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师是H大哪个系的教授?”任漫单手托腮,侧过脸问。
秦承泽收回查看手机的视线,冷淡地将目光分给任漫,“H大金融。”
任漫见秦承泽一上车人就变了,觉得有些稀奇。
这人是有什么开关吗?切换性格这么顺滑。
“顾什么?”任漫掏出手机在“千度”上搜索。
秦承泽偷偷打量前面的司机,见司机专注开车没有注意他和任漫,就悄悄地往任漫旁边挪了点位置,“顾渊瀚。”
任漫点点头,专心的看“千度”上关于H大顾渊瀚的资料,是个厉害角色呀。除了是金融系副院长,还是国际贸易系教授。
“你跟着你老师学的金融?”
“嗯。还有国际贸易。”
任漫想起来了,顾渊瀚介绍秦承泽的时候,说了秦承泽是他的关门弟子。
“那你知道我爸叫什么吗?”任漫故作强势地发问。
秦承泽对任漫投以不解的眼神。
任漫理不直,但气壮,“我考考你是不是个有礼貌的人,记不记得长辈的名字。”
秦承泽在交际应酬方面经历少,毕竟他看不清脸。
这间接导致秦承泽在与人交往这方面比较单纯,“任东去,法律系副院长。”
任漫赶紧搜索,密密麻麻的信息弹出来,手指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把信息挨个收藏,打算回家再慢慢看。
“我妈呢?”任漫又发问。
这次秦承泽察觉不对了,任漫这不像是在考他,这更像是她不知道自己爸妈叫什么名。
任漫见秦承泽没回话,抬眸朝秦承泽看去,与秦承泽探究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任漫心狂跳。不会掉马吧?
但下一秒,秦承泽把视线移开了,启唇回答任漫的问题,“任颐。颐和园的颐。是恒天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任漫打字的手顿住了,秦承泽知道了。
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很烦人。
任漫见秦承泽没有捅破窗户纸,她也乐得于装傻充楞。
只是也不能让场子尴尬,于是她将叶睿的情况复述给秦承泽。
“现在去派出所是去找当时负责做笔录的民警?”秦承泽蹙眉,这可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任漫点头,是的,不太好找,但是总得试试。
两人到北区海城街道派出所,在任漫出示律师证件以及当事人授权书后,被迎进了一间办公室。
接待两人的民警确认了任漫证件以及资料的真实性,又与任漫了解案件情况,“任律师,要麻烦您在这里稍等,我去请示领导。”
民警在得到批准后,将两人带到了接警中心办公室主任处。
“您好,杨主任,打扰您了。”任漫将案件简要地描述给杨主任。
杨主任亲切地笑着说:“不打扰,不打扰。咱们公检法是一家人。只是你说这事儿,我得仔细回想一下,时间追溯太久远了。”
任漫和秦承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多打扰敛眸沉思的杨主任。
片刻后,杨主任抬眸对任漫说:“这事儿,我有些印象的。那个时候,我才到海城派出所,只是一名协警。当时应该是田震田警官接的警。”
任漫将信息记录下来,“杨主任,田警官现在还在单位吗?”
“他已经退休了。不过他家就住在咱们家属院,他家三代都是警察。”
“杨主任,我们想去到叨扰田警官。”
“去吧,这时候他应该在大院里下棋。”
任漫与秦承泽并肩走在路上,阳光透过树梢空隙调皮地在两人身上逗留,微风徐徐夹杂着草木的清新。
“你怎么没有质疑杨主任。”秦承泽有些疑惑,在他对律师的刻板印象里,律师是不会盲目信任任何口述的,他们更加偏向纸质证据,也就是书面材料。
任漫感受着阳光的暖意,语气中都带着慵懒,“对。但我信任能在接警中心干将近三十年的杨主任。”
话说到这里,秦承泽就明白了。
杨主任能从协警一步一步到如今的接警中心办公室主任,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且以前的接警中心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人手,负责接警的民警就那么几个。
“就算是错了,也没事。”任漫一直认为挖掘证据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这个错了,可能那个就对了,这是排除法。
秦承泽见任漫被暖意烘地眼眸都眯了起来,就像一直高贵冷艳的猫在打盹。
他的手竟有些舒痒。
“您好,请问您认识田震警官吗?”任漫礼貌地询问正在大树下乘凉,下棋休闲的老爷子。
“嘿,姑娘,你找老田什么事儿呀?”
“哎,老爷子,我找田警官了解一下案情。”
这老爷子听到案情两个字,眼神一下就变了,“你是?”
“我是一名律师,我的当事人授权我来了解情况。”任漫认真回话。
老爷子扭头朝四周看,任漫以为这老爷子在帮忙找人,结果站在她身边的秦承泽被老爷子一把拉过去按在的位置上,“小伙子,你帮老爷子把这盘棋下了,老爷子我和姑娘聊案情。”
秦承泽:“......”
您老果然是行伍中人。
任漫见秦承泽被扯过去后一脸懵的表情,差点没笑出声。
等秦承泽从怔愣中回神,任漫已经和老爷子走远了,他只能接着棋局往下走。
“你说的是叶大足吧?我记得的,后面我还去他家周围走访过的。”田震老爷子对走在身旁的任漫道。
任漫点头,等着田震老爷子继续说。
“当时我去给领导汇报完回来,发现叶大足已经离开了。但第二天,我们领导特地带着我去走访了那一片的街坊领居。叶大足风评很好,他就是老老实实的拾荒,有时候还会帮周边老人的忙,有小孩跑出去,他还会把孩子给人家领回家。”
“本来我们是打算将叶睿带走交给福利院的。但我那领导不忍心,这孩子交给福利院,可能还没有跟着叶大足过的好。毕竟那个时候的福利院条件是真的差,没有现在这么多好心人捐赠公益款。”
福利院的情况,大概没有人比任漫更清楚了。
福利院里孩子很多,开销也就大,虽然孩子们小吃的少,但是福利院是没有营收的,只能靠募捐运营。
大多数孩子在很小的时候,是能吃饱穿暖的。
只是想要过得更好是不可能的。
任漫从田震老爷子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怀念,“回了派出所,领导就将把孩子送去福利院的事给按下不表。我那时年轻,记性好,但忘性也大。领导没再说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所以,姑娘,我可能帮不上你了。”老爷子收起回忆,对没能帮到任漫感到抱歉。
任漫莞尔一笑,“您愿意告诉我这些情况,已然是帮到我了。”
“您方便告知我,如何与您的这位领导联系吗?”
“当然,但是他去世了。你去这个地址找找吧。”
任漫与老爷子回到大树下,见众人将正在下棋的两人团团围住,气氛好不热闹。
秦承泽分心察觉任漫回来了,也没有心思在与穿汗衫的马赛克下棋了,直接下了杀手,终结了棋局。
在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窜”到了任漫身边。
任漫都被震惊了,秦总这大长腿不愧是大长腿。
两人与老爷子们告别,又去下一个地点。
“你们律师受理案件以后都是这样的吗?”秦承泽是第一次接触律师办案,他以前都只是吩咐,下面的法务部会为他解决好,他只用坐等结果。
“哪样的?”
“就是现在这样,到处跑。”秦承泽觉得自己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补充道:“效率是不是太低了?”
任漫挑起眉梢,眼神里尽是嫌弃。
秦承泽:“......”
什么意思?为什么嫌弃我。
任漫收回看智障的眼神,“那我也不能发个通知,把他们召唤到一间会议室里挨个谈吧?”
秦承泽:“......”
不可以吗?那我怎么可以?
任漫被秦承泽清澈的愚蠢打败了,“秦总,你有钞能力,我没有。且你能将他们召集到一起,是下面部门的人挨个去请的。”
秦承泽诧异道:“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
任漫:“......”
我累了,你走吧。
接下来的路程,秦承泽没有说话,任漫也不想搭理秦承泽,她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大个“智障”到处走。
任漫前脚从车上下来,她身后就飘来秦承泽的声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我以后多体谅你们。”
任漫:谢谢老板。
刚进小区的时候,任漫还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这小区败落的不成样子,中庭里只有枯黄的大树,单元楼栋的墙壁上印着许多“城市纹身”,就像老人斑似得长在了这破损的墙面上。
三十年前的派出所领导,或者家属不应该会住在这样的小区吧?
任漫迟疑,在得到路人肯定的回答后,任漫带着秦承泽继续往小区深处去。
直到两人走到一栋两层的低矮房屋面前,任漫才有了些真实感。
这个小区应该是单位分的房,面前这栋房屋确实应该是单位领导能分配到的房。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
正当任漫欲抬手敲门的时候,腐朽的铁门已经被秦承泽抢先一步敲响了。
门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声响不大,但在窄小破旧,却又有些空旷的楼道里清晰可闻。
一道苍老的嗓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姑娘,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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