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爬上高楼，温热打在脸上使人暖洋洋的。卖早餐的小店前挤满了人，在开门的刹那自觉排成长长一队；不远处是辛勤的环卫工人在扫地，将香樟树落下的果子铲进垃圾桶中，整个长街变得干净一片。
车辆来来往往，在红绿灯处一拨停下，又一拨疾驰离开。30秒继续倒数，在0时穿着同样校服的孩子们匆匆蹿过马路，和同学们手牵手进入校园。
徐蔓站在学校门口，盯着进进出出的人们。
她在找人，确切的说在找应然。
自从收到分手短信后应然的手机就没再打通过，回拨听到的不是熟悉应答，而是冰冷机械音，隔着大洋彼岸让人无可奈何，只得将规划好的日程提前回国，得到的还是无影无踪。
应然像是消失了一样，小屋里关于她的所有统统消失不见，除了六年前两人买的家具外别无她物。
过往的画面闪现，一切都好像有迹可循。
比如应然不再主动打电话给她，不主动分享近日发生的事；比如应然出现在陌生背景里，还有吵吵闹闹的男人女人声；还有一次又一次突发的事，让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都说离开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所有事情堆积在一起让人失望，没了在一起的勇气。
徐蔓不觉得她和应然的异地会是导致分手的原因，她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
所以她等不了天亮，雾蒙蒙踏着朝露来了。
一抹消瘦身影撞进眼里，在人潮汹涌中慢步而来，身边是不认识的女子，两人挽着手有说有笑，同样的早餐和手提袋子，显得无比刺眼。
徐蔓上前将俩人的去路阻断。
“然然，我们能聊聊吗？”
徐蔓停在应然面前，看着原本笑容满面的她面容僵硬。
应然有片刻怔愣，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不自觉握紧手提袋子，心一下跳得飞快。
她知道徐蔓回国了，也知道昨晚刚下飞机，可能会来找她，也可能不会。毕竟她做得那么决绝，偷偷搬走不让徐蔓知道。
徐蔓是个骄傲的人，从不会主动找别人。
不过显然，她失算了。
应然低头垂眸，掩住溢满眼眶的泪。
“杳杳，你先进学校吧，我等会再过来”应然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
罗杳杳察觉身边人的异样，也注意到了平日里坚强的应然眼中的泪，她有些讶异望向突然出现的女人，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两眼没找到任何思绪后先离开了。
一步三回头。
“你…”
“你…”
两人开口，又各自顿住。
“你先说吧”徐蔓说。
应然抬头，将眼里的泪逼回去：“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尽量像普通朋友问好。
徐蔓：“昨晚”
“这样啊，挺好”应然词穷，想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相顾无言。
铃声打响，还在外的学生们大喊“快点，快点”，接过递来的早餐往学校里跑，保安守在铁门处，准备把门关上。
徐蔓扫了一下站定的保安，捏捏手心：“你今晚有空吗？我们谈一谈吧”
“叮铃铃”的手机响起，打断应然刚要回答的话，她作个接电话的姿势，拿着手机走向一旁。
徐蔓站在原地等候，目光追随着眼前的女人，太阳早就爬到高楼，直直投在应然身上将人踱上一层金光，身后是汹涌的车流和鸣笛，明明很真实的一幕应然却好似不处在其中，不过几米的距离却隔了很远很远，触不到半点儿真实。
眼前渐渐虚幻，面容也渐渐模糊，徐蔓眨眨眼。
“那个，我同事打电话说领导来视查”
“我先走了啊”
应然握着手机走过来，歉意望向徐蔓。
无可奈何的事总是很多，比如现在就有一件。
“没事，你先走吧”
“那，拜拜”应然挥手。
徐蔓：“拜拜”
两人说了再见，留下徐蔓一个人在空荡的校园外。
她一直盯着离去的背影，停在门口和保安大叔说了什么，保安大叔打开门让她进去，拐个弯消失不见。
这一场见面就真的只是一场见面，打好的腹稿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浅浅打个招呼就被打断，和以前两人打电话时一样无疾而终。
连今晚有没有空的确切答案都没有得到。
徐蔓转头看向周围，刚刚还热闹的早餐铺前空无一人，只有老板在收拾桌上的东西，抬着蒸笼往里面走。
一切变得寂静，秋风吹过，将学校两侧的树叶吹得唰唰作响，几片叶子飘在空中垂下，直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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