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离和裴岸行礼告退，刚走出白华殿，就看见琼华夫人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下，似乎在等待他们。
"圣女果然得宠，师父竟让你亲自教授这位小公子。"琼华夫人冷笑道，眼中满是嫉妒和不满。
裴岸淡然一笑："师父自有安排，琼华夫人若有不满，可直接向师父请教。"
琼华夫人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司离，意味深长地说："忘川宗的小公子，要小心啊，我们素裳阁的'花语术'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若学不好，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
司离面色不变，淡淡回道："多谢夫人提醒，司离铭记在心。"
琼华夫人见司离不为所动，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意味深长地说："希望小公子真的能控制住体内的力量，不要成为下一个'赤焰魔'。"
"赤焰魔？"司离皱眉问道。
琼华夫人没有解释，只是冷笑一声，转身离去，留下满腹疑惑的司离和裴岸。
"别理她。"裴岸低声道，"我师父的这位师姐向来心胸狭窄，喜欢搬弄是非。"
司离点点头，但心中对"赤焰魔"三个字却记挂在心。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忍不住问道："裴岸姑娘，你可知道'赤焰魔'是谁？"
裴岸犹豫片刻，低声道："据说百年前，曾有一位修士体内也有类似的赤焰之力，因无法控制，最终变成了嗜杀成性的魔头，被称为'赤焰魔'。不过这只是传说，真假难辨，你不必放在心上。"
司离心中一凛，难道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结局？
似乎看出了司离的担忧，裴岸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我们素裳阁的'花语术'能帮你控制体内的力量。"
司离感激地看了裴岸一眼，心中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才刚认识，为何对她如此信任？为何感觉她是如此熟悉？
正想着，两人已来到一座精巧的小院前。院门上挂着"红叶轩"的牌匾，院内种满了各色奇花异草，灵气充盈。
"这就是你要住的地方，离我住的'白华居'不远，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裴岸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座院落说。
"多谢裴圣女。"司离诚挚道谢。
"别叫我圣女，直接叫我裴岸就好。"裴岸微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可得好好学习，不然我会很严厉的。"
司离也露出一丝微笑："我一定认真学习。"
裴岸点点头，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带你去见识一下素裳阁的'花园'，那里是我们学习'花语术'的最佳场所。"
"好，我等你。"司离答道。
"此花与我心意相通，遇险可唤我名。"裴岸的话语在司离耳边回荡，一朵白色曼陀罗花静静躺在他掌心，散发着淡淡幽香。
司离抬头望向素裳仙子，只见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惊讶，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素裳仙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既然你体内有曼珠沙华本源，那么学习花语术对你来说应是事半功倍。裴岸，你负责教授他基础花语术，每日清晨在琼华池相见。"
裴岸微微一怔，随即恭敬行礼："弟子领命。"她偷偷看了司离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素裳仙子继续道："司少主，你既来求医，便留在素裳阁暂住。紫竹居空着，你且住下。有什么需要，可寻裴岸。"说完，她袖袍一拂，转身离去，长裙拖地，背影萧然。
"师父似乎很在意你体内的曼珠沙华本源。"裴岸看着素裳仙子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司离点点头，将那朵白色曼陀罗花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彼岸花向来神秘，听闻与轮回有关，想来引人注目也是正常。"
裴岸眨眼一笑："来吧，我带你去紫竹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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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居位于素裳阁的东南角，四周紫竹环绕，清幽雅致。一条小溪从居前流过，溪水清澈见底，时有鱼儿游弋。
"这里可是素裳阁难得的好地方，平日里都是留给贵客的。"裴岸在前引路，轻声解释道，"看来师父很重视你。"
司离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感叹素裳阁的精致。相比忘川宗的肃穆庄严，这里多了几分柔和与灵动。
"明日一早，我便在琼华池等你。"裴岸站在紫竹居门前，轻声道，"记得带上那朵花。"
司离点头应允，目送裴岸离去，白色的裙摆在竹影间飘摇，如同一朵行走的花。他不禁自问，为何初见这位素裳圣女，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夜晚，司离靠在窗前，凝视着那朵白色曼陀罗花。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有生命一般。他轻轻抚摸花瓣，突然感到体内那股不稳定的赤焰之力平静了许多。
"奇怪..."司离低语，"似乎这花有安抚我体内曼珠沙华本源的作用。"
正当他思索之际，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司离警觉地站起身，悄悄移至门边。
"谁？"他低声喝道。
门外脚步声一顿，随即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司少主，是我，素裳阁执事青萝。奉阁主之命，送些安神茶来。"
司离打开门，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多谢。"司离接过木盒，却见那名叫青萝的执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白色曼陀罗花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司少主初来素裳阁，有何不便尽管吩咐。"青萝微微欠身，又忍不住多看了那朵花一眼，"裴师姐很少送人花。"
司离心头一动："她很少送人花吗？"
青萝点头微笑："裴师姐在阁中最善花修，她亲手培育的花不仅美丽，还蕴含独特灵性。能得她所赠之花，实属难得。"
送走青萝后，司离打开木盒，里面是几包用丝帛包裹的茶叶，散发着淡雅的香气。茶叶下还压着一张字条，上书几行娟秀的字迹：
"曼陀罗花，亦名'素裳仙子'，为镇妖驱邪之物。花若枯萎，必有血光之灾。司少主需谨慎。"
落款是"素裳"二字。
司离眉头微皱，再次看向那朵白色曼陀罗花。花依旧娇艳，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他将花小心地放在床头木几上，冲了一杯安神茶，慢慢品尝。
茶香沁人心脾，司离感到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全身，体内那股躁动的赤焰之力更加平静了。他靠在床榻上，意识渐渐模糊，进入梦乡。
梦中，司离似乎回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辽阔的天空下，一片花海绵延至天际。花海中一半是血红如火的彼岸花，一半是洁白如雪的曼陀罗花。两种花在风中摇曳，相互交融，却又泾渭分明。
他站在花海中央，望见远处有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身着火红衣袍，一个身着洁白长裙。他们背对着花海，面向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彼，你真的决定了吗？"白衣身影轻声问道。
红衣身影沉默片刻，坚定地回答："岸，我心已决。就算是天帝，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可是..."
"无可是。生死相守，情愿受罚。"红衣身影转身，将白衣身影搂入怀中。
就在这时，天空骤然变色，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指二人...
司离猛然惊醒，大汗淋漓。窗外已是黎明时分，晨光熹微。
"又是这个梦..."司离喃喃自语，摸了摸胸口，心跳如鼓。梦中的情景如此真实，仿佛不是梦境，而是某种记忆。
"彼...岸..."他轻声念出这两个名字，心中莫名悸动。
正当司离思索之际，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恰似一道惊雷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司少主，时辰已到，琼华池花语课即将开始。"窗外传来青萝的声音。
司离迅速整理好衣冠，拿上那朵白色曼陀罗花，跟随青萝前往琼华池。
琼华池位于素裳阁中心，池水清澈见底，池中莲花盛开，有红有白，层层叠叠如同云霞。池畔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馥郁芬芳。
裴岸已在池边等候，一袭白衣胜雪，发髻简单挽起，一支玉簪横斜，更显清丽脱俗。她见司离到来，微微一笑："司少主来了。"
"裴圣女。"司离拱手行礼，将那朵白色曼陀罗花捧在手心，"此花一夜未萎，想必圣女花艺精湛。"
"不过是些小技巧罢了。"裴岸微笑道，"请随我来。"
她带领司离来到池中一座小亭，亭中摆放着各种花草和工具。
"花语术源于上古花神传承，乃与花灵沟通之术。"裴岸娓娓道来，"修习花语术，首先要明白，花亦有灵。每一朵花都有其独特的'语言'，懂得聆听，方能领会其中奥妙。"
她拿起一朵粉色的小花，轻声道："这是'思情花'，传说能唤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她将花递给司离，"试着感受它。"
司离接过花，闭目感知。起初只觉得一片空白，但慢慢地，他似乎听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像是呢喃，又像是歌唱。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司离睁开眼，有些惊讶。
裴岸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是好现象，说明你有花语天赋。继续感受，试着回应它。"
司离再次闭目，这次他尝试着在心中回应那声音："你好..."
突然，那朵粉色小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花瓣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问候。
"成功了！"裴岸欣喜地拍手，"司少主天赋异禀，第一次尝试就能与花灵沟通。"
司离看着手中的花，心中既惊讶又欣喜："这就是花语术吗？"
"不错。"裴岸点头，"这只是最基础的沟通。真正的花语术远不止于此。掌握花语术，可以借用花灵之力，治愈伤痛，净化邪祟，甚至改变周围环境。"
接下来的时间里，裴岸教授了司离更多的花语基础知识，包括如何辨识不同花灵的性格、如何调动自身灵力与花灵共鸣等等。
"最后，我们来试试更实际的应用。"裴岸指向池中的一朵莲花，"试着让那朵莲花向我们这边倾斜。"
司离集中精神，尝试与莲花沟通。奇妙的是，他发现随着自己体内赤焰之力的流动，与花灵的沟通变得更加顺畅。那朵莲花慢慢地向他们这边倾斜，甚至有几滴水珠从花瓣上滑落，如同泪珠。
"不可思议..."司离低语。
"确实令人惊叹。"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司离转身，看见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老者站在亭外。老者面容慈祥，双目如星，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明尘禅师！"裴岸惊喜地行礼，"您怎么来了？"
明尘禅师笑着摆摆手："老衲路过素裳阁，听闻有位特殊的客人，便前来一见。"他的目光落在司离身上，深邃如渊，"果然不同凡响。"
司离恭敬行礼："在下忘川宗司离，见过禅师。"
明尘禅师走近司离，伸手在他额前虚点了一下："体内赤焰涌动，与寻常火行灵力大不相同。有意思，有意思。"
司离心中一惊："禅师能看出在□□内灵力的特殊性？"
明尘禅师微笑道："老衲游历人间多年，见多识广。司施主体内的力量，与上古传说中的曼珠沙华本源颇为相似。"
他转向裴岸："而裴施主体内的力量，则与曼陀罗华本源相契合。二位相遇，实乃天意。"
裴岸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禅师此言何意？"
明尘禅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前世因果，今生相遇，非是偶然。"
司离心头一震，脑海中闪过昨夜梦境中那两个身影："彼"与"岸"。
"禅师，您是说..."
明尘禅师摆摆手，打断了司离的话："因果循环，自有定数。司施主与裴施主且好好修习花语术，日后自会明白。"
他看了看天色："老衲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说完，他转身离去，灰色僧袍在晨风中飘动。
"明尘禅师乃当世高僧，精通佛法，洞察因果。"裴岸解释道，"他能看出你我体内力量的特殊性，想必有其深意。"
司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说的'前世因果'，不知是何意..."
裴岸也陷入沉思："我也曾做过一些奇怪的梦..."
"什么梦？"司离急切地问道。
裴岸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梦见自己是一个叫'岸'的女子，在一个似是天界的地方，与一个叫'彼'的男子相爱。但我们似乎触犯了什么禁忌，被罚入轮回..."
司离心头巨震，这与他的梦境何其相似！
"我...我也做过类似的梦。"他低声道，"梦中我是那个叫'彼'的男子..."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惊讶与疑惑。此时，一阵微风吹过，池中莲花微微摇曳，似乎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这也许不仅仅是巧合。"裴岸轻声道，"或许，我们真的有着某种前世因缘。"
"或许吧。"司离的目光落在那朵白色曼陀罗花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但无论如何，我很高兴能在此生遇见你。"
裴岸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正要开口，突然一声尖锐的鸣叫从天空传来。
一只通体火红的小鸟从天而降，落在司离肩头。小鸟眼中含泪，口中发出急促的叫声。
"这是火讯鸟！"司离认出了这只小鸟，脸色骤变，"是忘川宗的紧急传讯！"
他伸手接过小鸟口中的一枚小小的玉简，打入一丝灵力。玉简中立刻传出玉虚上人急促的声音：
"离儿速回，宗门有难，乱情宗来犯！"
司离脸色铁青，握紧拳头："我必须立刻回宗！"
裴岸眼中闪过担忧："乱情宗势力庞大，且擅长扰乱心智的邪术，你一人前往恐有危险。"
"可我不能眼看师门有难而不顾。"司离咬牙道。
裴岸思索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司离："此乃'素心御灵符'，可抵御心智类邪术。你带着它，稍作安全。"
司离感激地接过玉佩："多谢。"
"此外..."裴岸看着那朵白色曼陀罗花，轻声道，"我们今日所学的花语术，你可借此花之力，与我保持联系。遇危险时，只需以花语呼唤，我便能感应到。"
司离郑重地点点头，将花和玉佩一同收入怀中。
"我会尽快赶回忘川宗。"他看向裴岸，眼中满是坚定，"待事了之后，我还会回来，继续学习花语术。"
"我等你。"裴岸柔声道，眼中满是不舍。
司离转身欲走，裴岸突然叫住他："司离..."
司离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裴岸咬了咬唇，轻声道："小心。"
司离点点头，转身疾走。背后，裴岸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忧虑。
"岸主人，他会没事的。"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裴岸耳边响起。
裴岸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后，正是她的守护灵白华。
"白华，你感觉到了吗？"裴岸低声问道，"他体内的赤焰之力，与我体内的力量如此契合。"
白华点点头："这是宿命。生死二守，终将相遇。"
裴岸望着司离消失的方向，轻声道："但愿这一次，我们能打破宿命的枷锁。"
池水倒映着她忧愁的面容，莲花低垂，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波而担忧。
正在这时，素裳阁的警钟突然响起，打破了琼华池的宁静。
"发生什么事了？"裴岸惊讶地抬头。
一名弟子急匆匆跑来："裴师姐，不好了！琼华夫人归来，说要见你！"
裴岸脸色一变。琼华夫人是素裳阁的长老，也是她在阁中最大的敌人。她常年在外游历，今日突然回归，必有深意。
"她为何要见我？"
"不知道，但她看起来很生气，说...说是关于那个忘川宗少主的事。"弟子结结巴巴地回答。
裴岸心头一紧。琼华夫人对司离有何图谋？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我这就去。"裴岸深吸一口气，向阁主大殿走去。
天空乌云渐聚，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司离奔向忘川宗的途中，心中不断回想着与裴岸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明尘禅师那意味深长的话语。
"前世因果，今生相遇，非是偶然。"
这句话如同谜团，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司离策马疾行，心中思绪万千。忘川宗有难，他必须尽快赶回，但与裴岸相处的点点滴滴却如春风拂面，挥之不去。更令他困惑的是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以及明尘禅师意味深长的话语。
前世今生，宿命因果，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素裳阁内，裴岸正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阁主大殿。琼华夫人突然归来，还点名要见她，必有深意。而且与司离有关，这让她心中不安。
风云暗涌，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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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语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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