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弥上辈子是个人，因病去世。
这辈子他是只猫，带着任务穿越到异世。
脑子里的系统在于弥睁眼的那刻便下达了任务：
接近目标人物华笙，不择手段地降低他的厌世数值，规避他因厌世数值在八年后达到百分之百而毁灭世界的后果。
对于华笙，系统提供的资料很简单：
男性，十八岁，目前是个就读于G市中学的高三学生。经济条件富裕，因为他的父母早逝，留下了不少遗产。
任务成功，于弥能从猫身重新变为人身。
任务失败，它会随着世界的毁灭而死亡。
于弥并不打算执行任务。
上辈子躺在病床上时，于弥不止一次幻想过能在下辈子变成猫咪，因为它觉得以猫咪的身份生活会很无忧无虑，而且它曾经被一只猫咪救过，对它们带有非常深的滤镜。
虽然逐渐加重的病情让它忘了被救时的具体情况，但是于弥一直记得那只猫咪的形貌——白色卷毛的德文猫，两只猫眼左蓝右绿。也许是难以忘怀，这辈子它变成的猫和救命恩猫一模一样。
于弥已经如愿以偿，再加上德文猫的寿命比其他猫会更短，不一定能活到华笙毁天灭地的时候。这个任务更没有执行的必要。
“奇怪，最近老鼠是不是变多了？”
便利店老板刚给冰柜补完货，拎着纸箱往回走，正好看见另一条过道上躺着几袋东西，是些豆干、火腿肠和盐焗鸡腿之类的零食。她捡起来检查，发现它们的外包装都被啃出了破洞。
“而且变得这么猖狂，大白天的就敢在店里乱窜。”
老板的女儿拿过来细看，语气有些疑惑：“妈，这看起来不像是老鼠咬的，会不会是其他动物？”
没等妈妈回答，她按掉响起的手机闹钟，拿上背包匆忙地往外走：“差点忘记我跟朋友约好了要去看电影，妈，我先走了，今晚不用做我的饭。”
“知道了，路上小心。”
老板摆摆手叮嘱道。
她觉得女儿说得有理，丢掉破损的零食后，点开了监控回放。
“喵。”
吓死我了，差点被现场逮到。
于弥低低叫了一声，它躲在便利店的玻璃墙外，谨慎地只露出半边脑袋，直到看见老板把那几袋东西丢进垃圾桶，才起身离开，回到临时住所——暂时无人居住的别墅。
别墅离便利店很近，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别墅主人急着出国旅游，忘记断水断电，也忘记锁住后门上的宠物门，才让恰巧路过的德文猫有了可乘之机。
于弥轻车熟路地顶开宠物门，穿过厨房来到宽敞的客厅，沙发边堆放着它从便利店获得的十几袋战利品，种类五花八门，包装五彩缤纷，都是它之前喜欢吃的零食。
作为一只变异猫咪，于弥不仅能看见五彩缤纷的世界，还能在饮食方面毫无顾忌，如何去除外包装是它唯一需要在意的事情。
“喵！”
好费劲！
于弥挪开尖牙，留伤痕累累的巧克力孤独地待在纸巾上。
真变成猫咪后，受曾经的人类思想影响，于弥不会选择翻垃圾桶或是去流浪猫喂养点，吃那些它认为不干净的食物，而是选择在附近的便利店吃自助餐。
起初会有负罪感，持续一周之后，于弥变得心安理得。
毕竟它现在是猫，可以不受人类社会规范的约束。
于弥在别墅懒洋洋地待了两天，等食物消耗得差不多，它再次踏上了通往便利店的路程。
“您好，欢迎光临！”
“喵！”
什么时候安装的迎宾器！
于弥捂住差点泄出的惊呼，藏到了货架底下。
竖起耳朵听了会外面的动静，确定便利店老板没离开收银台后，它狗狗祟祟地探出身，开始对最容易带走的火腿肠下手。
为了不咬破外包装，影响保质期，于弥斟酌着下嘴的角度和力度。
便利店老板看了会监控里的猫咪小偷，拎起扫帚蹑手蹑脚地靠近，她稍加用力，将猫咪小偷从塑料筐里撇开：“哎呀！被我逮到了吧！”
于弥掉到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用扫帚半推半赶，稀里糊涂地朝店外移动，可谓是连滚带爬。
“走！快走开！别来偷吃我的东西！”
在对猫无感的老板眼里，这只白猫和白毛老鼠唯一的区别，就是长相顺眼些。
“喵。”
晕乎乎的于弥甩了甩脑袋，站在店门外往里看。
老板手持扫帚堵在门口，在它的仰视视角里，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于弥失魂落魄地往临时住所走，遗憾的是，别墅主人的朋友上门帮忙检查燃气，顺手将宠物门上了锁。它躲在围墙底下，听见他通着电话走远：“……有野猫溜了进去，清理那些垃圾费了不少功夫……记得请我搓一顿。”
那家便利店是附近店员最少的一家，没了食物来源，现在又没了临时住所，德文猫正式开启流离失所的生活。
吃不饱睡不稳的日子持续了几天，阴差阳错之下，于弥踏进了大学校园。
大学生多数爱猫，校园里的流浪猫都被喂养得圆润而可爱。
一路上于弥见到了不少猫猫牌卡车，暗叹爱猫人士的宠爱确实很有重量，它谨慎地躲在角落里，偷窥投喂流浪猫的大学生们，犹豫着是否要出去向他们撒娇讨食。
“喵啊？！”
什么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捏住于弥的后脖颈，将它提了起来。
“学校里居然有这个品种的流浪猫，真是捡到宝了。”
周亮将德文猫塞进双肩包。
于弥没来得及看清人脸，眼前直接一黑。
不知在黑暗里颠簸了多久，重见天日的德文猫被装进了铁笼。
“天呐，品相这么好，不像是流浪猫啊。”
周欣掏出手机，给炸毛哈气的德文猫录视频。
“谁知道呢，反正已经被我抓回了家。”周亮神色得意，两手环胸站在一旁，“姐，你要是不想养，我就拿去卖了，至少能挣个四千。”
“卖什么卖，这么可爱的猫。等我把视频编辑好，发到朋友圈和抖音里炫耀一下。”周欣瞪他一眼，接着低头快速敲击手机屏幕，“我们就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下，再买点宠物用品。”
周亮点头：“知道了，我搜下附近宠物医院的地址。”
听完两姐弟的对话，于弥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终于落回原位，幸好他们并没有恶意。想起流浪的艰辛，它放松下来，顺从地配合后续的一系列流程。
德文猫的家养生活没能持续很久。
周欣给它拍的视频在抖音上面爆火，点赞量第二天就已将近二十万，并在不断增加，最后稳定在八十万左右。
周欣抓住平台给的流量，买来各式各样的宠物颈饰，给德文猫拍了很多视频，每个视频的点赞量保持在三十万以上。不到一个月，她的账号便涨粉四十多万，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宠物博主，开始接宠物相关的各种广告，进行橱窗卖货。
于弥起初很配合，毕竟周欣在它身上花了不少钱。
可她得寸进尺，不满足单纯展示猫咪美貌的视频，想要模仿别的宠物博主，不断逗弄猫咪，抓拍生动可爱的瞬间。一旦没拍到满意的素材，就会以断粮断水作为惩罚，直到拍出满意的素材为止。
在周欣跟网红经济公司签约后，计划着让它直播卖货的时候，忍无可忍的于弥逃走了。
变回流浪猫的于弥没再靠近过人类，在几个便利店的仓库里轮流偷食。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曾经是人的德文猫也不例外。
觉得孤独的于弥尝试找附近的流浪猫交流作伴，可惜变异小猫和正常小猫有沟通障碍，人类听不出差别的猫叫声，落到它们耳里却是截然不同。双方都听不懂对方的话，好似鸡同鸭讲。
于弥只好放弃沟通，时不时围观打闹的流浪猫，偶尔加入掺和一脚。
奇怪的是，附近的流浪猫开始逐渐变少。
“喵。”
希望领养它们的都是些好人。
于弥没有多加在意，慢悠悠地在小巷中穿行，打算去便利店仓库。
不远处蹲着个男人在喂流浪猫，它不想绕路，环顾一周后跳上了阶梯式增高的围墙。围墙的另一侧种有两棵葱郁高大的榕树，繁密的树梢探向小巷，交错的树枝挡在它必经之路上边。
于弥小心翼翼地避开障碍物，步行速度骤减，不小心被树枝捅了下肚子后，龇牙咧嘴地停在原地休息。
树荫底下恰好是流浪猫被投喂的地方。
五只橘猫一大四小，围着地上的两个喂食碗吃得正欢，密集的咀嚼声里，时不时夹杂了几声软绵的猫叫声。
“喵~”
男人蹲在旁边看着它们，神色平和，自言自语的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在为每只猫制定虐杀计划。
围墙上的于弥听清他的话后，被惊得寒毛直竖。
大猫最先吃饱，亲昵地用脑袋去蹭男人的裤腿和膝头，换来抚摸脑袋的奖赏，它微微眯着眼，喉咙不断冒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没一会，几只橘猫先后失去意识，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男人抖开塑料袋，把它们随意地丢进去，哼着歌若无其事地离开偏僻小巷。
“喵！”
怎么这么高！
于弥差点直接往下跳，眼看男人就要走远，它着急忙慌地原路下墙。
“家里好像没有竹签，等会要记得顺路买好。”
“不然至少得浪费十五分钟。”
“网购的新剪刀还没到货……。”
男人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一路上说个不停。
德文猫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
近半个小时后，男人停在两层的自建房前，掏出钥匙。
于弥没办法从正门进去，只能利用窗边堆积的杂物，费劲地爬上去后从敞开的窗户溜进厨房。通过听声辨位，它很快找到了他的所在之处。
房间里的气味怪异而呛人。
于弥耸耸鼻尖，猫脸嫌弃到皱成一团。
它缩在可移动置物架后，悄悄通过杂物缝隙观察男人的行为。
男人掏出那几只不省人事的橘猫，将它们放在不锈钢工作台上，接着在旁边的工具箱取出了些细铁丝。
由于视角受限，于弥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只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
“忘记去便利店买竹签了。”
“要不然今天先放弃这个玩法，换另一种？”
“不行，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实操后的效果。”
男人停下动作，原地思考片刻，脚步匆匆地离开房间。
听见关门声，于弥跑到工作台旁边。熟能生巧，它利索地顺着堆积成楼梯形状的好几摞纸皮往上爬，平安抵达台面。
几只橘猫或平趴、或肚皮朝天，四肢被最大程度地分开。细铁丝的一端牢牢捆住猫爪，另一端则缠绕着不锈钢圆柱，将它们死死地固定在台面上。
于弥尝试用猫爪扒拉，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铁丝毫无变化。
受困的橘猫们逐渐清醒，疑惑不安的猫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铁丝刮磨不锈钢的怪音。
于弥一边打量房内布局，一边轻拍几下大猫的脑袋作为安抚，大猫回应似的蹭蹭它的爪子，猫叫声变小了些。
房间近似正方形，占地面积大概有十个平方。
门口所在的墙边放着个冰柜，样式和小卖部用来储存冰棍雪糕的差不多，不过柜门并非透明玻璃，看不见里面放的具体东西。
门口正对的墙边放置了一长排高达一米八的金属置物架，与一个稍矮些的金属窄柜相邻。置物架中上层放置了不少纸箱和塑料收纳箱，中下层则摆放了很多偏大型的电动工具和好几个装有工具的托盘。
门口右边的墙边没放太多东西，只有两个三层的可移动塑胶置物架，是于弥之前的藏身之处。
门口左边的墙上有个推拉式上了锁的窗户，玻璃贴满防窥磨砂膜，落入室内的自然光淡淡的。窗户下是个定制的不锈钢工作台，台面边缘交叉排列着两排凸起的圆柱，被正中间宽大的水槽平均分成两份。
十五分钟后，完成购物的男人就会回来。
时间紧迫，于弥必须尽快做出行动。
对了，可以去报警！
于弥也是慌乱到了极点，病急乱投医，忘记自己只是只猫。
客厅沙发边的矮桌上，放着座机和计算器。
于弥拨出报警电话后，不忘打开免提功能。
电话很快被接通，接线的男警察疑惑地询问来电事宜。
“喵……”
这里有人在……
于弥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猫叫声。
完蛋了。
它闭上了嘴。
男警察又连问了两遍来电事宜，确定无人说话后，挂断电话。
于弥注意到座机旁放着的计算器，灵光一闪，打开计算机的按键声音，接着再次拨通报警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它重复按了几遍“995”后，立即挂断了电话，然后打开座机的静音功能。
座机的屏幕微微亮起，在自然光充足的环境中并不明显，是警察局的回电。
于弥没有接听电话，细致地将现场恢复原状。
回到橘猫身边没多久，它听到了男人回来的动静。
德文猫手忙脚乱，没有顺着纸皮楼梯回到地面，而是顺着另一摞更高的纸皮往上爬，藏在金属置物架的中间层，小巧的猫身被两个快递纸盒挡住。
快递纸盒上的快递面单还在。
收件人是陈天泽。
陈天泽很快出现在房间，他将两袋烧烤常用的竹签放在台面上，然后哼着歌打开柜子，取出手套、水靴和黑色透明的防水罩衣穿戴。
“你们这几只畜生真是祸害，害我弄丢了手机，在便利店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幸好兜里随身带着点零钱。”
“那个老板更是恶心，付钱的时候慢了点，就用那种不屑的眼神上下扫我，看不起谁呢。也就是我善良，不然躺在这里的不会是你们这些猫形畜生，而是他那种人形畜生。”
穿戴齐整的男人长叹一口气。
恶心。
于弥在心里骂道。
陈天泽手指用力，戳弄小猫鼓胀的肚皮，满意地听到小猫难受的哼唧声，旁边的大猫以为见到了救星，转头冲他恳切地喵喵叫唤。
“不要着急，我会从你开始的。”
“没有手机，今天只好用相机给你们录视频，你们在这乖乖等着。”
陈天泽上楼拿来相机和支架，调试好相机参数后，将它固定在高约一米六的支架上，镜头朝向台面上的母猫。然后取出置物架上的那几个金属托盘，平铺在水槽左边的台面上。
金属托盘里整齐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工具。
光刀的样式就有七八种，包含但不限于尖头、锯齿和砍骨刀等。几/把/剪刀由大到小有序排列，接着是铁锥、钳子和铁锤……其中甚至还有些看起来有点莫名其妙的物品，像是胶带和胶水。
“嗯……我想了想，还是拿你试试这个刚入手的电钻，等会滋血的时候肯定很赏心悦目。”
陈天泽戴好护目镜，给电钻通电启动，钻头急速转动发出“嗡”的声响。
陈天泽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哼着歌举起电钻，缓慢靠近台面上的大猫，他控制着电钻和它之间的距离，忽近忽远地逗弄。
一番恶意的反复后，金属钻头步步逼近，即将贴上大猫脊背的毛发和皮肉。
大猫被电钻的声音吓到应激，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于弥不忍直视，选择了闭眼。
“啪嗒”。
电钻运行的声音消失。
于弥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电钻电源线末端的插头脱落，砸到冰柜柜门上边。
钻头停止转动，安静地停在离母猫一两厘米远的地方。
房内的通电插座只有门边的两个，电钻电源线的长度不够。
“草！还以为长度刚好。”
陈天泽无语到笑出声，他一把丢开电钻，认命地去找插排。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和叫门声。
于弥抖抖两只耳朵，兴奋地睁大眼：
警察上门了。
陈天泽并不慌张，用布条包紧几只橘猫的嘴巴，接着迅速地脱下身上的装备，然后关闭电灯，合紧房门。
他一边应声一边整理微乱的着装：“来了！我听见了！”
房间的隔音很好，门被关上后，外面的声音变得有些不真切。
于弥作为变异小猫，听觉虽然没达到正常小猫的程度，但是比人类要好很多，它聚精会神地分辨外面的动静，终于听清了些说话内容。
两个警察自报家门，然后向陈天泽了解情况。
女警察：“大概十五分钟之前，是你用座机报警求救吗？”
陈天泽有点摸不着头脑，掏出兜里的购物票据：“没有啊，那时候我还在从便利店回来的路上，这上面有具体时间。”
男警察：“我们给你的手机打了不少电话，怎么没有接听？”
陈天泽语气懊恼：“我的手机不小心弄丢了，有点倒霉。”
女警察：“你家里只有自己在吗？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陈天泽：“家里只有我一个，没什么不方便的，你们想看哪里都可以。”
说话声消失了会。
接着是大门合上的声音。
女警察：“二楼也能上去看吗？”
陈天泽点头：“可以的。”
女警察独自上了二楼。
陈天泽和男警察待在一楼。
男警察：“这里有不少儿童玩具，你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已经有小孩了？”
陈天泽看着男警察拿起毛绒小熊，拍了拍熊屁股里的豆袋，他腼腆地笑笑：“没有，那些是邻居家小孩的，他们经常过来找我玩，丢三落四的。”
“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能直接进到你的家里吗？”
“当然不能，他们都是很有礼貌的小孩，来之前会提前跟我说的。”
“这样啊，座机确实有报警记录，还有谁会有你家的钥匙？”
“我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别……”
“那……”
两人边走边聊。
奇怪的是，他们在房门前经过了两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于弥抬爪想推倒纸箱，弄出些声响吸引警察的注意，可纸箱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压根推不动。
过了会，女警察从楼上下来：“二楼没什么异常，我看见你养了两只猫在上面，它们平时会下楼乱窜吗？”
陈天泽点头：“它们偶尔会自己下楼乱逛。”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
男警察：“一楼也没什么异常，接警员在第一通报警电话里听到了猫叫声，这样看来，有没有可能是你家的猫误触报警？”
女警察拿起座机研究：“这部座机的快捷拨号电话簿里，录入了报警电话，计算器放得也很近，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闻言，陈天泽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什么不法分子闯入，我现在就把座机放到它们接触不到的地方。”
女警察：“不过这只是推测，如果之后有发现其他异样，请立即报警求助。”
陈天泽连忙点头：“好的。”
男警察：“既然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先走吧。”
陈天泽陪他们走到门外：“耽误了你们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男警察：“哪里，都是小事。”
女警察：“不用再送了，你回去吧。”
目送他们离开后，陈天泽关好门，重新检查了遍家里。
“喵。”
“咪嗷。”
两只三花猫待在二楼卧室，见他出现，脚步飞快地跑开，溜到了其他房间。
“难道真是那两只猫搞的鬼？看来还是得找个时间安上监控。”陈天泽确定好家里没有异常后，拿着排插回到了一楼的虐/猫工作间，反手合紧门。
“唉……折腾了这么久，真是败兴。”
于弥看着他换上出门前的装扮，唉声叹气地插上排插。
既然没有兴致了，就快点把猫放走，死变态。
于弥嘴里的死变态重新打开了相机的录制功能，解开橘猫嘴上的布条，他举着通电但没启动的电钻，面无表情地盯着开始叫唤的橘猫，尖头麻花状的钻头在灯光下闪过慑人的光泽。
“喵！”
“咪嗷！”
几只橘猫发现嘴上没了束缚，叫得一声比一声嘹亮。
委屈和难受的情绪几乎要从它们的声音里溢出。
于弥听得鼻腔发酸，眼眶也发酸。
“嗡—”
“喵啊啊！”
陈天泽将电钻启动，毫不迟疑地把钻头怼到大猫的身体里。
他的下手时机让于弥猝不及防，眼睁睁地目睹全程。
大猫的凄厉惨叫差点掀翻天花板，完全盖住了于弥的惊呼和钻头旋转的声音。
于弥闭上双眼，不想看到血腥恶心的场面。然而一旦失去视觉，瞬间增强的听觉会放大橘猫的痛苦嚎叫，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它会忍不住臆测橘猫正在遭受的虐待，未知带来更加惊悚的痛苦。
于弥又睁开眼，尝试把视线落到远处的门板，落到近处的快递纸盒，可惜这也是徒劳无功。只要还能听到声音、嗅到气味，画面上的干净根本无法让它把注意力从工作台上移开。
胶带撕拉时的刺耳声。
烧水壶水开时的咕噜咕噜声。
尖刺利刃穿过皮肉撞击不锈钢台面的声音。
正在饱受折磨的猫发出的痛呼惨叫声。
未遭受毒手的猫发出的软绵叫声。
还有很多无法描述的怪声。
这些声音合在一起，变成了橘猫的死亡进行曲。
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血腥味、皮毛烧焦的气味、橘猫大小便失禁的腥臊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熏得于弥控制不住地干呕，生理性眼泪在它眼睛里打转，洇湿眼角的些许绒毛。
不幸中的万幸。
于弥中途昏迷过几次，让这难熬的时光显得没那么漫长。
德文猫从不知道第几次的昏迷中醒来时，陈天泽正在储存猫尸。
猫尸表面的血迹和脏污已经被冲刷干净，他用纸巾稍微吸干残存的水渍，将它们整齐地摆在台面。
陈天泽熟练地撑开五个透明储存袋，分别贴上标签，填好日期、品种、猫龄和所用工具。他拿下相机给猫尸拍了不少特写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储存袋，用真空封口机封口。
随着空气被抽走，储存袋缓慢收缩，紧贴密密麻麻的尖头竹签，逐渐变成袋子里变异刺猬猫的形状。
储存袋的质量肯定很好，这样都没破损漏气。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受力面积大。
于弥不合时宜地想。
“嗯，得再买个新的冰柜。”
陈天泽掀开冰柜柜门，四百升的容量已经被塞满，他调整了下摆放方式，腾出点空间把几袋猫尸摆进去。
清理干净工具和台面后，陈天泽把手套和罩衣丢进垃圾筐里，拿着相机离开房间，他边上楼边检查视频：“画面比手机录的要清晰不少，今晚应该能加急剪辑好，然后发给吴世徳他们欣赏下我的佳作。”
等走楼梯的动静消失，于弥才小心地顺着溜进来的路原路离开这里。它决定执行任务，重新变回人类，让这个恶心的虐猫者付出代价。
“喵。”
等会。
我只是只猫。
于弥停在厨房的窗户外。
我可以不受人类社会规范的约束。
于弥重新进到厨房，厨房用的是罐装天然气，连接煤气灶的塑料软管裸露在外面。它亮出锋利的尖牙，咬住塑料软管。
一小时后，塑料软管多了三四个小洞。
于弥藏在厨房窗户外的杂物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饿死我了。”
“没想到剪完视频都两点了，煮点面条吃吧，放点青菜，再打个鸡蛋。”
陈天泽的声音将德文猫吵醒。
于弥探出脑袋，发现天还是黑的。它谨慎地凑近漏光的窗户，猫耳往后缩，只露出双大眼睛偷看厨房里的男人。
陈天泽起锅烧水放面，水都烧开了他还没切完青菜，只能先把火关了，捞出面条放到一边。
“喵。”
你要遭殃了。
于弥无声地扯出笑脸。
它闻到了淡淡的臭鸡蛋味。
“先把鸡蛋拿出来，这是什么？”陈天泽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放到台上，他疑惑地打开红色塑料袋，“哦，居然还剩了点猪肉，也放进去吧。”
青菜切丝，猪肉切丁，鸡蛋打散。
陈天泽备好材料后，换成炒锅倒入凉油。
于弥瞪大眼睛，紧盯着他伸向煤气灶旋钮的手。
旋钮被按下。
开始转动。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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