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添和步晔同时转头,就看见昨天的弟弟——边沛,和手插口袋眉目张扬走姿很**的成洲与身旁被他右手搂着面露难色的一眠。
成洲看了眼窝在祁添怀里哭唧唧的小男孩,随后盯着步晔扎针的手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和他的主人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果不其然——
“我说君上啊,你下凡一趟身子怎么变得这么弱?”成洲有个绝伦的技法,比如现在他说的这句话在步晔听来是这样,但在其他三人耳朵里却是:“步晔啊,觉得好点了吗?我很担心你。”
相比较成洲这种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朋友,一眠就诚恳干净,坐在步晔旁边和他聊天解闷。
步晔问:“这孩子怎么回事?他的妈妈呢?”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他就在楼下哭,可能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成洲靠着墙,“他让我带他上来,说有个哥哥答应他会来,谁知道是你们。”
边沛用祁添给他的纸擦鼻涕,黑眼睛圆溜溜的,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可怜又可爱。
祁添重新拿了碗给他盛汤,“诺,哥哥昨天答应你的!”
“哥哥……我妈妈的电话号码是147********。”边沛低头喝汤。
“嗯?!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我直接打电话给你妈不就好了?”成洲立马从墙上脱离,叉着腰。
一眠:“成洲,你温柔一点。”
边沛抖着嘴,汤都不喝了,眼前又蓄起了一层泪,紧紧拽着祁添的衣服,“妈妈说要相信能信任的人……”
步晔憋笑。
一眠憋笑。
祁添憋笑。
成洲我靠。
他看起来……不可信吗?
边沛的妈妈接完电话没几分钟就到了,着急到恨不能脚底生风,来后抱着孩子哭了半天,却没有一句责怪。连忙向他们鞠躬道谢,说今天他要是丢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很美,边沛很会遗传。
挂了水后,就黏着妈妈睡着了。
一眠让成洲小点声,又把带的水果削给步晔吃。
“这个苹果很甜的。”
成洲:……呵……
步晔轻声阻止,“不用麻烦了,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他来就好了,他削苹果很在行。”说罢漂亮细窄的眼睛望向成洲。
“是吗?”一眠明显惊讶,“他说他不会啊。不过我削苹果也很厉害的,之前他生病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
步晔意味深长地点头,带着原来如此的眼神看向一旁一进门就对他冷嘲热讽但其实早就病过的涎皮赖脸臭边牧。
“我来吧。”祁添从一眠手里拿过苹果和刀,没什么表情地弯腰削皮,仿佛这是间很严肃的事。
果皮随着果实的转动与刀刃相接一圈一圈地脱落,掉进套着黑色垃圾袋的垃圾桶里,果香四溢。祁添切了一小块送到步晔嘴边,汁水香甜充斥舌尖。
一眠双手搭在膝上,在一旁看着步晔吃完了祁添削的一整个苹果。
趁祁添和成洲同时不在的时候,一眠凑到步晔耳边,声音细腻又坚定,“步晔,你是不是喜欢祁添?”
步晔僵了一瞬,点头,而后半开玩笑地道:“得让他喜欢我。”
“我可以帮你啊!”一眠曾经撮合过好多朋友。最后如果没遇到成洲,他可能会当一辈子单身媒人。
听完一眠的建议,步晔蹙眉,“这可以吗?”
一眠兴致勃勃,回头看他们俩还没回来便继续说,“百试百灵,激将法虽然不会让他承认喜欢你,但是能看出来啊。”
步晔面色沉重地点头。
“宝贝,祁添要去对面买吃的,问你要不要去。”成洲出现道。
一眠走后,成洲坐到步晔旁边,原先灿若明星的眼睛霎时冷如霜雪,嗓子压得极低,甚至能听出颗粒感,“看样子你并不知道天界的事。”
“……什么?”
成洲轻啧,“裳道先君欲修行禁术你也不知?步晔,来凡间也不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肯定清楚修行禁术会对他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是你的父亲,你要怎么办?”
周遭只有一人熟睡的鼾声。
步晔的神情由惑然到镇定用了不过须臾,他问:“重魂术?对吗?”
他的眼神还是有一丝不确定。
“没错。”听到成洲准确的回答,曾经堵在步晔脑中的问题顷刻疏通。揉搓眉心,挂水的掌心和脑子一样散发灼人的热度。
“若我没猜错,他早在退位前就换了载体,否则他不会这么早就传位于我。”略过成洲震悚的目光,步晔继续道:“不过他换的载体还是天界所创,所以没人察觉得到。既然换的不是魔界载体,天界慈悲,定然不会让他有什么危险。”
“除非一种情况,他修行的是魔界禁术——血亲咒。不过至今无人能习得其三分,所以就算遭到反噬,也不过九牛一毛。”
成洲面色沉凝,听得器官都错位了,仿佛天塌了都没有这些给他的震撼多。
“可他毕竟是猫界先君,他这样做?不怕给猫界带来灭顶之灾吗?还有……换载体,他为了修行禁术竟愿意牺牲到如此境地,我很好奇他想救活的人到底是谁。”
步晔摇头,此时他或许和曾经的裳道共心了,“他应该不是救人,他的身边没有死去的人。而且重魂术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回到从前。至于灭顶之灾你不用担心,他在退位前就和猫界签订断绝契约了。但猫界实在需要他,所以他在猫界仍有实权但无记载,而灭顶之灾不会降临到他这个幸运的人身上。”他似乎同样觉得何至于此,语气中带着困惑,“换载体……除了修行禁术没有其他原因了。”
成洲犹如晴天霹雳,“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步晔叹了口气,并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我一直对他的所作所为怀有芥蒂,所以他做过的事我都会思考其目的。”步晔咽了口口水润嗓子,眼底闪过一寸哀愁。
“但我希望他平安逍遥,如果回到过去能让他不遗憾,我不会拦他。他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步晔说,眼前一片氤瘟。他难以想象做出这些需要对大的毅力与支撑,但裳道是谁,他从来说一不二特立独行。
成洲听完这么一大串秘密,由衷地佩服裳道,也恨不得把过程中吸进去的气全都叹出来。
“别想了,最近猫界发生挺多事的,你有时间多看看吧。”
步晔眼神定焦,转头看他,“霄良伯伯出关了吗?”
“没有。”
步晔轻微嗯了声,抬头望着刺眼的屋顶,眼前出现了好多个小太阳。
很突然地,步晔说:“成洲,如果我不是猫君,是不是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可是我不是猫君,就没法带他回家了。”
他觉得要快些回去,不能再拖了。就像成洲的意思,他不能只顾着祁添。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祁添喜欢上他的速度不知,留给他的时间也不知……什么都不知道。身体仿佛被抽走了什么,只有磅礴的水流凝视着他,他只觉得摇摇欲坠,如坠冰窟。
“不是他的错对吗,他想回来的,他想回来的。不然就不会生抢魂魄了……成洲,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最后一句话,他收去悲伤收去锋芒,隐约有笑。
成洲变了眼神,起身离开,“对不起,我之后不会提了。”
步晔笑着目送他离开,嘴上叮嘱他注意安全,神色自若。
转头的一瞬间,成洲的脸整个垮下来。步晔这个人,若是有人无意触了他的底,他话里带的刺就能把那人戳出无数个窟窿。成洲早前见识过几次,本以为自己能长点心,却还是会被扎到手。但也确实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步晔既然下凡,便不会多么轻松。
楼梯转角便遇到一眠,二人和祁添道别后便离开了。
路上,一眠牵起成洲冰凉的手轻声询问他怎么了,成洲一笑,道:“被步晔气的,我现在一个月都不想和他讲话了。”
他虽然看起来跋扈嚣张逼儿贱,但有些行为与他的形象严重不符,至于幼稚。譬如现在他有了倾诉对象,就会滔滔不绝,海水泛滥。
“妈的他这种人绝对不会徇私我跟你说,无论谁他都逃不过他那张嘴,就看被他阴阳的人能不能觉出味来了。我可是他的知己,比亲兄弟都亲的关系,他之前单方面和我绝交就算了,现在居然阴阳我多管闲事!我管他是因为我担心!妈的下次他死了都不关我事,我绝对不会流一滴眼泪的。我让他知道我是个狠心高冷的人!”
说完脸颊两侧红成苹果,张开嘴喘着气,确实是一副被他气到缺氧的模样。
一眠给他理了理毛,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他望着成洲,眼神光宠溺又自然,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你好可爱啊!”
成洲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声音里夹着按捺的笑,哪有生气的样子,“别看腻了就不喜欢我了。”
“你什么脑回路啊。”一眠被他捂着眼睛,还往上纵,被他压了回来。
成洲反问:“我什么脑回路啊?”
“神经病。”
“神经病没我这么帅的,你捡到宝喽。”成洲拉着他往停车场走。
一眠笑了,很无奈。
祁添拎着两包零食上来,都是买给步晔解馋的。他把零食放到地上,拿了几包给边沛,又撕开一包饼干递给步晔,“这个不甜。”
步晔不想吃,问,“怎么买这么多?”
“给你吃啊。”他手肘撑在桌沿笑道:“哎呀我上礼拜刚买的两大包零食这周就没了。”
步晔乜他一眼,“因为好吃。”
祁添塞了块饼干进他嘴里,笑嘻嘻地:“这个也好吃。”
步晔嚼完,意犹未尽便又吃了一块,直到见了底。
刚刚不吃是因为不想,现在吃是因为好吃。好吃就多吃,不好吃就尝一次。步晔一直默默奉行。
拔针的时候,祁添帮步晔按着针口,很轻,像鱼游过一般轻凉。
步晔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五点半左右到家,怎么了?”
“问问。”
下午二人窝在被子里看电影闲聊天,时针飞快游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月光皎洁,窗外弥红,不远处万家灯火阑珊。祁添拉上窗帘,关上门窗,屋子便成了封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温暖到看不见雾气。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好。”
等到浴室传来连续的水声,步晔才召出连花清瘟。
“昨天你在哪?”屋内温度的缘故,使得步晔的声音并无威慑力。
连花清瘟自然不会说实话,他道:“昨天我在修炼载体啊,君上你找我了吗?”
步晔“哦”了一声,没再追究。
“明日你…………”
连花清瘟大嚇一跳,在肚子上练太极拳,“君上!这可以嘛!不会适得其反嘛!啊啊啊啊我不要!”
步晔不理睬,盖上被子,“睡觉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会少块肉的!”
步晔睁开眼,望着满床打滚的虎崽,笑道:“那你拿刀把你肚子上的肉割下来我就不让你做了。”
“……”
小剧场:
步晔:啊我死啦!
成洲:步晔!(哭得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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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陪步晔挂水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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