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着向克拉克解释自己并非地球人雷,而是来自传说中的永恒国度的时候,她其实是忐忑的。
可他显然接受得很快,是啊,眼前的男人可是来自另一个遥远且庞大的星系的氪星人,神话中的神真实存在这件事对他世界观的冲击力想必并不会很大。
克拉克发现自己从未把她的名字和姓氏,联想到古老的北欧神话中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神身上去,尽管他清楚地记得那些故事里有一位名叫海温的女神。
眼前的女人来自那个传说中的永恒国度阿斯加德,他竟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样看来,她身上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自己这个远到而来的氪星人,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和他一样来自地球之外的存在,这简直就像是上天赐予的一种恩赐。
“我的亲生父母将我独自一人送来地球,当我还是个小男孩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尽管我知道我的养父母很爱我,他们给了我一切,但我深知自己是一个不会被接受的外来者,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恋爱,只有家人。海温,现在我觉得自己不再孤单,我很高兴。”
他说:“也许,我们注定要在这颗蓝色星球上相遇。并且我曾发誓,要以自己的一切能力去保护这个星球。”
他说这话时,给海温一种地球之父的慈祥感,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他对地球如此强烈的保护欲是哪里来的。
海温不置可否,说注定也好,总要有个人来治愈他强大却孤独的心,那为什么不能是她呢?
这不正是系统给她的任务吗。
也算是一种巧合吧。
“克拉克,我觉得我很幸运,总是遇见像你一样宽容善良的人。”
在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几乎将面前的男人和那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几乎一样的体型,相似的眼睛和笑容。
「史蒂夫……」
一瞬间的慌神,她侧过身去对克拉克说:“这颗星球上还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外来者,我知道你想守护它,克拉克,我必须得说,你不能总认为地球人都是好人,更不能小瞧他们的能耐,你要学会分辨他们之中的坏人,保护好自己。”
克拉克低了低头,对她的劝告没有表态,“海温,如果我有能力保护他们,为什么不呢?”
这反问让人不知作何回答,海温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她似乎想做些其他不属于她任务之内的事。
她不想看到这个眼睛比星空还要璀璨的男人在未来的某一天被人类伤害。
可克拉克的想法似乎没那么容易改变,他早已经坚定了内心。
“或许你是对的。曾经有个人告诉我,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或许理应如此。”
克拉克不知想到了什么,几乎没有再说话。
他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海温看在眼里,但这是他自己的内心斗争,她并不想再过多插手。
克拉克走后,海温美美的上床准备睡觉。
下一秒系统说的话差点把她气死。
它居然说超人没有亲口承认他就是克拉克·肯特,任务不算成功。
「我就说刚才怎么没有听到任务完成提示音。狗系统你可真够坑的……他刚刚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不算?」
「硬性规定,请宿主自己倒回去查看任务要求。」
无奈之下,海温倒回去到任务板面看了一下,才发现那任务上写的是“让克拉克承认自己就是超人”。
「所以区别是今晚是“超人承认自己是克拉克”吗?还是说因为有引号一定要让他亲口说出“我就是超人”这种蠢话?」
系统又开始装死,不管她怎么问都不说话。
海温从来没有这么心累过。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躺在床上作死尸状。
任务时间快到截止日期,今晚是最后一晚,这任务显然是完不成了。
海温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无语到了极致,是真的会摆烂的,她现在只想做一条咸鱼。
“区区五年,也许试着做一下普通人也不错。”
睡之前话说的有多猖狂,第二天真的变成普通人,她就有多抓狂。
她不能再看到别人的内心想法,听力变得迟钝,视野没那么清晰,这让她不得不戴上眼镜。
力气小到可怜,不能再肆意飞翔,甚至无法再用系统空间。
关于最后一点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放在那里的东西全都不能拿出来了。
“现在我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是的宿主,在这五年里,系统只能给您提供基础信息,所有高级功能都无法在此期间使用。」
“那我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但系统显然比她想的更厉害。
「视情况而定。」
也就是说,她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
呼出一口气,海温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准备去上班。
星球日报。
克拉克在电梯厅一听见海温的声音就忍不住扶了扶眼镜,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他正在懊恼自己昨晚居然暴露了身份,并非是不信任海温,而是这可能会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
离开海温家后克拉克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永远不能忘记,养父为了让他不要暴露能力而死在那场飓风那一天,自己有多痛苦,玛丽有多痛苦。
而这样的事绝不能再发生。
尤其他很清楚地知道,有一个叫卢瑟的人一直在暗中窥探他,近乎疯狂地想要了解他的一切。
海温昨晚的话是对的,人类并不都是好人,像卢瑟这样的人,对他抱有超能力的那种畸形的好奇心理,很有可能会把他推向深渊,并且如果卢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的家人朋友也无法幸免。
无论是海温,还是玛莎,他不允许任何人为自己而死。
所以他要变强,更强,最强。
无形之中,海温的所作所为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将这个纯真善良的男人推向了一个真正的“超人”的成长。
克拉克下定决心后不久,偶然在北极的氪星飞船中得知了一种可以消除记忆的方法。
他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对海温使用这种能力。
这对她来说不公平,但为了她的安全,他别无选择。
「海温,我很抱歉,但你的安危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我绝不,绝不允许有人通过我来伤害你。」
而海温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昨晚休息的有些晚,今早买了杯咖啡提神,可不知怎么的,今天整个报社忙得不可开交,她压根没时间犯困。
大都会近期不太平,突然冒出一堆奇怪的人在城市四处制造混乱,抢劫、命案和车祸频频发生,这其中似乎还牵扯到了隔壁哥谭市。
主编佩里安排海温前去昨天晚上第十九街发生的一起银行抢劫案件做报道,据说当时是超人救了那些还未下班的工作人员。
海温挑了挑眉,悄悄看向克拉克的工位,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案件发生的时间就是他昨天来她家之前,不早不晚,刚刚好。
克拉克正在思考着怎么找机会对她使用消除记忆的方法,突然感觉背后痒痒的,偏过头去就看见海温站在佩里的办公室里盯着他神秘一笑。
他立马转过头,喉结动了动,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老天,她要是知道我马上要对她干什么,恐怕要气得给我一巴掌。」
别看她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之前跟着露易丝外派出差,色厉内荏起来没人敢惹。
原本正在滔滔不绝的佩里突然发现,自己倾诉的对象不知何时分神看着办公室外面的某个人,作为报社主编,他立马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八卦气息。
抽了一口雪茄,佩里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说:“这样的话,我看就让肯特跟你一起去吧,他人高马大的,至少能让你不被欺负,那边可不太平。好了,快出发,我要你们在以最快速度拿到最精彩的采访素材交到我手上!动起来吧女孩!”
海温无奈走出办公室,大步迈向克拉克,“早上好亲爱的肯特先生!别再盯着你的相机乐此不疲,现在你要有活儿干了,准备好东西跟我去第十九街的 HQ 银行。我只能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后电梯厅见。”
“早上好海温,好的,好的,我马上准备。待会见!”
克拉克被她热情的问好吓了一跳,放下相机抖着腿答应她,然后傻傻地看着她朝露易丝过去。
事实上她是去问露易丝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的,作为一名资深记者,露易丝有很多线人为她提供第一手消息。
五分钟后,海温跑到电梯口,这时间有些不凑巧,高峰期,电梯口堵住了。
好在克拉克有身高优势,她还是一下就找到了鹤立鸡群的他。
“克拉克!”
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吸引注意,一边朝他的位置挤过去。
克拉克自然不可能看着她艰难的挤过来却什么也不做,他也朝着她挤过去,暗中用了些力气把周围的人推开好让她过来。
然后装作十分费力的样子到她面前说:“噢老天,今天可真挤,你还好吗?”
海温看着他眼镜都歪了的样子十分滑稽,“我没事,这两天可能大家出外勤比较多,我们就排在这儿吧,我看这个电梯好像快一点。你眼镜歪了。”
“嗯嗯,好。”
他们等了大概十分钟才站上电梯下楼,克拉克本想在电梯上就消除她关于自己是超人的记忆,没想到实在太挤了他根本不敢那么干,被别人看出什么异样就不好了。
海温突然想起之前和彼得也是像现在这样被挤在电梯角落里,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在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不是,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件有些久远的趣事。”
「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彼得,死脑子快停下!」
克拉克从她快速变化的表情,有些心虚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她以前也和别人像这样挤在电梯角落里”的错觉。
她的心跳加速了。
又来了,类似这样的想法时常让他有些郁闷。
之后他们没有便再对话了,周围的人反倒叽叽喳喳的,让他觉得有点烦燥。
不过海温刚刚说的没错,通过这些人的对话内容,克拉克能判断出他们都是前去各个地方外出采访的,大都会最近坏事频发。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一个人在暗地里推动这些社会新闻的出现。
就像下棋一样把这些案件一个个放到桌面上。
两人乘计程车到达位于第十九街中段的 HQ 银行,克拉克提着东西跟在海温身后。
因为要上电视,她穿着十分正式的黑白女士西装,克拉克确信,她是在今天早上,突然戴上了这副眼镜。
“你怎么了?”
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海温停下脚步转身疑惑地看他,“什么?”
「你的心跳,还有你的走路姿势…都不对。」
克拉克心里冒出一种深深的恐慌。
「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他甚至稍微用一下超级视线就能看到她的心脏在胸腔跳动,可他以前根本看不到这些。
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他在电梯口居然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听见她的声音。
他清楚的记得,初见时,她就是因为令他“看不透”而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你变了…就像…普通人一样?”
海温笑得好可爱,拉着他的胳膊凑近低声说:“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吗?”
“海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的身体怎么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这么迟钝。”
他说这话时有些激动地按住了她的手臂,眼神里有一种愤怒,那是在对他自己感到生气。
「你怎么敢说要保护她这种话?你连她突然变成了普通人都没察觉到。有什么被我漏掉了。」
海温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俩正站在银行门口的街道旁,银行大门已经被警察封锁,路人都绕着这块区域走,有些别的报社记者正在周围采访,他们两个在这里站着十分显眼。
她已经看到有些人在驻足观察他们两个了,毕竟这地方刚刚才发生了一桩大的抢劫案件,而他们又出现在这里拉拉扯扯,这让海温有些不耐。
但她必须先安抚好克拉克的情绪,得让他冷静下来。
“好吧,其实没什么的,只是我失去了那些东西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这里的“东西”他们两人都很清楚指的是什么,可碍于场合不太对不能直言。
克拉克显然很焦虑,“怎么会这样?你受伤了吗?”
“不是,”海温摇摇头,“你弄疼我了!”
他捏着自己手臂的力气越来越大,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铁钳夹住了她那脆弱的人类手臂。
一种几乎深入骨髓的痛觉令她忍不住挣扎着惊呼。
听到海温的惊呼,克拉克才心头一震,立刻以最快速度放开了自己的手。
“我、我很抱歉,都是我的错,海温,我太担心你了,我不想伤害你,抱歉,原谅我。”
虽然很疼,一直自责道歉的克拉克让海温深呼吸了一下,“我明白,克拉克,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可这是我个人的私事,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但绝不是现在。我们有正事要做,你忘了吗?”
说完她抬头向他示意这所被抢劫的银行。
其实她是有点心虚的,这件事可不好解释,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向克拉克提供更多信息,何况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归根究底就是他本人。
想到这海温有些气馁,于是加快动作绕开他去找闲着的警官交涉。
克拉克转身看着海温脚步匆匆地离开,那副专心于工作,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让克拉克心情十分复杂。
她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会失去那些超能力。
在这短短几天时间里,她经历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她的确没骗自己,他已经检查过了海温的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
“咳咳。”
想到这儿他有些异样地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几声。
不过他没什么时间懊恼自己的情绪了,因为海温那边已经做好了交涉,正叫他过去进行采访视频录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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