索吗?”
顾霁白:“杀害郭红棉的凶手是被当场抓获的。”
“据刚刚来报信的那名工人描述,郭红棉在临死前,挣扎地动静很大,声音传到了相邻的车间里,当大伙赶到现场时,郭红棉已经断气了,而凶手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堵了个正着。”
“是谁!”
“老郑。”
“老郑?”
听见这个名字,姜暮夏脑海里一下便冒出来那个常年拎着竹扫帚,佝偻着背在厂区兢兢业业打扫的老者身影。
“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从援朝战场上因伤退役下来的老兵郑先添吧!”
顾霁白:“如果刚刚那位同志没有说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他了。”
“等我慢慢捋一捋。”
这事情可真是愈发魔幻了。
姜暮夏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头后,转身给自己和顾霁白都倒了杯水。
“那他有交代为什么要杀郭红棉吗?”
“总不会他才是间碟,今晚行动时无意间被郭红棉看见了,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直接结果了她,却没想到,郭红棉嗓子音量惊人,一下把人全招来了,让他无路可逃?”
姜暮夏漫不经心地把今晚的事件串成了故事,一说完,自己便被这荒诞的剧情给逗乐了。
可没想,一抬头便看见了顾霁白愈发严肃的脸色。
“……”
“小夏,郑先添在被工人按倒后,从身上掉出了一个微型相机。”
“虽然相机里面的照片还未来得及冲洗。”
“但,他是间碟这件事已经**不离十了。”
“不可能,我不信。”
还不待顾霁白再开口,姜暮夏率先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会是他呢!”
“难道真的和林诩正无关?”
见姜暮夏进入思维误区,顾霁白果断上前开解她。
“小夏,我们目前并没有任何一条信息可以佐证,钢铁厂内只有一个间碟,不是吗?”
“纵然郑先添是间碟,也不能证明林诩正就不是。”
“你说的对!”
听见这话,姜暮夏立刻回过神来,当即就要出发去通知孙广平。
“钢铁厂的谋杀案既然已经和间碟搭上了边,就不再只是厂区内务了,我必须去通知孙广平一声。”
“我陪你去。”
结果,两人才刚出门,就和巷子里正往这边赶来的孙广平撞了个正着。
三人目光一对视,什么话都不用多说,便都明白了,齐齐朝着钢铁厂赶去。
此刻的钢铁厂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从实验室大楼里传来的哭嚎声。
“红棉啊,红棉!”
“我可怜的闺女啊,年纪轻轻地你怎么就去了呢,让老娘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好狠的心呐!”
当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钢铁厂的工人便去郭红棉家报信了。
此时郭家人绕着郭红棉哭成一片,特别是郭红棉的老娘,要不是被两个姨婶硬搀着,怕是早就哭背过去了。
就在姜暮夏环顾四周准备再拉个熟悉的工人同志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时。
场面忽然就陷入了混乱,郭红棉的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拎住田东亮的领子,“哐哐”给了他两大拳。
“郭叔,你这是干嘛!”
郭红棉和田东亮的关系,厂里人尽皆知,虽说还没结婚,可也八字只差一撇了,所以此时看见老丈人打女婿,一时间没人敢上去拉架。
“你说我干嘛!”
“我闺女出门前,和我说过,是你约的她!”
“我还要来问你呢,你是怎么照顾的她!”
“……不是,我没有啊!”
听见这话,田东亮先是一愣,紧接着面色便有些不好,可仍讪讪地试图为自己辩解。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敢狡辩!”
郭大爷一听田东亮的话,整个人直接就失控了,拽着田东亮的衣领,把他往郭红棉的尸体旁边拖。
“别以为这些年你偷偷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红棉单纯好骗,我们老两口可不傻!”
“今天红棉会没命,我知道凶手不是你,但也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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