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欲站在台上时抬头向上看,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脸上划过厌恶,但还是站在原地看向身边。
被带走打针的竹九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但这一眼却让临欲瞪大了双眼。
刚刚那略黑的皮肤现在被青紫的青筋覆盖,对方那不算宽大的身躯似乎受不了血脉里注入的药品而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反应。
在临欲惊讶的目光下,对方抬起一双血红的眸子。
竹九自己倒是没感觉什么,但他刚走上来就看到临欲那一脸惊恐。
下意识地,竹九摸了摸自己的脸。
修长的手指也变得狰狞,但显然相比他的脸,这手还算正常。
竹九放下手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不过他不看向临欲了。
很快,前面出现两人,正是角斗场一二。
他们看着面前一看就知道被注入多支药剂的小猫和毁容了浑身是伤的普通人类,都忍不住嗤笑。
一号二号的攻击在播报后如风而至,临欲被注射了药剂,以至于身上虽然伤大大小小并没有好却感觉不了痛,他猛的向旁边闪开,躲过了来自敌人地试探。
至于竹九,他不知道站在原地想些什么,直接被一击打飞,撞在透明护罩上,然后咚地一下倒在地上。
临欲自顾不暇,没时间关注旁人,只在躲闪的一瞬间看到被击倒的竹九在某时站了起来。
和兽人相比,身为人类的临欲没有那般强大的体魄,他只要中了一击就只能去见上帝。但他显然还不想死。
在多次躲避后,对面二号发出嘲讽。
那是一只老虎,即使没有兽化,那牙和爪都有着非凡的战斗力。
此时他揉了揉拳头,对上面的嘱咐不太满意,只能俯视面前这个不断躲闪的人类男人,嘲讽道,“只会躲闪的老鼠。”
他冷笑着,眯着的眸子打量喘息的人类。
临欲知道自己体力不支,药剂下感觉不到疼痛,但他受的伤和流的血却是真真实实在身上的。
临欲思考着什么,却被旁边的巨响惊到,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只见一直对竹九发起攻击的一号被一股巨力击飞,那巨大的块头流星般一闪而过,狠狠砸在临欲身边。
“呕——”一口鲜血带着内脏碎片,一号甚至不能抬头看一眼敌人。
“哐!”一声下去,一号再也没有了生息。
但显然竹九没有停下的想法。
现在的他可怖至极,因为多次被一号砸在地上,他身上的衣服出现大大小小的破洞,那被衣服遮挡而显得和露出皮肤不太相同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是极其可怕的身子,他的肌肤下似乎有一条条数不清的细长虫子在涌动,张牙舞爪地要冲出肌肤来到外面。
黑色的猫耳和猫尾毛全部炸起,看起来宽了不少。
临欲都被吓了一跳,他眼神闪烁,对上竹九那双痛苦的眸子。
在那一瞬间,临欲似乎从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那张地狱恶魔般的脸上看到了恐惧和祈求。
临欲还没反应过来,那双眸子便被血尘封。
“天啊!太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比赛了!”
台上血溅三米,台下却是一群人疯狂又激动的面容。
他们眼里印着血的鲜红,似乎和变成怪物的竹九一样成了恶魔。
叶源不似他人那般激动,他只是斜靠在这显示着身份的座椅上,一只腿支着,身边跪着几个黑头发的少年。
这些人多多少少有点相似之处,这也是他们能跪在少年脚边的缘由。
少年转了转手上银白的枪支,在耀眼的白炽灯下,这银色枪支反射出灼人的光彩。
周围人的头更低了。
就在二号要被捶死的那一瞬间,一声枪响。
风卷着寒意从临欲耳边划过。
只是一瞬间,他就知道是谁了。
临欲抬头对上一张恶劣的脸。
下一秒,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临欲回头看去,二号已经变成了血肉,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竹九正用那双血红到发黑的眸子看着他。
临欲在他眼里看到了愤怒。
视线下移。
临欲瞳孔震动。
在竹九胸口,指甲大小的血洞漆黑幽深,却源源不断流着鲜血。
竹九动了,他现在的身躯实在太过庞大,只是一抬手就铺天盖地。
临欲盯着他,眉头皱着,与此同时,他手心一块银白的东西一闪而过。
竹九冲了过来,他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怖,那凸起的肌肉似乎在告诉临欲,这一拳下去他必死无疑。
临欲闭上了眼睛,在风响起,血腥味传来时,时间似乎都静止了。
叮铃铃,叮铃铃。
出乎意料的,竹九倒在他肩膀上,胸口黏腻的血液将两人粘在一起,填满了两人之间的所有缝隙。
疲惫的竹九轻轻用头蹭着临欲,“好了,我说我可以解决的……”
那巨大变形的身体似乎控制不住力,压住了临欲一起倒下。
叶源没想到会这样,他算了算药剂的时间,只能说临欲运气不错。
为此,叶源心情并不好,他站在原地看着台上两人被人送下台,看到看戏的人一声声尖叫,喊着精彩,看着那依偎在一起的人再次藏起袖子里东西。
叶源眼神幽深,一脚踹向一旁跪着的人,咚地一声,那小小少年脸上满是鲜血,却还是移动膝盖,跪着回到叶源脚边。
那小脸带着惊恐,明明是和竹九相似的眉眼却满是谄媚。
叶源心情更不好了。
他找不到他的竹九了。
角斗场不会给他们治疗,但竹九还是获得了药。
来给他们药的是个黑头发地少年,对方一脸阴冷,明明头上还挂着血,却硬是因为背后的人多了几分高高在上。
他把那琉璃瓶装的残留药粉从栏杆里丢了进去。
对上临欲那双血红的眸子时,少年有短暂停顿,但他还是勾起冷笑,视线撇向临欲怀里不知死活的兽人。
“好好感谢叶少爷的慈悲吧。”说着他转头走了。
虽然叶源是个渣滓,但叶家的东西确实都是好东西。
临欲看了看怀里气息越来越淡的人,那温热到有些烫手的血液有些过于让人心神不灵了。
他闭了闭眼睛,“啧。”
他应该早就知道那个道理的,但他还是心软了。
在他身边只有受伤和死亡,现在让竹九死去才是最好的做法,活着只会让他继续受伤。
但他却莫名想起了之前还在林子里时听到的。
一路血肉是护卫临欲逃走的战士,是临欲一辈子忘不掉的家人。
他没办法为他们收尸,只能尽力再跑远点,再远点,他不能被他们抓到,他必须要让那些人的逝去拥有价值。
在昏暗的林子里,以为自己再也没有眼泪的他不断奔跑,眼泪打湿伤口,带来的痛让他更加清晰地感知到现在的情况。
也是在奔跑时他看到了那个人,漆黑的夜里,波光粼粼的河边,那高大的兽人在河边自言自语。
“我闻到你们灵魂的味道了,善良的人,应该拥有更善良的归属。”夜风沙沙作响,临欲看到了光。
在兽人旁边立着十多个小树枝,它们身上飘出的白光化作人形,慢慢飞起。
兽人挥了挥手,“下次好好活着啊!”
那白色的人们笑了,脸上带着临欲熟悉的温柔的笑。
在灵魂的消散下,有个灵魂似乎看到了临欲,他瞪大了眼睛,大喊着什么。
临欲听不到,但他听到了兽人闷闷的声响,“我当然会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我还没有报恩呢……而且……”
灵魂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只是看了临欲一眼,就散去了。
那兽人继续自言自语,“像我这样的人早早死去了,可是世界的一大遗憾呢。”
临欲眼泪滑落,落在叶上没有声响,但他倒了下去。
“什么声音?”兽人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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