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林闪被刺耳的铃声吵醒,侧过身,习惯地往旁边的床头柜上伸手,摸到另一侧桌沿,发现桌上没有手机。
她撤回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经过大脑反复地思想斗争,还是不情愿地睁开,微眯着眼瞧过去,随着视线扫到床下,只见手机孤零零的正躺在地上。
她伸长手臂,往前移了两下身子,把手机从地上捡起。
林闪看到来电显示是好友“温时”,按了接听,那头先传来一道欣喜的语调:“你回洛屹了?”
“嗯。”她刚醒来,声音夹杂着一丝沙哑。
“找好住处了吗?”
“刚找好。”
……
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射出,在地板烙下圈圈光晕。
挂掉电话后,林闪呆坐在床上醒醒脑,准备起床收拾。和朋友约好了饭局,主要是感谢帮忙租房的事。
一周前,她从南沌决定回到洛屹,提前面试完工作,就计划在公司附近租间房,然后就发了条朋友圈,打算看看有没有人有合适的房源推荐。
之后就是赵茎曦主动联系她,说朋友在书景嘉园有套房着急出租。
林闪搜了下位置离要工作的公司就半小时的路程,考虑先去看看房。
看的房就是现在租的这套,两居室,有一间相对较小,可以用来堆放杂物,而且阳台,厨房都有。
小区设施也好,交通便利,最主要小区安保这块可以保障。
她当即决定租这。
不过令林闪没想到的是,赵茎曦告诉她,因为房东特别急,所以房租只收她一千五,不过有个要求至少一年起租。
林闪了解过这附近的租房价位,一千五连一居室都租不到,别说能有阳台和厨房。
这么优惠的条件,她还是抱着持疑的心态多问了句,担心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房子。
赵茎曦说对方算是她亲戚,所以房租给的便宜,让她放心住。
当时她还在住酒店,也想早点安顿好,何况和赵茎曦认识,就把这租了下来,签了一年的合同。
为感谢这事,就和赵茎曦约好今天的午饭。
洗漱完换好衣服,林闪就出了门。
坐在车内,她侧眸看向窗外。
外面的行道树匆匆而过,决然坚守在这座城市。
不知过去这么几年,再回首,这里是否还如曾经一样。
林闪按约定来到云川区新开发的商圈。
商圈是这两年新建造的,宣传到位,商铺多样,即便工作日也少不了人。
四周形形色色的牌匾,正中央引人留视的喷泉,随音乐腾空而起,洒落的水滴在阳光的笼罩中如钻石般耀眼。
时光流失,林闪总觉这所城市还是变了,说不出哪里有变化,曾住十几年的地方,就这么几年过去,和印象中还是有差异。
也许是她对这座城市所存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闪闪姐。”甜美的声音传入林闪耳中,赵茎曦看到她的身影朝她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林闪转头,女生甜美的笑容印入眼帘,正如当年第一次见她,如初生的太阳洒下柔和的光辉,美丽且耀眼。
看着她跑过来,林闪浅笑地回:“不着急,慢点跑。”
两人直接找了家烤鱼店解决午餐,据说这家烤鱼店网上评分很高。
把餐点好,林闪正思考要怎么开口感谢。
“闪闪姐,其实你不用特意请我吃饭。”赵茎曦笑着,抢先在她前面说,“我这朋友着急出租,我还应该感谢你呢。”
林闪弯了弯唇,“还是你帮了我大忙。”
赵茎曦不好意思地朝她回了个笑。
……
用完餐,到前台结账时,林闪和赵茎曦互相谦让起来,争执几句,最后还是林闪坚持把单买了,毕竟是赵茎曦帮她,这顿理应她来请,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轻易欠人情。
结完账出来,林闪看到赵茎曦在一旁打着电话,就往边上靠过去等她。
“不是都过去了吗?”不知对方说的什么,赵茎曦音量大了一度,让林闪听到这几个字。
半分钟过后,赵茎曦把电话挂断,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闪闪姐,我要去楼下蛋糕店一趟。”
林闪刚搬来,家里并没什么吃的,想着带块小蛋糕回家,决定和赵茎曦一同去。
走进蛋糕店,工作人员走上前问:“两位有什么需要?”
“朋友在这儿订好的蛋糕。”赵茎曦先开口。
工作人员带着她往前台走。
林闪走向右侧的蛋糕展示柜,看到展示柜里形色不一的蛋糕纠结选那块。
另一侧,工作人员按照流程问赵茎曦,“请问姓名是哪位?”
“贺迳年。”她回。
轻飘的三个字却在传入林闪耳畔的那瞬间,她的心脏猛然重颤,手机被紧紧握在掌心,指尖攥地泛白。
眼前的蛋糕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起来。
1月25日,是他的生日。
林闪脑海中闪过第一次陪他过生日的那天,犹如历历在目。
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别人,只有男生的一句,“希望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身边都有你。”
可她决然离开了这里。
没多会儿,工作人员把包装好的蛋糕递给赵茎曦。
林闪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觉瞧过去。
贺迳年,生日快乐--
透明的包装盒仿佛镜子般折射出这七个字,粗壮的奶油线条挑拨着林闪的心。
赵茎曦没发现林闪的不对劲,接过蛋糕,朝她说:“我们走吧。”
林闪回过神,趁赵茎曦没注意,指尖抹掉眼角的泪。
到离开蛋糕店,林闪依旧没有选出要带走的蛋糕。
下楼,道别,林闪看着赵茎曦渐渐消失的背影,抬头望,蔚蓝的天,棉花似的云朵弥散开来又聚集在一起。
他现在还好吗?她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向赵茎曦问出这一句。
年少时总会遇到惊艳的人,不管过了多久,在这拥有又失去的时光里,还是会在某一个点回忆起和他的日常。他的桀骜不训,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喜笑颜开,总是挑动着怀念者的心弦。
在路边,林闪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打算回去。
刚上车,她收到温时发来的微信:【过几天放假去看你。】
林闪:【好。】
收起手机,林闪顿住,再次按亮屏幕,早晨摔碎的屏幕此刻清晰可见,而屏幕中显示的日期是1月26日,片刻后,手机自动再次黑屏,她摇摇头。
可能,是她想多了,他只是没来得及过生日罢了。
-
临近春节这几天,比平时过得是快些。
温时赶在除夕前一天放假,就和林闪约好饭,说是办个接风宴,庆祝她回洛屹。
离开这几年,她和温时也就在微信上聊过天。
林闪直接去到温时推荐的一家火锅店,说是去年新开的,口味不错。
她刚到没多久,温时也到了。
“闪闪,好久不见。”温时刚见面就伸开手臂冲她抱过去。
林闪接住她,笑着:“好久不见。”
两三秒相拥后,温时松开她,开始打量起,说:“没想到这几年,你没怎么变。”
发尾及肩,喜欢淡妆,穿衣搭配和从前一样。
林闪朝她微微一笑。
她觉得温时还是有变化的,之前她还是长发,而现在剪成短发,穿衣打扮更偏重于职业化。
两人边吃边聊,互相聊起最近的状况。
“回这边来,之后有什么打算?”温时先问道。
林闪如实说:“没什么别的打算,年后就准备上班。”
“这么快找好工作了。”温时夹了块牛肚,好奇问,“怎么想起回来了?”
和她经常微信聊天,没听她说过要回来,还是自己看她朋友圈发的一条动态才知道。
林闪稍愣,筷子停在碗口,似是很平常的语气答:“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回来了。”
回来的想法的确是突然生成的,但往往这样的想法可能在心里已经酝酿很久。
吃完饭,温时拉着她在附近逛起来,明天就是除夕,所以整条街都很热闹。
而另一边。
贺迳年被朋友拉出来聚餐。
吃到一半,他从店内出来,往门外的墙上一靠。
陈衡跟在他后面,从吃饭前就看出他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他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
贺迳年摇摇头,应付说:“胸闷,出来透口气。”
陈衡伸手摸他额头,“生病了?”
贺迳年往一侧偏头,躲开他。
就一个动作,他的视线定在不远处,虽离他有几米,但女人的身影他始终忘不掉。
林闪和温时停在一家奶茶店正聊着天,侧对他们,灯光的阴影中看不清林闪的面容。
但贺迳年确定是谁,因为心脏不受控地一坠,有种说不出的空。
“看什么呢?”陈衡看他视线一直盯着某处,都不带离开的。
他望过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贺迳年转过身,装作平静地往店内走,淡淡开口:“回去吧。”
-
除夕这天,林闪和平时一样醒来,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即使一个人过年,也要有过年的样子,她想买些食材,包饺子。
来到超市,全是结伴而行的人,脸上表露着喜悦感。
过年本就是欢喜的日子,可林闪没有什么感觉,她简单选好几样蔬菜和肉类,就从超市出来。
回去的途中,在楼下花店挑了束花,林闪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只是听花店的人说可以留存的久些。
回到家,林闪就开始忙活,没用多少时间,做好三荤两素。
看着桌上的菜,她打算发个朋友圈,就随手拍了张图片,并配文:【新年快乐。】
吃完饭,林闪靠坐在沙发上,回复着朋友们发来的新年祝福,不经意点开母亲孙慧丽的对话框,微信还是几天前和她说要回洛屹的事,指尖停留片刻,最后还是关掉手机。
一股花香钻入鼻腔,林闪沉闷的心情总算舒畅点,打开电视,调到在播的春晚。
-
贺迳年吃完饭本想回房间,被母亲付媛按在客厅看春晚。
付媛还在继续说着:“大过年一家人看会春晚,回这么早房间,又不睡觉。”
贺迳年坐在沙发上划拉着朋友圈,指尖顿时停留在某处,顷刻,他收起手机,往玄关处走。
“这么晚去哪儿?”付媛看到贺迳年在玄关处穿外套。
贺迳年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往外走,丢下一句:“公司有点事,不用等我。”
“你看看你儿子大过年都不在家,”付媛看到贺迳年这步操作埋怨起。
“这才是我儿子。”贺承峰端起茶杯抿了口,肯定道,“年轻人忙点事业好。”
今晚的月色皎洁澄澈,夜空黑幕中点点星光像在摇曳,光秃的树枝泛着红红火光,家家户户灯色透亮,霓虹灯闪光十色,是这座城市今晚美的存在。
书景嘉园外,月色洒向车顶,泛出银光。
贺迳年坐在车内,开着车窗,黑眸深邃而又柔和地望向那片楼层。
寒风刮过,掺杂着一道温和的声音--
“新年快乐。”
男人嘴角上扬,不经意间露出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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