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听到这句话起，谢明霏就在尽职尽责起来。
她的女神累了，她的女神遇上的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解决的问题，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于是她连上车时都抢在司机之前打开车门，迎了段雪遥上车，才轮到自己进去坐好，顺便关上车门。
“殷勤得我都不习惯了，快正常点。”
她的临时老板不禁莞尔。
前排副驾上坐着的接待人员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段雪遥的这抹笑意，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车都已经平稳驶离机场VIP到达口，才回过神：
“四小姐，造型团队已经安排到位，服装首饰也正让家里送去。等您去到酒店房间，就可以立刻换装打扮了。”
她说的是港岛方言，谢明霏无法全部理解，勉强听出她用的称呼是“小姐”，猜出应当是隶属段家的工作人员。
段雪遥清浅地嗯了声，转头为身边的临时助理翻译现状。
“我们稍后会到达酒会楼上的休息室，你和我都做了造型再下楼。”
“助理小姐，你的身材尺寸是什么样的？我这里有皮尺，不确定的话，可以现在测量，我马上安排专员去精品店拿合适的成衣。”
副驾换了普通话，可语速快口音重，谢明霏仍未听得全懂，她不由地着急起来，觉得这个难得亲近女神的机会，自己搞砸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倒是段雪遥不紧不慢地接过测量工具，也不拿给她，只盯着她仔细端详。
谢明霏晃神间迎上她的目光，眨了下眼，赶紧垂眸。
“我知道自己的尺寸的！而且其实带了一套正装一套礼服裙在行李箱，不用那么麻烦……”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每个字揉在一起，像朵毛茸茸的线球，撩拨着大猫。
“有合适的鞋子可以穿自己带的，其它的我来安排。”
段雪遥说着话，已经伸手拿着皮尺在她靠近自己一侧的手臂上比划。
谢明霏不得不转过上半身，想要配合她将肩、胸、腰都一次量完，说不定还需起身一些测量臀腿。
结果只有腰上被细细束紧、精准读数，才得以放开，后续却没了动静。
她就要将疑惑说出口，段雪遥已经淡然给副驾报了一串方言数字。
“你穿得休闲宽松，腰围我不能确定。知道了这一项，其他的数字我趁着轮廓明显时目测过，应该大差不差。你需要核对的话，跟Hannah提出就好。”
时尚魔女轻松展示着自己的目测能力。
谢明霏藏不住的透明兔子耳朵一左一右垂下来，似乎想要遮住开始飘红的双颊。
段雪遥转正身体，忍住了想要触碰她发顶的**。
她更不准备现在就告知她，其实各种维度都曾经亲手丈量，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了确认数值是否有偏差。
总之车上的路程就在微妙的氛围中快速度过。
赶在夕阳尚未沉下地平线时，Hannah放下手中没有停过的通话，引领段雪遥和谢明霏从贵宾专用电梯上楼，到达休息套间。
谢明霏一定留到她们两个之后才进门。
这里比枫间雅舍的副楼更为奢华，不过设施看得出岁月沉淀，地方也确实和想象中一样，宽敞不起来。
造型师们在会客室内准备，她向内拎着裙摆，侧身靠墙穿过最忙碌的区域。
背靠背摆放的两张梳妆台已经就位，几套备选的礼服正由小助理当场蒸汽熨烫，首饰、鞋、包，也已经陈列在临时的展架上。
摇滚乐在她们进门的那一刻切换成了R&B。
“雪总，由于时间紧急，我们先做清洁和湿敷，发型和试衣同步进行，首饰配饰在上妆的时候挑选？”
谢明霏看见段雪遥颔首同意这个打乱顺序的造型步骤，随即自己也被一个戴着口罩的造型师拉到其中一个梳妆台前坐下。
“助理妹妹，我们开始吧～”
各种美容、梳妆工具不断往脸上、头上招呼，谢明霏始终坐得很直，思路却时不时飞出去很远，听不到造型师日语、韩语和普通话随意拼接的热情讲解。
她想到了自己穿书的第一天，当时已经梳妆完毕，正好要换上礼服和高跟鞋。
不过就算是在那天，也未曾料到在没过几个月的现在，她会再次体验完整的这套流程。
……还是和段雪遥一起。
今日自己作为助理，妆容发型都简单大方即可，给她挑选的礼服也都是简洁方便的款式。
但她和心里的小鹿小蛇一起，都想伸长脖子看看梳妆台的另一侧，段雪遥会作什么样的打扮。
雍容华丽？明艳精致？
港岛是她的主场，今天来接机的都是段家的人，想必稍后的酒会不是简单的商务娱乐场合，一定会有这里最具特色的豪门世家桥段。
希望到时候自己能做好绿叶，衬得她这朵霸王牡丹花矜贵亮眼、大杀四方！
“后腰的褶皱真的需要修改吗？妹妹你腰臀比不错的，领口处已经很保守了，其它地方展示出来一点，更有女人韵味哦～”
“先不要转头，卷发棒很烫！”
“没有穿耳洞没关系，Hannah专门让人把雪总收藏的珐琅耳挂带来了，你自己看是要戴两边还是顺着偏分发型只戴右边……”
造型师手上不停，嘴里也没停。
随着时间推移，谢明霏摆出营业微笑的同时，不禁暗叹名媛原来并不好当，也更佩服专业的模特了一些。
她其实对自己的酒会造型有过想法，但各种建议纷纷扰扰，她实在觉得不好办。
“明霏是Xross的编辑，也是海城银华的大小姐，她自己可以说了算。”
没想到段雪遥在被拼命赶进度完成妆发的同时，还能隔空精准察觉自己的犹豫，紧接着就抛出这样一句话来。
若不是谢明霏正穿着礼服裙在指点造型助理给褶皱处改线，她都要立刻冲到她面前，向她好好道谢了。
“谢谢Elsa让我做主。”
她难得在有其他人在场时喊出这个称呼。
等周围的造型师们突然安静了一秒，纷纷望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得意忘形。
……这也许是港岛这边都知道的，段雪遥家人才能用的昵称？
那我确实太过头了。
谢明霏讪讪抿嘴，给自己紧了紧神经发条，决定记住这个细节，稍后绝不犯同样的错。
还没缓过尴尬，就听段雪遥的醇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好了以后就过来，我要看看效果。”
谢明霏听到这话后多看了镜中的自己两眼，耳垂似乎在变红？
“哇，谢小姐，你品位确实可以，腰上改过后，总体更称你的气质。”
多语言mix版的造型师在明确的要求下动手效率很高，最后整理过裙摆和发梢，耗时一小时的简单造型圆满收工。
谢明霏换上自己带来的白色浅口小细跟，绕到会客室的另一侧，完成老板的要求。
段雪遥刚从卧室里调整完礼服回来，继续坐在沙发椅上不能动，见到蹁跹雅致的临时助理，眼瞳一亮。
“站直，再原地转一圈。”
她指挥着面前人，声音稍稍压低了些，自己并未察觉。
此时的谢明霏身着灰蓝色高腰A字连衣裙，灯光下隐约可见银色细条纹闪烁。
拢了一半的头发梳成蓬松发髻，别上珍珠发卡，其余的散在背后，卷成精致弧度。
她额头光洁，妆容清丽，显得眉目清澈恬静。
但是段雪遥思索片刻，问：“你觉得加个刘海假发片如何？”
“可以呀。”
谢明霏当然是立刻点头同意的。
她对自己的审美有信心，可更信任女神的想法。
于是段雪遥用眼神唤来负责她的造型师，轻声吩咐了两句，她也被送到镜台前回炉。
不同长度的发片在谢明霏额前比划过，最终选定好一款，被卷发棒捋过一遍后，仔细地夹了上去，梳理后喷上定型。
等谢明霏再次看到自己身影，就见并不轻薄的刘海顺着真发往佩戴耳挂的一侧倾斜。
她站起身，珍珠宝蓝珐琅穿成的流苏在她耳边摇曳。
这回，段雪遥凝望她更久了些。
“好看。”
她给出了满意评价。
周围的造型师和助理们得到Xross掌门魔女的肯定，立刻跟上节奏，夸赞起谢明霏来。
“明霏小姐人美，品位又好，不愧是雪总选中的人！”
“根据不同需求调整曲线弧度这条，我受教啦！”
谢明霏害羞地双手按在胸口，低头嘟嘴，轻轻吹完一整口气。
然后她才放心大胆地打量起女神的酒会造型。
齐整的发髻正在进行最后调整，妆容果然是凌厉冷艳的风格。
礼服则是紫调玫瑰色的及踝一步裙，上半身拼接了轻薄黑纱，在减轻厚重感的同时也能沉下气场。
双层长项链和米珠蕾丝腰封均为黑水晶串成，线条尖锐，层次分明，更显得她脖颈修长，锁骨平直精致。
……Elsa真是漂亮得很霸气！
谢明霏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不敢看她的脸，甚至也不能盯着脖颈前胸，只好再把视线往下移。
腰臀好像也不适合盯着看，哎呀……
啪嗒！
不远处，造型助理掉落手中耳环的窸窣声响，恰好打断了谢明霏的绮念。
她转头望去，只见那个年轻男生把头埋得低低，不敢在整理完凌乱的珠链前抬头看向雇主和师傅。
越着急，两只耳环越缠得紧紧。
房间内的氛围开始凝固。
其它还在忙碌收尾的造型师大气不敢出，各个都低头加紧手上的流程。
谢明霏刚得了褒奖，勇气十足。
为了不影响总体效率，她走到首饰架前，查看其它黑水晶耳饰的选项。
“黑色的海螺很特别哎……雪总，或许你试试看这一款？我觉得很有冲击力。”
又是明显的一秒完全安静，不过这次谢明霏没有在意。
她摘下这对手指长的尖锐耳环，拿近了给段雪遥看。
本来还想跟她提起家宴初遇时的银色海螺，真的快要触到她的呼吸时，到底还是不好意思起来。
“可以啊，就换这对吧。”
这样近的距离，段雪遥在冷气的包裹中，几乎能感受到谢明霏身上的甜甜果香。
为了避免自己还没喝酒就已然微醺，她答应得当机立断。
***
等到一红一蓝两个身影走进宴会厅大门，开席时间早就过去半小时不止。
谢明霏提着段雪遥的珍珠灰铂金包，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扫过眼前品茶聊天的宾客们，主动从服务生那里拿过酒杯，扬起下巴热络道：
“我来晚了，该自罚三杯。”
离得近的人忙说不用，其中一个老绅士更是走上前来打圆场。
“阿雪这样客气做什么的？听说你刚下飞机，换了衣服就过来捧场，耽搁了时间情有可原，一口酒就够啦，快去吃点东西垫垫胃口。”
“七叔公这样说，我哪敢不从命？”
段雪遥睨他一眼，也跟着换了方言，语气倒是客气又真诚：“但是罚一杯还是要的，叔公念着这点情分，稍后谈事要让点利哦。”
她倒酒饮酒一气呵成，醇香的液体与她石榴红的指甲相映成辉。
很快，谢明霏双手接过她利落递来的酒杯，整个人都被震撼到，顿了一拍才把东西还给服务生。
“雪总赛雷！”
“四小姐这杯喝得痛快，我们也该陪上……”
宾客纷纷起身回敬，段雪遥表情淡淡，同他们点头致意后，往宴会厅深处走去的步子无人敢直接跟上，一路上婀娜飒爽。
谢明霏踩着又厚又软的地毯，怕跑着失礼，不小心落后了好一截。
宴会厅是中式布置，雅座包间距离进门大开间的茶座还有些远。
她留意着方向，却听似乎有人提到了自己。
“……那边好像是谢霏？”
“是吗？她也有路子来这里的啊……”
谢明霏谨记自己的助理身份，没有回头张望。
原主谢霏认得些有头有脸的人很正常，对方出席这样灯红酒绿的场合也很正常，现在的自己没工夫奉陪而已。
然而完全跟上段雪遥的进度后，她再次被当面重点关注。
换成了更通俗流行的书名和封面，之后还会文案～！
……
写这篇小说的目的之一就是喜欢把两位女主装扮得超级美丽～于是造型的描写字数稍微多了些QAQ！
下一章我争取给她们目前的朦胧感情来点不一样的调剂～
0730——修改错别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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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024 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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