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后，程执白感觉自己疲惫得不得了，晕乎乎的，心乱得感觉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还是爱他，还是不够坚定，以至于三年还在动摇，只要一见到他便兵荒马乱，情难自抑。
他简直不敢想以后要怎么面对裴明渐。
之前，他可以躲起来，选择不见他，可以自己骗自己，骗自己时间久了就不会爱了，觉得总有一天能放下，自己也不是非他不可。
可是如今，只要见到这个人，内心就备受煎熬，他的出现就像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其实不堪一击。
怎么办呢，你承认吧，你就是爱他，爱他爱的不得了。
可那又如何呢。
程执白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液体拍打在脸上，让他感觉清醒了不少，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居然那么红。
他清楚，是因为自己对裴明渐心里有愧。
说了那么决绝的话，走得头也不回，躲着不见他，联系方式全拉黑，相当于是把他抛弃，不敢想那段时间裴明渐该有多郁闷。
裴明渐那时候年纪轻轻，情窦初开，谈的第一场恋爱，就是这样的收尾，程执白感觉自己简直是在犯罪。
可是如果不那么做，程执白更没办法原谅自己，更没办法去面对一些人。
他们两个的事，就像是一道坎，在心中折磨了他许久，只要一想起就愧疚不已，是他对不起裴明渐，明明知道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和身份，明明知道裴父对自己的恩情，明明知道两个人的梦想，却还是贪心不足，没有拒绝，任由事态发展。
及时斩断祸根才好……吧。
不能深陷在情绪里，程执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第一期下半的录制明天就会开始，届时练习生们会被根据安排好的顺序进行表演，然后由导师进行初评级分组。
成员们会被分为ABCDF四个等级，A组的成员能够有更多接触导师，表现自己的机会。
程执白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所以任何一个机会他都必需牢牢抓住，他需要让市场看到他的价值，没人会白白送一个出道位给他，毕竟包装一个偶像需要投入很多资源，相应的也要让其看得到回报，商人不会想做亏本的生意。
休息室里，几乎所有练习生都在默默地为即将表演的曲目做准备，看起来都很忙碌，气氛增添上几分紧张。
需要表演的曲目程执白早已提前练习了一个多月，各种细节都仔仔细细抠了一遍，力求完美，只等正式开始录制了。
未雨绸缪，临危不乱，换好一会演出要穿的衣服，程执白便坐在位置上喝起了茶，此时他倒是显得云淡风轻，和休息室的气氛格格不入。
江岸看见他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对这样的心态简直羡慕得不行，忍不住朝他道：“你看起来简直太特别了，我总有种感觉，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出道的，就好像生来就和明星这个职业有缘。”
程执白淡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他也许真的和明星这个职业有缘吧，从小就在音乐上展现出很高的天赋，在很多小朋友一首简单的儿歌都要学很久的时候，很多歌他听个两三遍就已经会唱了，不仅记词快，音准和节奏还很好。
长大后，接触网络，领悟出不少演唱的技巧，形成了自己是音乐审美，参加大大小小的歌唱比赛，也都取得很不错的名次，再到后来，自己尝试作词和编曲，在网络上取得了不错的反响。
做明星，才华很重要，脸蛋同样也很重要，而他正好两样都有。
他的脸是被从小夸到大的，有一句话说，很多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的人，长大后很容易长残，可是他似乎是个例外，小时候便大眼睛，长睫毛，看着水灵灵的，长开了后又是新的一种韵味。
可以说老天爷给了他所有可以痴心妄想的资本，他就是为了舞台而生的人。
忙碌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要开始录制了，这次的选手们都会先进场，坐在自己之前挑选好的位置上。
登上去的时候，程执白全程没敢看最上面的那个人，坐下后，也是把对方当空气，假装自己身后根本没有人。
坐在这里的感受和在休息室的感觉太不一样，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仿佛从此时，才算是真正地属于这个舞台。
舞台灯光缓缓亮起，主持人出场，照例的打招呼和感谢赞助商后，进入了正题：“上半期节目，练习生们都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而现在，终于到了你们正式展示自己的时刻。”
“表演完成后，经三位导师的商议，选手们会被分为ABCDF五组，A组的成员将拥有优先选择第一次公演要表演的曲目的资格。”
优先选曲，意味着可以提前选择更契合自己的曲目，抓住更多的机会。
听主持人说完，一些练习生开始窃窃私语,大致就是一些什么自己肯定进不了A组啊，能进B组就感恩戴德了，谁谁谁应该是什么组啊之类的话来给节目增添紧张气氛。
关于A组成员的讨论，提到最多的名字毋庸置疑是裴明渐。
“你觉得谁肯定会在A组？”
“那还用说，裴明渐啊。”
“我觉得是裴明渐。”
“裴明渐。”
一旁的沈意新听到这些讨论，挑了挑眉，往程执白的方向靠了靠，问到：“你觉得你会进哪组？”
程执白突然被叫到，微愣一下，然后道：“我想进A组。”
我想进A组，表达了他的野心，但是也没有盲目自信，就算之后没有进A组，他也不至于太尴尬。
虽然他是下定决定要进A组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那个人敢大言不惭的说，我肯定能进A组。
“嗯，挺好，”沈意新似乎挺开心的，眼中有笑意，“你一定会的。”
你这么看好我，我可要自大了。程执白心想。
“那你呢？”程执白把问题抛回去。
“应该是B组吧，不过……”沈意新若有所思，“我也想进A组。”
之前介绍的时候沈意新没有展示才艺，程执白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只好点点头，心里存了丝期待。
选手们的出场顺序是和上半场自我介绍的顺序是一样的，所以程执白出场的时间也会比较早。
很快就要到程执白了，前面表演的练习生大半被分在了C组，三四个在B组，一两个在D组，还没有A组成员的出现。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是A组的第一个成员。
第一个A组成员，一听就很有话题度。
大屏幕显示浮现出他名字的时候，程执白淡然起身，虽然内心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是一切都被他掩饰得很好，观众看到的就是他临危不乱，丝毫不怯场的模样。
登上舞台，摆好准备动作，等待音乐响起。
他换了一身简约却不简单的穿搭，上身是一件领口很大，很有垂坠感的衬衫，将他线条流畅的脖颈和明显的锁骨露出来，有些微微透的面料在舞台灯光下，让里面的腰身若隐若现。
裤子则穿了一条黑色的高腰直筒裤，显得他的腿又细又直，腿本身就长，在裤子的衬托下，视觉效果十分唬人。
最有巧思的，是戴了一个银色细框的眼镜，显得他清冷出尘，透露出一种高智感。
他选择的是一首风格有些性感的曲目，在昏暗的舞台下，几束弱弱的光从他背后打来，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来。
然后，带着气音，宛若耳语的第一句词唱出，程执白开始唱跳。
舞姿优美，观赏性很强，作为爱豆完全够用，而且更重要的是细节很到位，跟歌曲很契合，一些动作引得台下观众频频尖叫。
戴着银框眼睛，原本看着是那么清冷，那么端正的人，跳着这么具有反差感的舞蹈，让人联想到一个词，斯文败类。
真是刺激。
唱功更不用说了，程执白的声音是很有辨识度的一种，不过于浑厚，透着一些清亮，一开口就很抓耳，除了一些比较难的部分稍微有一丝喘，其余的都诠释得很完美。
更何况，在性感的歌曲里，喘也不完全算是瑕疵，反而有种风情。
为了求稳，程执白当时没有选择带有rap的歌曲，毕竟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展示自己的read笑死观众和导师。
一曲毕，可以说观众们的热情全都被程执白调动起来了，掌声连连。
导师们看了看彼此，心中似乎都有了答案，然后由傅令墨开口道：“练习生程执白，你的初评级是——”
“A级。”
闻堇在旁边笑道：“恭喜你了，成为第一位进入A组的成员。”
程执白深鞠一躬，开口，不止是激动的，还是累的，声音有丝颤抖：“谢谢导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觉泪水滑过嘴角，程执白发现，自己还是没忍住哭了。
他做到了。
微微抿唇，扯出一个微笑，眼眶微红，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程执白不知道的是，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他的这一幕简直比任何精心经营的美貌都更拨人心弦。
坐回位置，坐下前鬼使神差般，没忍住看了最上面一眼，却发现那人居然正看着自己，笑得……欣慰？
程执白迅速移开视线，坐了下去。
又过去几个选手，不是B组就是C组，没有A组的出现。
然后轮到沈意新登场，程执白很好奇他能有什么样的表现。
沈意新一身定制西装，板正又贵气，显得正经多了，表演的曲目难度不是很大，但是演绎得还不错。
实力嘛，大概是中等偏上的水平，离很好还稍差些。
果然，傅令墨道：“刚刚呢，经过我们导师组的商议，我们原本都打算给你B的评级，但是又感觉这个B似乎不太合适，最终，因为闻堇老师觉得你的表现力很好，决定让你破格进入A组。”
沈意新好像并不意外，鞠了一躬就回去了。
回来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想和程执白分享，头凑到他跟前，道：“文化人都喜欢把‘能’说成‘想’啊。”
程执白：“……？”
“嗯，我想进A组。”
程执白无奈扶额。
好好好，我能进A组。
程执白继续看着，心中对剩下A组成员大致有了点数。
他之前就注意到的两个，贺闻舒和岑溯，以及声悦的两位，裴明渐和谭晖，他们是肯定会进A组的。
不完全是直觉，更是分析后的结果，无论是表现力，人设，还是实力，他们都够得上A。
果然，之后贺闻舒和岑溯登场，两人合作表演，选曲是一首有快嘴rap，风格比较酷的曲目。
贺闻舒将自己最擅长的部分极力展示，完全是超过一般男团主舞的水平，看着是比之前介绍时展示的更加厉害的。
岑溯则是锋芒毕露，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快嘴rap，吐字清晰，毫不含糊，展示了扎实的基本功。
两人表演完毕，观众的反响很不错。
导师们也是毫无悬念地给出了A。
他们二人之后，还有两个人进入A组，一个叫林想，一个叫莫陆望，都是训练多年的练习生，实力比较强劲。
江岸出场，表演了一曲舞蹈和唱段都比较简单的曲目，毕竟是个人练习生，实力和正规训练过的人总是差一些，但是也已经算很好了，最终也拿到了B级。
得到B级江岸都已经很开心了，表现得很夸张：“哇——我居然能拿到B级，太开心了，谢谢导师的信任！啊啊啊！”
傅令墨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笑。
又过去几个人，但是观众们的心思似乎都不在他们身上了，似乎是因为裴明渐和谭晖就快出场了。
果然，当大屏幕上浮现出两人的名字后，台下响起尖叫声。
程执白感受到身后那人起身，从他身边走过，走过时，带着一缕香风。
居然还喷了香水，现在的他这么讲究吗。
登台表演嘛，这时候看着他，也没什么吧？
对吧，那咋了。
程执白说服了自己，视线黏在了裴明渐身上，不愿意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
舞台灯光暗下，裴明渐和谭晖交错站着，摆好动作。
裴明渐是对着练习生们坐着的位置的，他头抬着，目光似乎在看谁。
程执白知道，裴明渐这是在看自己。
或者说，是在盯着自己。
那眼神，有种说不清的炽热，仿佛能迸发出火焰来，灼伤他，把他所有的可悲的屏障全部燃烧殆尽，然后逼得他只能出来直面这个人。
程执白居然从心里生出一种慌张和害怕，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裴明渐直勾勾盯着的缘故。
虽然现在灯光比较暗，裴明渐也没有对着观众，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他还是紧张地不自觉轻咬下唇。
裴明渐察觉到他的变化，他咬唇的动作，却勾起了嘴唇。
你果然……还是会因为我而揪心吧。
说来玄乎，从走上来的那一刻起，刚一抬头，他便看见了程执白，然后眼里便只剩下这个人了。
现在即将开始表演，昏暗的灯光下，他忍不住想偷偷再多看看他，看看这个人的脸。
或许是三年未见，思念太浓，以至于见到他，便如痴如醉，想再认真看看他的样子。
裴明渐心说，我太在乎你，莫说这近百人，就算是千人万人，我一眼也只能看见你一人。
音乐前奏响起，裴明渐收回目光，程执白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
下一章后两个人就要正式相处喽，他逃他追，插翅难飞～（嘿嘿）
小程想躲都躲不掉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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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千人万人，只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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