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晚自习。
卯年趴在桌子上,一想着符偞明天不在,心里便没了着落,唉声叹气,片刻不停。
作为同桌的宋一禾终是忍不住了,“你怎么了?一直叹气。”
卯年立马停了叹息声,沉默不语。
宋一禾起了心思,挑眉问:“你失恋了?”
这话题转的太快,让卯年心中铃声大作,面上却没显露,“我还没谈过,哪里来的失恋。”
“哦,那就是暗恋?”宋一禾目光灼灼,嘴角的酒窝也越来越深。
卯年避开宋一禾的视线,装作无事,不紧不慢的说:“大家都才入学,再说班上都是女生,我去暗恋谁?”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上宋一禾课本,劝告道:“好好看书。”
“那你给我看看这题。”宋一禾也不恼,知道卯年数学很好,直接把手里数学必修一翻到刚看的一页,摊到对方桌前。
卯年仔细看了题目,是函数奇偶性的问题,又看了眼目录是必修一的第二章。好在她有些基础,从容地拿过纸笔打着草稿,写写划划了几分钟,把解题过程和答案一齐放在了宋一禾面前。
“你是不是偷偷回去学习了。”宋一禾自认为勤谨,晚自习都会看书,但从没见卯年翻开过数学书,看着对方这般信手捏来,有些被打击。
卯年捏着矿泉水的手一顿,低声道:“是啊,我在家会看一些的。”
“那我需要更努力了。”宋一禾把书挪了回来,决定勤奋苦学。
卯年突然理解上一世为什么学校前十名的榜单总有宋一禾的名字,不仅聪明还很努力。
或许她也该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了,尤其是英语,偏科是大忌,这般想着,卯年凑到了宋一禾身边,问:“你是打算选理科还是文科?”
因为快到下课时间,宋一禾把书本合上说:“我比较喜欢理科,而且理科也好就业。”
理科确实好就业,现在的教育明显重理轻文,同样的高考排名,文科录取人数只有理科一半。
“你也选理科吗?”宋一禾觉得卯年数学那么好,选择理科是有优势的。
理科?
想起前世符偞选的是文科,卯年有些摇摆不定,可她的英语很扯后腿,地理也差的不行,学文一点好处没有。
卯年一脸纠结地说:“我还不确定。”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教室里瞬间吵吵嚷嚷。
卯年因为坐了一节课的时间,便起身活动筋骨,下一秒,突如其来的黑手,让她发出惨烈的吼叫声。
“你好,我是卯年的姐姐,卯洋。”卯洋收回手,笑着向宋一禾打招呼。
宋一禾心里有些困惑卯洋和卯年的长相,面上却未显,微笑回道:“你好,我是宋一禾。”
“我们是祖上有些亲戚关系,不是亲姐妹。”卯洋主动解释。
不怪宋一禾疑惑,两人完全是不同类型的长相。卯洋长相偏小家碧玉,和卯年偏侵略性的长相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头发一长一短,一眼看去差距很大。
卯洋伸出手搭在卯年后颈处,“我不找你,你就不来找我。”话落,微微使力勾住卯年的颈部。
“大夏天的,你不热啊。”卯年偏过头把卯洋的手臂拿开,她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近,即使是很熟悉的人。
卯洋也不介意,抬头仔细看了卯年两眼,脸上不复白嫩,泛着暗红,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说:“你变黑了。”
卯年也不甘示弱,极为夸张的上下打量着卯洋,一字一顿地说:“你更黑了。”
卯洋并不黑,只是有对比就有伤害,她周边的朋友都偏白,卯年更是,但杀人诛心,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黑,一说她就炸毛。
“我—哈—错—哈——”卯年弓着腰,双手护住敏感部位,连连求饶。
“这是干嘛呢。”因为符偞请了假,林长欢一人闲得发慌,课间看到卯年被另外一个女生挠得直不起腰,立马凑了过来。
“快,不行了,救……命……”听到林长欢的声音,卯年赶紧伸手过去,请求支援,想要逃离魔爪。
林长欢只接住卯年伸过来的手,没牵扯进两人的嬉闹。
宋一禾收到林长欢的疑问又见卯年被欺负得挺惨,主动上前把卯洋拉开,笑说:“别听她说,你挺白的。”
听到别人夸自己,卯洋还是很受用,喜上眉梢,放过了卯年。
“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卯洋睨了卯年一眼,转头和宋一禾笑呵呵的,看到一旁的林长欢,喜欢交友的卯洋又来了一次自我介绍,又重新解释了一遍她和卯年的关系。
“还好啦,没有很黑,我可以推荐一款防晒霜给你,效果很好用的。”
“是吗?不过你真没变黑。”
“嘿嘿嘿,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
两个社牛打开了话匣,卯年和宋一禾被隔绝在外,默契又无奈的相视一笑。
-
清晨,天边刚显出一抹朦胧亮光,张西梅就已按时来到画半里,刚进厨房就见垃圾箱里装满了马蹄莲花,立马走到客厅查看,才发现茶几上、餐桌上摆放的花瓶都空空如也。
这几束花是张西梅听从贺舒华的安排,昨天下午才摆放好的。
今早来画半里之前,张西梅就接到符伯玄的电话,说从今天开始,她只需要负责符偞的一日三餐和卫生,其余的事都不需要她再插手,工资照旧。
想到此,张西梅默默的把厨房的垃圾箱里的花束打包好,换上新的垃圾袋,开始按部就班的准备早餐。
夏季,八点钟的太阳依旧很大,地上像着了火,一些似云似雾的烟灰浮在空中,热的蒸人。
操场上回荡着教官的声音,此起彼伏。
各班的作息时间基本相同,所以卯年这边休息的时候,卯洋也跑了过来和几人坐一起闲聊,还没等他们向林长欢招手,对方已经围了过来。
因为都才认识,再加上都是不谙世事的年纪,没什么忌讳,你一句我一句,吹天吹地吹牛皮。
卯年也趁机从林长欢嘴里套了许多关于符偞的信息。
“符偞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人也很好,怎么说呢,外冷内热吧。”
“那追她的人很多吧?”
“确实很多,一个接一个。”
“那她都是怎么回应的?直接拒绝吗?”
……
卯年的问题总是一个接着一个,那种急于探知一切的神情全部落入宋一禾眼里。
只要提到符偞,卯年的神情就很不一样,由内而外的,会是她想多了吗?
之后几天,只要到了休息时间,几个人就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小集体,有说有笑,也算是苦中作乐。
西边的太阳落下,夜晚来临,月亮挂上树梢,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平添了几分温柔的气息。
卯年则躺在床上辗转反则,自从那天加了符偞为好友,两人还未发过消息。
9:33,这个点符偞应该还没睡。
卯年点开对话框,心跳不由得加快,引得停在半空的手指微微颤抖,在对话界面停留好一会儿才敲了两个字发过去。
[在吗?]
不到一分钟,符偞便回了。
[在]
[怎么了]
看到符偞的消息,卯年嘴角咧着,平复着呼吸,两手托住手机准备回复符偞的消息,可悬在手机上方的拇指隐隐发颤。
没出息,卯年暗骂两句,稳住心神。
[明天最后一天了,你还去吗?]
符偞:[去,你们不是有闭幕表演吗,错过挺可惜的]
卯年看到符偞回的消息,抱着靠枕乐了好一会儿,而后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
[你的脚好了吗?]
符偞:[差不多了]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卯年发完这句话,鬼使神差,又发了一句。
[晚安]
发完卯年就愣住了,她和符偞好像还没熟到可以互发晚安的地步,极为懊恼地把手机丢一旁,靠在床头,双手捂脸却又不甘心地露出一条缝隙,瞥向手机。
好一会儿,卯年也没等到消息,整个人像坠入谷底一般,无力极了。
“嘀——”
手机屏幕亮起。
[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卯年盯着手机屏幕,低声呢喃着,直到手机黑屏,才回过神。
半小时后,入睡失败的卯年,脑袋里想的都是那人的晚安二字。
既然注定失眠,那就为那人记住这漫漫长夜吧。
军训的最后一天,卯年姗姗来迟,操场已经围了很多的人,只待教官一声令下。
“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宋一禾看卯年的嘴就没闲着,哈欠连天的,眼睛周边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失眠了。”卯年无精打采,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宋一禾不解,每天军训累成那样,觉都不够睡的,还会失眠?这人果然还是心里有事。
“今天最后一天,太激动了?”宋一禾给卯年找了个理由。
卯年顺着宋一禾给的杆子爬下去,双手撑着耷拉着地脑袋,懒懒地点了点头。
“也可能是要见到某个人,太兴奋了。”宋一禾语气谈谈的,没什么起伏。
听到这句话,卯年心中一紧,困意全无,望着丝丝缕缕的暗绿色草坪,思绪也变得混沌不堪。
没给卯年思考时间,宋一禾又接着问:“符偞会来,是吗?”
“她……我……”她我两个字说了半天,卯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在沉默中抬眸看向宋一禾。
目光直汇,卯年面上有些不自然,很快别开眼睛,望着远处虚缈的空气。
宋一禾特意留心了卯年的神情变化,而对方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和无声的沉默是最明显不过的答案。
“是我想的那样吗?”宋一禾望着对方的侧脸,追问着。
卯年不再沉默,揪着脚边地的草坪,随意却又试探道:“你想的是什么?”
“你对她,很不一般。”
卯年的双手一顿,不知痛的嵌入草坪里,指缝钻进细小的颗粒。
操场上的喧哗似潮水般澎湃不息,可她心里却交织藏着万千心绪,像是落叶在触地之前,还要徒劳的挣扎,无序地碰撞、旋转,直至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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