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途中一刻也不敢多歇息,尽量在保证睡眠的同时,能快些到达怀安。
只是没想到路上竟还遇到些流民,她本想下去问问情况,可见到流民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她止住了这个想法,要是情况不妙,都朝着她们来可如何是好。
只好让车夫快些离开,她想救人,可前提是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所以,只有抱歉了,等进城后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帮上忙。
好在一路紧赶慢赶,在看到“怀安”二字的时候,宋蕴的心才踏实了些。
进了城内,看着面繁华的街道,听着小摊们的叫卖声,宋蕴突然有些恍然,这怀安真是一如既往地热闹。
“阿蕴!”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宋蕴初听没反应过来,而是继续感叹:“汀兰,我可能真的想家了,连回到怀安都能听到母亲叫我的声音。”
汀兰赞同道:“不瞒小姐,我也听到夫人的声音了,可见我们出来得太久了!”
“是啊,太久了,”宋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难以置信道,“你刚刚说你也听到了?”
“对啊......不对,我怎么可能在怀安听到夫人的声音!!!”汀兰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那呼喊声越来越近,由飘忽逐渐变为真实。
“阿蕴!汀兰!”
两人这才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直到那熟悉的人影儿切实地站在面前,宋蕴和汀兰才扑了过去,紧紧抱住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母亲!父亲!”
“夫人!老爷!”
宋夫人爱惜地抚摸着两人的头,轻声安慰着:“好孩子,路上辛苦了。”
宋父站在一旁,笑意满满地看着这场面。
可下一秒宋蕴就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嗔怪道:“您和父亲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路途遥远,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她从未想过父母会出现在怀安,就连写书信时,也都只告知了她接下来大致的计划安排,可不曾想两人竟瞒着自己,偷偷从家里过来了,现在流民本就多,要真出了意外,她不敢想。
“父亲也是,母亲身体未愈,怎由得她乱来?”宋蕴故作不满地指责道,其实她知道定是自家母亲执意要来,父亲向来是拦不住的。
“阿蕴,不怪你父亲,是母亲太想你们俩了,正巧书院放春假,我就想着和你父亲过来看看你,放心,我们来的路上很顺利。”
宋母拉着宋蕴的手解释,她明白女儿的担心,可她作为母亲,何尝又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宋父也附和道:“是啊,你离家好几个月,到处奔波,甚至还到了禹城去,只靠书信我们怎么放心得下?不止你母亲,我也得亲眼看看你才安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道理她都懂。
其实见到家人的第一眼,宋蕴就快要哽咽得说不出话了,明明没事,但在看到的第一眼,心里满是委屈。
“好了好了,别在街上站着了,先回客栈收拾收拾,你从禹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定是累着了,今天先好好歇息一下,好吗?”宋母捏了捏女儿有些发红的鼻子。
宋蕴就着这一下,传出浓浓的鼻音:“嗯。”
怀安沈府
沈绎静静地看着不离刚拿给他的信件,沉默不语。
自那日将不离带回来医治后,沈绎每天都是这样的状态,让人摸不透心中的想法,只是别人不知道,与他共事了这么久的不离明白,主子心里这是有事情没想明白,再等等,就快了。
沈绎的暗卫是每到一个新地方,就会传信来,表示安全达到,和之前的不一样,他看到信件的时候,心里也在默默计算着,人多久会到,到了他若是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办?
诸如此类的想法每天都在他的脑海里盘旋。
“主子,沈老来了。”不离敲门提醒。
沈绎皱眉,这个时候沈老不在家休养,来此处干嘛?但还是将人迎了进来。
“天气虽变暖了,您老也不能瞎折腾,安心在府上休养不好吗?”
沈老不满道:“不好!我的孙媳妇没了还怎么安心?”
一句话就将沈绎的所有话给堵住了,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时想逗人的把戏,果然报应来了。
“我回来的那日就和你解释过了,当时我俩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您老不要再念了。”
沈老轻哼道:“呵,你骗谁都可以,沈绎,你是骗不过我的,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有人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你都不会改变分毫,你说是合作,那你说说,那女娃是给了你多大的利益,你才愿意演这么一出?”
不待沈绎回答,沈老继续念叨着:“况且那日在宴会上的举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俨然一对有情人,就算样子能演出来,可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的,你说说,当时为啥不阻止小姑娘喝那壶度数这么高的果酒?”
“还有,为何临时让人准备放烟花?为何这次灰头土脸地回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若说以前,我可能真的会相信你骗自己和骗我这个老头的话,但自从你上次将人带到怀安府上,那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己说了这么多,沈绎却一言不发。
沈老叹气道:“孩子,我不是在数落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你的心里只有复仇,那时你将这个信念当做活下去的希望,可现如今,那些需要被惩治的人多已伏法,你身上的担子可以卸下来了。”
“我时日不多,但不是想以此逼你,而是不希望你错过自己的姻缘,那女娃我只见过一眼,但也派人打听过,是个好姑娘,你要真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去做,嘴长在你的身上,有误会就解开,闹矛盾就道歉,喜欢就表达,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
沈绎听完这些话垂眸:“我......我也不明白自己如何想的,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靠近她,下意识地想替她做很多很多事,想逗她,不愿错过她脸上的任何情绪,很多奇怪的想法会因她而生,但我也会排斥自己接近她,潜意识告诉我不能继续下去。”
“傻孩子,这就是喜欢,你一直以来身上的担子都太重,执念太深了,很多正常的情感不常有,从而导致你的内心会抗拒,可孩子,人有爱欲是极其正常的,但你要学会倾诉、学会尊重、学会去接纳。”沈老认真同他解释。
沈绎的成长之路并不顺畅,崎岖且别扭,现在好不容有可以转变的机会,他自然是不遗余力的。
正常人谁没有个七情六欲。
沈绎:“可我骗了她。”
沈老:“那你就去道歉,去解释,将你今日同我说的话都告诉她。”
沈绎:“可是......”
沈老:“你是沈绎,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是窝囊!”
沈老走后,屋内归于平静,不离觉得虽然主子还是一样沉默,可周遭的氛围,却变了许多。
“不离,派人将全城的烟花都采买回来,有多少买多少,至少保证七日的量,不够的从别的地方调,怀安,太久没过节了。”
沈绎说话带着从前的傲气,不离明白,他的主子回来了,立马领命道:“是,属下定不辱命!”
客栈内
宋蕴哪里顾得上休息,拉着父母询问一路上的情况,还将这几个月的见闻都讲了出来,虽然之前都在书信里说过,但面对着讲述,依旧乐此不疲。
而宋父宋母也不扫兴,句句有回应,只有在说到京都的时候有些落寞,她也察觉到了,便出声:“父亲母亲都到了怀安,可要回京都瞧瞧,姨母十分想念您。”
宋父宋母相视一眼,叹气道:“自随你祖父离开京都,已经有十余年了,我们也由一开始的不解到后面的释怀,留在京都,对我们意义不大,而淮都的孩子们更需要我们,我也想念你姨母,但前阵子京都动荡不小,我们回京都会对你姨母产生影响,所以......”
宋蕴自然懂得所以的意思,但怀安离京都就两三日的路程,这样都不能见面,她实属不甘。
“母亲放心,在回来的路上,我略有听闻,这场动荡已近尾声,我们并非罪臣,光明正大回去,只回宋府,没有影响的,况且此次寻药,姨母一家帮了我许多,我始终要回京都去还恩的。”
宋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本就有些犹豫的父母终于说动了,也好,这样也能给姨母一家一个惊喜。
陪完父母后,宋蕴马不停蹄地奔向济世堂,可因为流民的原因,济世堂的人根本无暇顾及她,而且更糟糕的是,陆大夫在她们离开后的不久,也离开怀安,去游医了。
“陆五月呢?”宋蕴焦急地问道。
“陆小姐带医童去寻草药了,可能明日才会在。”
得到答复的宋蕴从医馆退了出来,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心里默默做好了打算,这次禹城她真的去对了,不仅带了百花草回来,还带了其他草药,当时想的有备无患,这不就用上了吗?
“小姐,你看!是烟花!”
汀兰兴奋的声音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宋蕴眼中倒影着烟花的光亮,让她想到了那日沈绎带她去看的那场烟花,不免有些落寞。
“沈绎......”
冬至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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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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