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奢（小罗伯特）】
【喜好：华夏文化】
【饮食偏好：煎饺】
【宗族：罗家嫡系次子，内定的宗族继承人】
【可调动资源：名下直接及间接持有四十三家公司股权折合约二百亿、六十五支基金估值六十亿、家族豪宅七十三座、产业园八十个……（点击查看详情）】
【当前状态：震惊；猜疑；困惑】
当然困惑了。人好好的怎么会腿软呢。
苏社稷忍住笑，对校长摆摆手，往医院里头走。
她有心想避开小罗伯特，结果不知怎么回事，接下来短短半小时，她和这位先生竟然接连碰面了三次。
小机器人先生膝盖都青了，又气又纳闷。
苏社稷心里也感叹他的倒霉，整个医院那么大，偏偏她走到哪里，这位先生的视察对象就在哪里，想不撞上都难。
而且……
你究竟是多喜欢华夏文化，才会不断触发“滑跪”这个被动技能啊？
这可不是会几句“你好”“吃了吗”就能触发的，起码也得背过“海上生明月”吧。你胸前的红领巾这么鲜艳，家里其他的罗伯特知道吗？
苏社稷唏嘘。但她可没慈悲到把数字派的骨干放进“亲授信徒”里，就算他最爱的食物和她一样是煎饺。
不好意思了小机器人先生，今天就要让你的膝盖见见世面。
……
傍晚五点，可怜的小罗伯特，和他肿得发亮的膝盖一起，离开了罗布州最好的医院。
或许其实，他应该直接住下来，毕竟这里就有现成的骨科医生。
苏社稷在七楼露台欣赏落日，顺便目送小罗伯特和他的簇拥们开车离开。
门口传来细小动静，她没回头。
“你跟踪了我那么久。”她说，“我还以为你打算继续观察下去。”
门外的年轻人一愣。苏社稷转回身。
头发鸦黑的年轻人脸上挂起习惯的笑，很自然的，反手关上通往楼道的门。
商洛安：“苏小姐，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第三次。”
商洛安一怔。
苏社稷耸耸肩：“当然是第二次。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开门见山一点。省点漂亮话。”
“……”
商洛安顿了下，他想，原来是这种类型。
瘦高女郎的裙摆在夕阳下微微拂动。她脖颈颀长，面容冷淡。她这个阶层的人，应当早就习惯了迂回曲折阿谀奉承，她却声称自己不爱听人谄媚。
“抱歉，”商洛安神情诚恳，甚至变得有些腼腆，脸颊都微微红起来，“我以前……我没遇见过您这样的女士。”
好像没夸，又好像什么都夸了。
谁不爱听奉承呢。商洛安过去十年送出去的高帽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最会说好听的。
可是戴麂皮帽的年轻女孩，用微妙的眼神看着他。
她说：“这个世界……也有叫‘牛郎’的职业吗？”
什么？商洛安睁大了眼睛。
“哦，我是说男公关。”苏社稷好心似的补充，“你是吗？”
“……”商洛安眯起眼。
他不想承认，但他久违地感到一股怒火。
因为他看出她不是在侮辱他，而是在戏谑他。这还不如侮辱。
商洛安不会把那些没眼光的人放在心上，但苏社稷这种态度，让他有种被看穿的恼羞成怒。
苏社稷观察着他。
然后她跳下台阶，走过来，走向他。
她要是敢绕着我走一圈，像打量一只羊那样。商洛安冷冷地想，我会杀了她。不计一切。早晚。
眼神好凶哇。
苏社稷心里想笑，停在他面前。
她看他的人物提示栏：
【商洛安（杰洛安）】
【精神力SSS级（潜力）】
【当前状态：愤怒、迷惑、恐惧】
【当前目标：获得苏社稷（？）的认可】
苏社稷的视线在那个【？】上停了一下。
商洛安同学似乎对她的身份有疑虑。
他应当是看到了，今天下午小罗伯特碰到她时的古怪表现。毕竟他是站在远处，第三方视角，又提前关注，于是很容易就察觉异样。
苏社稷心里挠挠头。她也不是全能，直到小罗伯特走出医院，她才发现自己后面缀了个尾巴。她是螳螂捕蝉，商洛安黄雀在后，把她和小罗伯特之间的奇怪互动全瞧了个清楚。
商洛安为什么要跟踪她？
大概不是来报恩的。但他肯定对她好奇。她有本事上太空救人，又能让大名鼎鼎的小罗伯特遇见她就失常。
大约他还想着，或许能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苏社稷不讨厌他。她不讨厌有野心的人，她更反感懒鬼和蠢货。
况且这人长得又很不错。
是张奇妙的面孔。眼珠子银蓝相间，像阿尔卑斯雪山深处的湖，倒映着蓝天和独角兽。
瞳仁仿佛西方幻想生物，但面容里华夏的风姿又占了鳌头。眉羽颜色极深，墨色里氤氲出一种发光似的蓝。古人把这种黑形容为“鸦黑”。
他的头发也是这样的鸦黑。
身量很高，她有一米七五，他比她还高出一个头。
她想了想，决定给这位她遇到的首位3S级精神力一个特别优待。
她抬起手指，指向他的左肩，“你这里有东西。”
商洛安眉心一皱，视线往她手指的方向偏。
他心中其实怀疑她又在戏弄她，就听到那个风一样的嗓音接着说：“——是你最怕的东西。”
这句话落进心里的时候，商洛安也瞧清了那东西。
一只蜗牛。
一只花壳蜗牛。
和他童年雨夜里遇到的那只一模一样，连触角伸缩的节奏，都和记忆里完全重叠。它爬过他的皮肤，留下甜腥的黏液。
蜗牛。
会说话的蜗牛。
吃人的蜗牛。
……
一声惊叫在医院七楼露台响起。
商洛安叫得很响，很惨。
晚风里，传得很远，很远……
等医院里的人闻声赶来，露台上只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女孩。
她说这里只有她，没有别人。
医护人员将信将疑，但他们当中有人认出了苏社稷，认出了她就是被罗斯综合军校校长亲自带过来，进行全面体检的女学生。
体检的结果不容乐观。站在露台栅栏旁的女学生本人，也确实是个风一吹就要飘走的样子。
于是大家不敢再耽误，围拥着她把她送出了露台。
楼道里的脚步声远去。
露台上，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被藏在大水罐后的商洛安，睁开了眼睛。
他鼻尖还沁着汗，脸色忽青忽白。
他再看向肩膀，那里早就没有蜗牛的痕迹。
事实上，在他惊叫……在他有点失态……在他发出稍微超出常规的音量的时候，苏社稷就伸手过来，拈走了他肩上的东西。
“只是一只甲虫而已。”她说，“你还真的怕这个？”
是甲虫吗？
商洛安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否有说什么。恐惧的大脑把那一刻蒙上了雾。
但肩膀上少了什么重量。大脑深深地记住了这件事。
也记住了帮助他的人。
她帮了他，又一次。
当然，或许这本来就是她的阴谋，一切都是她早有预谋，她布下陷阱，她笑吟吟看他一脚踩进来，摔了个……
商洛安无法再想下去了。
他捏紧了拳头，一时愤怒，一时又迷惑。
苏社稷最后的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响起——
“商洛安，我在罗斯军校。”
她在对他下战书？还是邀请？
总之可以确定——她要他也到罗斯军校去。
头发鸦青的年轻人坐着在地上，背靠着医院的备用水罐，烦躁地揪起地缝里长出的野草。
暮风徐徐，晚霞铺地。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起身，理了理衣袖，把裤子上沾的草屑掸掉。
“激将法。”
家主不会乐意一个A级去罗斯军校。罗斯在五大里不过是末流。
他可不会蠢到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家伙，自降身份跑到罗斯去。
*
今天是罗斯综合军校入学考试的日子。虽然之前有预报名，也今天同样接受现场报名。
呵，末流就是末流，连报名时间都那么长，妄想能从别的学校里捡漏……
……
“我绝不是想报名罗斯。”
商洛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倒视镜里的自己，自言自语。
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叫我“商洛安”，我非得弄清楚这个不可。
我必须要告诉她，我姓杰。我是罗布州声名煊赫的杰家的人，我是家主所看重的……人才。
商洛安有点挫败，抱臂斜靠在车门上，手抠住衣角，硬质的线陷进指肉里。
他是个A级，放在哪个学校都会抢着要。
但家主和杰唐都是S级。
……她会是什么级？
她那个弱唧唧的样子，实在不像是S级。
但那一天，在露台上，为什么他会感到……
鸣笛声打断了商洛安的思绪。
前方的车堵成了长龙。
自动驾驶系统提醒他，距离目的地还有三百米，建议他下车步行。
机械的提示音，还没完全落地，商洛安已经跳下车门，急速追去。
他看到了苏社稷的背影。
他跑得那么急，横穿马路，引起了旁边车主的鸣笛示警。
这一下，商洛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想把鸣笛司机脑里的记忆抹去，可惜他做不到。只能若无其事地放慢步子，绷着脊背往前走。
他这一番动静，已经引起了苏社稷的注意。
她往后方偏了偏头，余光里看到了那个板着脸跨过斑马线的青年。她诧异地停步，转回身，这下两人视线就完全对上了。
嘿。她差点笑出声。
那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不装了啊。
她对他摆摆手，转身，继续走。
恰好一辆公交车路过，把两人隔开，接着又是一个红灯。
她完全把商洛安甩在了身后。
*
罗斯学院毕竟祖上辉煌过，校园大得出奇。
从某个印着“罗斯所有偷盗必究”的电线杆开始算起，山脚到山顶，整座山都是罗斯学校的，这还不算后面那几座荒山。
苏社稷坐着校内公交车，经过了十几个站，才从校门来到了入学考试处。
左边乌泱泱的，是机甲学院，他们学院有八个系，机甲单兵、机甲指挥、机甲制造与维修、机甲设计与营销、机甲……
苏社稷在人群前站着，忽地肩膀被拍了一下。
她回头，是之前那位领她去见校长的白皮鞋老师。现在她知道他叫张三丰，负责机甲设计与营销系的行政事宜。
……怎么说呢，至少他的鞋子和张宗师的头发颜色一样。也算沾边吧。
张三丰说：“你怎么在这里？校长说你要多休息。”
多休息没什么用。
苏社稷：“我想参加华夏学院的入学考试。”
张三丰：“呃，我记得你是免试入学？”
倒不如说，她是全学院的宝。学院里四个老师等了七年才等到一个学生，眼睛都要高兴流血了。老父亲×4。他们现在全忙着从其他星系往学校赶。
苏社稷：“就是好奇以前的学长学姐们都是怎么过来的。”
张三丰挠挠头。
“那我带你过去吧。你小心点，今天到处都在直播。”
苏社稷也看到了，排队的学生们还算乖巧，没有直接拿手机拍的，但是天空里嗡嗡的飞着各种logo的无人机。
“每年的入学考试，都是高校给自己宣传的好机会。”张三丰解释，望着无人机，又叹气，“不知道‘卡曼’抽的什么风，把入学考试也改到今天了。”
卡曼黄金军校，过去五年连续蝉联“最受欢迎的军校”，年年都有两位数以上的A级新生入学，就业率也是从来没掉出过前两名，牛气冲天。
听说杰唐当初族里就让他去卡曼。不知怎么最后来了罗斯。
张三丰说往年罗斯入学考试，天上飞的这个无人机，至少是现在的三倍。今年眼见大半流量都在卡曼那里了。
高校之间的商战就是这么的朴实简单，但有效……
苏社稷：“今年我们学校会有SS级新生吗？”
张三丰嘴张了张，眉毛往下撇，小声说：“苏同学啊，我听说你对常识有点匮乏……你知道我们星球，这些年来出了几个SS级……不，S级吗？”
苏社稷一脸愿闻其详。
张三丰比了个四。
“一共就四个。”张三丰数着手指，扬眉毛，“至于你说的SS级，确实有，但不在我们这儿，在帝都星。”
他指了指天上。
苏社稷正想说什么，忽然所有无人机都往一个方向飞去，接着一个兴奋得像是心脏要跳出来、甚至都破音的大嗓门，从成千上万个广播器里传出来，炸响——
“刚才，我们罗斯！”
“出现了一个SS级的新生！”
“SS级！！”
“这位新生的名字是，杰洛安！！”
杰洛安：读罗斯？我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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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真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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