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仓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异瞳狮子猫,也是橡子大街的老大。没错,他是只流浪猫,他身上的毛蒙上一层灰尘,胸前更是打结成一绺一绺的,但他的眼神始终是清冷的,像一位落魄的王子一样。
舞仓像往常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地,谁料竟来了不速之客。
那些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戴着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织布手套的人类,用极其残暴且快速的手法抓起一只只惊慌逃窜未果的流浪猫们。猫儿们露出惊恐的眼神,露出利爪扑腾着,嘴里发出“嘶嘶”的哈气声,但都难逃被狠狠丢进铁笼子的厄运。
“嗷呜!”虽然舞仓跑得够快,但还是被抓住了他毛绒绒的大尾巴。舞仓全身的毛都嘭地炸了起来,凄厉地叫了一声,翻身一口咬在那人裸露的手腕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那人吃痛撒开手,舞仓趁乱窜了出来,他小跑了几步,回头看着一卡车铁皮笼子里受伤的同伴们,咬咬牙接着绝望地逃跑了。
与此同时,居民区。
这是一片排式别墅区,每家每户都围着一处小院子,二层的结构加上盖着凉亭的小天台也能让人感觉出这里生活的优渥。
奶牛猫李生生就住在其中的一户。李生生的主人李小林在他很小的时候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给他起好了“体育生”的大名,因为他一身黑色皮毛,只有四肢脚丫像穿上了四肢小白袜子,腹部和鼻子嘴巴也是雪白的,奈何名字太不文雅,李小林平日只唤他“生生”。
家里除了李生生还有一只苏俄猎狼犬,也就是细犬,名叫卡斯;还有一只三花猫,是个女孩,唤作妞妞。
此刻李生生正坐在阳台巨大的落地窗前,拿自己的脑门抵着卡斯车座子似的嘴巴,佯装中枪的样子,我们知道奶牛猫这个物种一向是比较脑回路清奇的。刚好这一幕被逃难的舞仓看到了,舞仓疑惑的歪了歪头,以为这只猫有什么大病,又马不停蹄地跑走了。
李生生立起两条腿,伸直了脖子,向下收了收下巴,摆出战斗姿态:“那只脏兮兮的抹布猫什么意思?他是什么眼神,挑衅!一定是在挑衅我!”
舞仓逃走了,卡斯就遭难了,李生生张牙舞爪扑向卡斯,梆梆给了他两拳,完成了战斗状态的使命。卡斯呜咽着夹着尾巴逃离了这个疯子。
舞仓耷拉着尾巴钻进小区的一个挨着假山的灌木丛里,他的尾巴被那个男人抓的太用力了,到现在都一直使不上劲。舞仓疲累的窝在灌木丛里,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湿润了眼眶。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抛弃或是像今天这般,最终都是落得一个孤单一猫的下场。
夏日酷暑,正值晌午,炽热的阳光照得他脑袋发晕,他渴极了,尾巴灼烧般的痛,几只苍蝇围着他嗡嗡的转,惹得猫烦。
“水……我需要水……”舞仓这样想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去寻找水源,脑子里莫名闪过刚才神经兮兮的奶牛猫的模样,“我怎么会想起他?我一定是中暑了……”
等舞仓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一只奶牛猫弓起身子围着自己施法,他赶紧又闭上眼睛:“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欸嘿?怎么又闭上眼睛了?”李生生瞪着溜圆的眼睛不明所以。
舞仓:“?好像有猫在说话?”
舞仓再次睁开眼睛,大惊,怎么是这只傻猫?我这是在哪?
李生生趾高气昂的一屁股坐在舞仓面前:“抹布猫,这里是我的地盘懂吗?你是被我的奴隶捡回来的,看你可怜,本大人才决定救你一命,快对本喵感恩戴德吧!”
舞仓看着李生生得意洋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不需要你救,我要出去。”
“你是出不去的,这里四处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除非人类打开窗户或者门,然而这并不可能。”
舞仓自然是不信的,他围着整座房子转了一圈后不得不认同,这房子真是铜墙铁壁。而舞仓走进二楼工作间,与正在工作的女主人看了个对眼。
小林用极其谄媚且热情的嗓音向他喊道:“咪咪~你醒啦!”
舞仓向来讨厌人类,他警觉地后退到房间的角落,还好小林识趣,及时止住了脚步。
“咪咪,你晕倒啦,你的尾巴受伤了,等养好伤再走吧,我会照顾好你的,你要和生生和妞妞好好相处哦!”
舞仓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整条尾巴的后半截都被剃了个精光,用纱布很好的包扎了起来。
舞仓:“!”看到受伤的尾巴,他仿佛瞬间找不到方向感了,像是喝醉了似的快速且摇摇晃晃地跑到门口,和来看热闹的李生生撞在了一起。
“喵呜~嗷喵喵喵~”两只猫瞬间扭打在一起。李生生嘴角露出邪魅一笑,“我就知道你在挑衅我!”
舞仓忍无可忍,拿出统治街道那股霸气的劲道对着李生生开始疯狂输出。李生生一开始还像疯子似的到处乱抓,后来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直接耍起了赖皮。
闻声而来的卡斯和妞妞见到的一幕是:舞仓压倒在李生生身上发出愤怒的低吼,李生生用自己的小白袜勾着舞仓的后背,“哥哥哥哥,你压倒人家啦~”
卡斯:……
妞妞:……
舞仓简直不忍直视,欲再给他两拳,抬头看到端坐在对面安静舔毛的妞妞,立刻停下了动作,李生生也顺势从舞仓的压制下逃了出来。
舞仓盯着妞妞,看直了眼,他心想:多么温柔漂亮的一只猫啊,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李生生又贱兮兮的凑到舞仓耳边:“欸嘿嘿,你不会看上我可爱的妹妹了吧?抹布猫,你可配不上她。”
“哼,”舞仓不再搭理李生生,而是径直走到妞妞面前,“你好,我叫舞仓。”
妞妞礼貌地说:“我叫妞妞,我哥哥脑子不太正常,你不用理他就是了,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妞妞扭着屁股慢悠悠地去天台晒太阳了。李生生又凑了过来:“原来你叫舞仓。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舞仓充耳不闻,自顾自地下楼去喝水了,既然出不去,他也想赶紧好起来远离这个穿黑衣服不系扣的神经猫。
李生生穷追不舍:“舞仓,你的尾巴怎么弄的?”
“不用你管。”
“你的眼睛为什么一只是蓝色,一只是黄色?”
“天生的。”
“你一直都是流浪猫吗?”
“你烦不烦啊?”
舞仓朝李生生哈了口气,那眼神仿佛要杀了他,李生生再傻再迟钝也知道该闭嘴了。
李生生躲在门后偷偷观望,满脑子都是:挑衅!这是**裸的挑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隐忍!
出生以来的一年多,李生生一直囿于铲屎官家里的一方小天地,偶尔小林会带他外出放风,也仅仅是在小区里短暂的走一走,天地之大,万物玄妙,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他渴望自由,也渴望朋友,但他并不会表达,虽然是奶牛猫,也会很难过。
舞仓团坐在盛着冻干和猫粮的陶瓷碗面前犹豫不决。他在用他小小的猫脑尽力地思考。首先,他已经饥肠辘辘;其次,这一碗香喷喷的小饼干是否有毒值得怀疑;最后,他厌恶人类的一切或许也许大概不包括……这碗香喷喷的小饼干呢?
舞仓眯着眼睛怀疑着,怀疑着,闭上了眼睛。
李生生:“?难道……他面对着一碗美味的冻干猫粮睡着了?这可是我偷袭的好机会!”
“我一掌欸嘿~”李生生再次进入战斗状态,两步跳跃,跳跃到舞仓身边,“这都不睁眼?”
舞仓回过神来一转头,和李生生碰上了鼻尖,李生生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舌头嗦了他一口。
舞仓:——刚刚发生了什么。。。
李生生:“抱歉,舌头不受控制,没忍住。。。”
两猫迅速拉开距离,舞仓假装若无其事地吃猫粮。他吃了第一口——怎么会有如此人间美味!他第二口吃的冻干——这醇香的肉味,这干燥且高级的质感!舞仓开始沉浸式埋头苦干,发出“呼噜呼噜”的享受的声音。
李生生咂咂嘴:“看看这抹布猫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可怜啧啧啧……”
酒足饭饱后的舞仓打了个哈欠,显然到了该小憩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李生生的猫窝,呼呼大睡。李生生本来还想与之决斗一番,又想起他狼吞虎咽吃猫粮的样子,还是决定大度的把自己温馨小窝给这个可怜的抹布猫,自己则小心翼翼地依偎在他旁边的猫窝边缘,安然睡去。
等到李生生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身边也没有了舞仓的影子。李生生伸直了前腿,撅起黑糊糊的大屁股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听到几声清脆的铃铛声,便知道舞仓在玩猫玩具了。
舞仓拨弄着内部放着铃铛的毛线球,嗤笑道:“无趣,这群猫真是被娇生惯养过头了。”
“那是你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好玩之处。”
李生生扑倒堆满猫玩具的编筐,里面有逗猫棒、布老鼠、硬邦邦的布鱼和许多布球。李生生叼起逗猫棒,晃了晃最上面的小羽毛和小铃铛,舞仓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了。
舞仓:毛茸茸的什么在动……它在挑逗我,怎么晃来晃去的,我的心里怎么痒痒的……我一定要抓到它……
舞仓扭了扭屁股,将身体缩成一团,目光如炬,精准定位,锁定目标,猛扑过去!——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舞仓扑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些什么,李生生围了上去,神秘地说:“是不是身体不受控制的行动起来?抹布,当你迈进新世界的大门一脚,你将无法自拔,这就是它们的魅力。”
“不,刚才是意外,我才不会喜欢这些东西。”舞仓轻蔑地说。
李生生叼起布老鼠,轻咬一下,布老鼠竟然发出“吱吱”声,放在地上,居然嗒嗒嗒的跑了起来。
舞仓感到十分惊奇,这些玩具真的太神奇了,他放低姿态,目光追随着老鼠的路径,常年的野外实战经验对他来说,捕捉一只假老鼠易如反掌。舞仓一个箭步冲过去,扼住布老鼠的咽喉,布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他才回过神来,丢下老鼠,尴尬的假装舔毛。
李生生坏笑道:“这次你怎么解释?”
舞仓面无表情:“职业习惯。”
“切~”
李生生又把布鱼把拉到舞仓面前,踩了一下,布鱼随即开始上下跳动。
舞仓:!!
舞仓按住布鱼的尾巴,布鱼依旧在跳动,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把布鱼揽在怀里,用牙挟制住鱼头,用后肢猛踢鱼尾,谁想布鱼跳动的更加厉害。
李生生:“咳咳。”
舞仓一把把布鱼踢开,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倒也没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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