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
张天谕有些费解地看向在台上侃侃而谈的风折，觉得他也只不过在说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比如什么画自己感受到的或想要表达给别人的东西，这些他的启蒙老师也说过。
既然是如此简单的问题，如此简单的回答，如此平常的行为，如此普遍的看法……那，特别在哪？
在张天谕眼里，风折今日会上所说的，或许还不如他在空轨上打发时间画下的水彩画。
他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又颇为郁闷地看了戚家楠一眼，见对方正在全神贯注地听，下笔有如飞刷。
张天谕没有再打扰他，只是更加费解：
你为什么也变成了这样一个谜语人？
……
很快来到了自由交流和合作投资环节。
很多想往艺术领域沾染点独特气息的大商一秒万金，到必要环节才现身。
他们用一种打量商品的挑剔目光在整个会场里逡巡。
看到风折时他们眼光亮了一下，随后又很快熄灭。
只是见到风折之后，似乎相比之下，其他人都黯淡无光了。
主办方很容易地察觉了他们的意图，在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找上了风折。
因为前一天某人电话挂得太快，没来得及谈待遇的事情，故而他们决定请风折吃饭。
风折不想跟他们吃饭。
当然不想吃是一回事，拒绝是另一回事。
风折拿有事稍微搪塞了一下他们，自己不准备邀约，但一点不答应也是拂了人面子，于是选了个折中的方法：让戚家楠和容乐代表自己同去。
一来张天谕是主办方自己请的人，再叫他代表自己去有点耍人的意思。二来戚家楠和容乐这三天一直跟在他身边，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起的，风折实在来不了，请他身边的红人也是一种表态。
主办方也不会说什么，高高兴兴地将两人请走了。容乐也算是他们老相识，性子都算了解，一起吃饭没什么压力，这顿饭的重心主要还是放在了戚家楠身上。
主办方请风折吃饭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拉拢。但风折本人来少说是要端点架子的，他们少不了热脸贴冷屁股的说些好话。但风折没来，来的是戚家楠？这不就更好说了嘛！戚家楠一个小朋友，懂什么人心险恶？更何况风折自己不来，少说要让点好处给他们。戚家楠可比风折好拉拢多了！
问过戚家楠不喝酒之后，主办方笑呵呵地让服务员上了低度的果酒饮料，态度亲切地跟戚家楠聊天。
您跟着风先生多久了？看您还很年轻呢？
啊，西切伯格大学的高材生啊，真是年轻有为！
你们学校里有什么活动吗？下次拉赞助的时候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哦，我们也非常想和西切伯格大学合作呢……
容乐一边喝香槟，一边看着他们各种拍马屁，那张明艳的脸上沾染了酒晕，一双狭长的眼睛似笑非笑。
他们这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戚家楠这小朋友可不一般，也不比风折好说话。
他在风折面前是乖乖小奶狗的样子，可被几个老狐狸左右夹击，一轮轮地劝，也没漏一点尾巴。等几人反应过来，已经迟了，戚家楠滴水不漏地完成了风折交代他的事情，随即便优雅而有礼貌地带着容乐跟主办方一行人告辞，扬长而去。
这顿饭吃得真是快乐，容乐不仅在旁边喝酒喝得蛮开心，还看了一出好戏。回头来到了风折和张天谕吃饭的火锅店，还在啧啧称奇，夸赞道：“我今儿个算是长见识了，你这小朋友哪里捡的？可真太能顶了。”
戚家楠这会儿不沉静端庄了，害臊得红了脸。风折一面笑一面给他加菜。
鲜红的牛油火锅里飘着鲜香麻辣的辣子，香味扑面而来，光闻着味道就让人不住地流口水。
风折和张天谕已经涮了第二轮了，两人都脱了衣服，热腾腾地亲自动手给两功臣涮肉犒劳，风折要倒第三碟肉的时候，戚家楠忙说不用了，吃饱了，想吃点清爽的菜。
他确实可怜，风折看出他不太能吃辣，过了两遍白水还吃得斯哈斯哈的，拍手叫人上了清汤蔬菜。
这个正合戚家楠口味。张天谕嘲笑了他一顿，伸筷子把他吃不了的辣肉都夹进了自己碗里。
容乐有些半醉了，见状下意识“嘶”了一声，“你们感情也太好了吧。”
闻言，张天谕看了看自己，看了看戚家楠，很不高兴地反驳：“好兄弟之间吃一块肉怎么了？一块肉就不是肉了？不吃多浪费啊！”
戚家楠微微一怔，抬头想要反驳，蓦地撞进风折一双温柔含笑的眸子。
风折半醉半未醉的模样，靠着里面的墙轻轻慢慢地笑，那笑意是温和的、深情的、缱绻的，仿佛一半灵魂身处此地，一半灵魂穿越了时空，浸满甜蜜。
你不知道他抬眸看你时，是在看你，还是在透过你看什么。
戚家楠那一刻莫名就懂了。
他心里一阵酸涩。
“风先生，鱼先生他……”
对主办方万般哄诱都无动于衷的戚家楠，此时竟因风折一个眼神就想对他和盘托出。
风折只是安静地对他笑笑，隔着氤氲的水雾，动了动唇。
戚家楠这次轻而易举地读懂了他未言出声的话。
嘘，我知道。
戚家楠食不知味，搁下了筷子。
到临睡前，他都侧头望着那个侧身向里的身影，心想，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呢？
你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这么静得下心来？
……所以你应当还是不知道的吧。
这么深情的人，如果得知真相，如何能够不崩溃？
第四天不需要参加会议，风折带着两个孩子去山上，一则是受友人邀请来玩玩对方投资的农家乐，另一方面也是想着找点创作灵感。
这次没想着弄什么天文观测，可也是巧了。经营农庄的老板一听说他们有天文学专业的学生，立刻招呼着另一队人过来，热情洋溢地给他们互相介绍。
原来，他们正赶上23年一遇的衡特彗星经过地球，就在这几天。
这是个很偏门的彗星，整个瑞兴只有两处有可能观测到。于是这堆民间天文爱好者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兵分两路，其中一队就来到了农家乐这里，恰好跟来玩的风折一行人撞上了。
容乐一边看着对方盯着风折两眼放光的模样，一边咂舌：“这就是传说中的吸引力法则吗？”
不关注它时，全世界的天文爱好者都跟他们擦肩而过。
关注它时，身边到处能抓到它的爱好者。
这一队人里不缺其他领域的大佬，一眼就从特征上认出了风折。但他们也不点破这一点，等到晚上大家一起在山顶选点扎营时，几个中年家伙才十分自然地贴过来，找风折聊聊天。
他们没有恶意，也不是对风折作品趋之若鹜的粉丝，只是单纯地对他这个人感到好奇。
风折的名字他们早就听说过，或许艺术领域他们也并不关注，但仅仅一天下来从言行上的表现来看，他们也知道像风折这样的人不多。
对着这些比自己年龄大上小一轮的前辈们，风折自然不能让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干各种体力活。各种帮忙，不过多掺合，但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搭一把手是必然的。
容乐和两个小朋友也有样学样，没事跟老前辈们嘘寒问暖一下，就连张天谕都溜去送了两包枸杞。他穿得单薄，回来时冻得瑟瑟发抖。
风折煮了姜茶给他：“认识？”
张天谕也不客气，接过来热热的一饮而下：“以前的老经理，往来不多，但也见过几次，承蒙关照。”
风折便道：“箱子里带了茶叶，你可以送点过去。”
“不用。”张天谕放下搪瓷杯，深呼吸一口气，“舒服了。”
舒舒服服地把脚放在炕上烤，戚家楠问：“怎么裤脚也湿透了？”
“嗐，别提了，栽水里去了。幸好东西没掉。”
戚家楠闻言，默默去拿了一条干的回来：“穿这个。”
“真没事。老板说那溪水干净的很，直接喝都没事。”
“换了吧。”风折道，“他是怕你冻着，你别看这庄子上什么都有，可万一真在山顶上感冒了，也够你受的。”
农家乐的庄子在半山腰，不在山顶上，帐子搭好后他们就在山上睡了，不下来。夜间山上风寒露重，湿湿冷冷，确实没到关心衣服脏不脏换不换的时候。
趁现在暖和，拿去烤烤也便罢了，比来来回回的省事。
张天谕这才接过来乖乖换上。
晚上草草吃了便饭以后，张天谕就喊着累，要先睡一会。
差不多十一点多的时候，衡特彗星还没等来，他们就先等来了张天谕的发热。
“风先生，水烧好了。”
戚家楠拎着壶进来，风折坐在张天谕身边，皱着眉借手电筒的光看温度计的刻度线。
“要不我来吧。”戚家楠说。
风折摇摇头，将温度计甩好放回去：“38度2。”
“在山顶上，水银温度计怕是不准。”戚家楠道。
他说的风折也知道，但他们只有这个。
这会子，上哪弄更精确的温度计？
风折看着张天谕那张烧得红扑扑的小脸，一时叹了口气，将热毛巾敷到了他脑袋上。
容乐掀开帐篷：“找他们要了点退烧药，先喝两包看看效果，不行的话我背他下去。”
“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可别给你压哪去。”
“啧，你找个不细胳膊细腿的试试？”
风折不说话了。
烦就烦这一点。
张天谕这小孩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骨头架子恁大。他一个占着一个特大号帐篷，他们三个进来还挪不动脚。
别说背了，万一有点什么，他们估计要合伙把他抬下去。
没失踪 还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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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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