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小树林,凤殷便察觉到蒋沉的不对,他和蒋余给人的感觉太像了,像到像是同一个人。
刚才看到蒋沉后背的鞭伤,更让他确信蒋沉就是蒋余,于是出言试探。蒋沉的反应让他确定他的感觉是对的。
蒋沉也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凤殷已经知道了,否认也是枉然。
他嘁了一声,道:“聂铎这狗为了不再被罚,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以为是聂铎告诉的凤殷。
凤殷微蹙了下眉,他没明白蒋沉这句话里的意思,不过并未追问。
蒋沉收回了搭在凤殷身上的那只手,站起走回床边靠坐着,道:“太子殿下可真是看重聂铎啊,竟然会为了他来威胁我。”语气不可谓不酸。
“不过,太子殿下说这话是要拿出证据的,并不是某个人的几句话就能作证。”
“只要愿意查,就没有查不到的证据。”这句话代理表了他的立场,即便蒋沉处理的再干净,也不能保证毫无纰漏。
蒋沉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里更加不舒服,凤殷对聂铎倒是够好啊。
他冷哼一声,道:“太子殿下不要拿我当傻子,即便有证据,也算不上欺君之罪,况且陛下不会杀了我,更不会牵连到蒋家世家。”
只要他父亲的兵权还在,天启帝那个老东西就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还不至于怕这点威胁。
“杀或许是杀不了你,”凤殷却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反应,眼眸轻抬,平静道,“但吃些苦头总是可以的。”顾忌到蒋金印的军权,父皇不会定蒋沉欺君之罪,但定会以示惩戒,否则皇权的威严岂不是荡然无存?
“怎么?”蒋沉却是一点也不怕,在床上半撑着身子反而笑了,“还要再给我五十大鞭?若能因为太子殿下再得五十大鞭,我也是甘心的。”
他不怕再得五十鞭,若是能让聂铎再吃点苦头,别说再打他五十鞭,就算是再打他一百鞭他也是乐意的。他就是看不惯聂铎!
他已经派人探查过聂铎的伤情。聂铎这几日一直窝在床上动弹不得,若是再来上几十鞭几十棍,在他离开凤阳都城前,聂铎都下不来床。
“你当然可以不在意。”凤殷轻瞥他一眼,直接起身向帐外走去,“但有人在意。想必蒋将军定不会看着唯一的儿子再挨上几十鞭,再多一次丧命的可能。”
蒋沉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凤殷打得竟是这个主意。
凤殷说的没错,他是不在意挨上几顿鞭子,但蒋金印这个老东西却在意的很。
蒋金印看上去嚣张跋扈,没什么不敢做的,实际上胆小的要命,怕东怕西,怕丢掉性命,否则也不会连造反的胆子都没有。
若是凤殷拿这件事去威胁他,他定会中计,放聂铎一马。
而且蒋金印本就老是念叨他,让他收敛着点,不要招惹凤阳城里的人,更不要招惹凤殷,若是这件事传到他耳朵里,他一定会又给自己更多管束,而自己现在还不得不听他的。
蒋沉咬牙切齿,拳头重重砸在身下的床板上,但终究还是在凤殷走出帐篷前叫住了他:“我答应。”
凤殷轻笑一声:“那孤就等你的消息。”而后掀开帐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蒋沉看着他的背影,牙齿都快咬碎了。
当晚事情便出了结果——蒋金印认可蒋沉的箭伤是误伤,认为对聂铎的惩罚也已足够,事情彻底解决。
第二日,围猎正常进行。
以聂铎和蒋沉的伤,自是无法再参与围猎,少了他们两人,围猎也少了不少的乐趣。
凤殷身为太子,若日日参与围猎,将士们定不好放开手竞争,便违背了围猎的初衷,所以在天启帝的授意下,之后的围猎他也未参加。
这些日子,他大都在自己帐中消磨时间,偶尔到天启帝帐中商议朝事。
凤朔也曾向天启帝请求不再参与围猎,凤殷与他一个宫内一个宫外,鲜少见面,正好趁这次机会多多相处,但被天启帝拒绝了。二人只有晚间可以相聚片刻,有时天启帝夜间还会叫他去商议政事,于是晚间的相聚也成了奢侈。
围猎的最后一日,天启帝大宴群臣,赏赐众将士,酒宴直到很晚都未结束。
天启帝多喝了几杯,微醺,凤殷和于善一道将他送回帐中,在回去的路上,路过聂铎营帐,凤殷不觉便停了脚步。
围猎的营帐,除了天启帝和皇子妃嫔各占一帐,其余人皆是多人住在一帐,聂铎亦不例外。他和羽行军的几人挤在一个帐中,这个时候其他人还未归来,帐里格外的安静,只有一抹并不十分亮的光。
聂铎还未睡下。
自前些日子给聂铎上过药,吩咐于德私底下多多照看后,他并未再来聂铎帐中。这里人多眼杂,他身为太子,与朝臣的往来还是要隐秘些的。
凤殷正在犹疑要不要去进去的时候,聂铎率先掀开帐门走了出来。他长身玉立,单手挑着帐门,月光下的面容格外俊朗,有那么一瞬间凤殷心口一跳。
看到凤殷他并不惊讶,似是早已料到凤殷在外面,站定对着凤殷行了一礼:“拜见太子殿下。”即便是受了伤,他依旧是身姿挺拔,不见分毫病意。
虽是冬日,他上身却只披了件外袍,可以清晰地看到胸|前包扎的白色布条。
凤殷向他走了几步,道:“天寒风大,聂统领重伤未愈,不要吹了风再伤身体,进帐吧。”
聂铎单手撩起帐门,另一只手为凤殷引路:“殿下先行。”
似是明白凤殷的顾虑,再道:“皇宴繁华,他人皆去参宴,无人会知殿下来到此处。”
凤殷身形微滞,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后才走了进去。帐内倒是热气很足,怪不得聂铎穿得如此单薄。
凤殷环视帐内,上次来的匆忙,并未细看,这时看来,羽行军的帐内要比他的简洁多了,除了几张床和被褥,以及日常的东西,就没有其他的了。
他在帐中转了一圈,找了一处坐下,问道:“聂统领的伤如何了?”
聂铎回道:“卑职的伤已好了大半,可以自由行动,不过还需忌食,尤其不可饮酒。”也正是如此,此次宴会天启帝特许他可以不入宴。
帐内格外的静,以至于可以缥缈地听到远处宴会上杂乱的觥筹交错声。
凤殷的手腕搭在简易的桌子上,他肤色本就白,在黑色桌面的映衬下更显白,像是月光一样。
“聂统领伤重,还是别站着了,坐吧。”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声音,目光落在聂铎身上。
他问:“聂统领是如何知道我来的呢?”他自然不会认为,在他路过的时候聂铎是恰巧掀开帐门。
聂铎坐在他旁边,回道:“卑职的耳目比一般人要灵敏些,可以听出太子殿下的脚步声。”
“哦。”凤殷点点头,若有所思,过了片刻问道,“那一个人易过容后也是可以听出来的吗?”
聂铎稍愣,而后回道:“要记住每个人的脚步声很难,且每个人的脚步声也不是固定的,所以不一定可以认出来。”
“哦。”凤殷点着头似乎若有所思,有些心不在焉。
聂铎微蹙了下眉头,殿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补充道:“不过卑职还可嗅出人身上气味的不同,两相结合,便很容易就能认出了。”
凤殷蓦地抬头,眼中惊讶一闪而过,最后做出一个淡笑:“聂统领好厉害。”
“那……”他似乎在斟酌言辞,缓慢走到聂铎身旁,聂铎要起身,被他单手按住肩坐了回去,“聂统领是不是早就知道蒋余是蒋沉易容的?”
果然,太子殿下已经发现了。
“是。”聂铎也并未隐瞒,低头道,“初见他时,卑职便已知道。”
“你……”凤殷想要问为何聂铎没有告诉他,但想到那时他与聂铎的关系还只是平常,聂铎不说也是正常。
他叹口气:“你那时不说便罢了,怎么一直不告诉孤?若不是孤自己发现,你说不定又得挨上几十个鞭子,吃番苦头。”
若非他发现了蒋沉的这个弱点,以蒋沉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松口。他弄不死聂铎,也不会让聂铎不好过。
听出了凤殷话里的意思,聂铎面上的表情忽地就变了,慌忙又要起身:“蒋沉此人狠毒阴暗,太子殿下万不可单独与他相见!”
他说蒋沉怎会如此轻易便放过他,原来是太子殿下在其中周旋。他万不该让太子殿下置于此种险地,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罪!
“别动。”凤殷一用力又将他按了回去,“你也太小看孤了,孤还不至于怕了一个蒋沉。”
凤殷收回手,坐了回去,脸色挂了些笑意:“这事已经了结,聂统领便别再想了。今日孤问你话,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与你确定一番罢了。”
那日蒋沉的一番话,分明就是聂铎早就知道他易容假扮蒋余之事。他一直十分在意此事,但没找到机会询问聂铎,今日正好是个时机便问出了口。
又道:“不过以后若再有此类事情,万不可隐瞒。”
“是。”聂铎垂首抱拳,“卑职定及时禀报殿下。”
凤殷唇角上翘:“那孤便不打扰了,聂统领好好养伤,万不可逞强。”
刚才手掌放在聂铎肩上的时候,他便发现,聂铎的伤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已无大碍,恐怕还要更重一些。他只是稍用了些力气,聂铎的肩便有些颤,怕是牵动了伤口。天寒风冷伤难愈,聂铎这般受苦了。
凤殷将他送到了帐门口,凤殷看他在外的肌肤,升起几分不忍,不由地为他将滑下的外袍裹了裹。
就在此时,凤朔的声音骤然响起:“殷儿。”
凤殷轻转过身,略带惊讶:“皇兄怎地在此?”
凤朔的喉结滚了滚:“我随便走走,正巧遇见了你。”他的目光落在凤殷给聂铎裹袍子的手上,情绪难明。
抱歉停更这么久。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会努力更新的!!!!
宝宝们一定注意防护,不要羊,即便是不发烧没大症状,对身体影响也很大,没个一两个月恢复不完全(甚至一两个月都不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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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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