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冀叫醒时,他整个人还糊里糊涂,抱着块排骨啃。
“好香好香……”
“他们就在外面,你确定要继续这样吗?”
“啊,排骨你说啥,排骨?”阮茸迷糊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排骨能这么香。
薄白的锁骨和性感的肩窝赫然撞入阮茸的眼帘。
以及,上面那一排密密麻麻的红色牙印!
“香香的大补丹”六个字不期然闪现脑海。
“嚯……!”阮茸瞪大水汪汪的眼珠子,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盼凫蛇口中的香,是这种香……
对啊,自己也是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想是一回事,真要上膛时,阮茸慌得一批,“抱歉抱歉,我睡糊涂了。”
林冀猛地被推开,阮茸跳下床,慌慌张张将衣衫整理好,快步去开门,半路还被凳子腿拌了脚。
床上的人眼神瞬间微凉。
*
前来接他们的是诸葛尘一。
“原本这趟是我该来的,不过秋师兄难得自动请缨,没想到啊,发生这种事。”诸葛尘一是个光明磊落的人,阴阳人什么的很少,如果阴阳了,那心里一定是很不服气。
“看来是我不自量力,下次还是得你来。”秋海嵘一贯装模作样,这回没有装。
阮茸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隐隐把握到点什么。
虽然因为杨楮旭这狗东西,他对诸葛尘一的观感一般,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的阮茸对诸葛尘一多了点好感,“诸葛师兄”前,“诸葛师兄”后的跟他请教新人问题,比如“去了奂天宗,我是谁门下啊?是蓬月道尊吗?”
阮茸很快就了解到奂天宗有五峰,无尚峰,无我峰,无名峰,无道峰,无境峰。
蓬月道尊是无我峰之主,至于新生入门,要去哪里,还需要参加一次摸底考试之后,才能最终确定。
阮茸瘫在新派来的小仙舫的小床上,摊开手脚,生无可恋,“怎么在哪来都摆脱不了随地大小考的命运啊。”
一只绿油油的大蚂蚱悬挂在他额头上方,“不想考,我们就回去。”
阮茸眼睛忽亮,垂死病中惊坐起,双手抱住蚂蚱,“你做的?”
林冀撇眸:“你不是看见了吗?”
蚂蚱的细节惟妙惟肖,阮茸这才发现,林冀的手很巧,跟北辰一样。
“好不容易考上,我不回去。”
若说先前因为那个大胆的念头生出退缩之意,自从去了坟前,看到北辰,阮茸的复仇信念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望着眼前的林冀。
——你放心,我会帮你,让你回到他身边去,只是作为交换,需要你拿点东西来换。
阮茸轻声说:“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林冀有些意外。
“还没有做好,等做好了再给你。”
阮茸略带赧意,转而望向隐藏在白雾中的五座峰。
在心中暗道,该要尽快些了。
*
阮茸在某人身上散发出的奇异香味中熬出两个大黑眼圈,终于望见尽头。
仙舫降落在比宣和广场大三倍的演武场上。
新生们好奇的东张西望,活似刘姥姥进大观园。
阮茸担心林冀被人挤到,背着他走在最后,之前轮椅已经掉落损坏,现下只能如此,还好林冀看着比自己高,背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吃力。
前方忽然一道高大人影迎面走来。
“师弟,你见过师尊了?”秋海嵘站在黎明灰白天空之下,身上像是披了件不辨人鬼的外衣,俊朗无瑕的脸上挂着摄人的阴翳,他的话语中没有多少疑问。
“嗯。”林冀语声淡淡,让人分辨不出其中情绪。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秋海嵘垂眸:“有些话不必让师尊知道,免得他烦忧伤身。”
阮茸此刻作为工具轮椅,听见这句话,已经接近自燃的火冒三丈。
林冀点头:“嗯,我知道。”
阮茸拳头紧攥,指尖几乎嵌入掌心。
但这次他没有当场怒怼秋海嵘,而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悄然将目光投向远处。
忽然明悟到一点——其实准备咬人的猫,也不怎么爱叫。
“让让。”阮茸面无表情的绕过秋海嵘,下船第一时间找到新大腿诸葛尘一。
“新生暂时都住在山脚下外门弟子的简房里,等三日后摸底考核完,再根据你们的师承和等级安排住所。”
诸葛尘一眸光扫过林冀,提醒道:“屋内简陋,夜里寒凉,你们的东西都遗失,山上绝大部分人辟谷打坐修行,无甚物资,你除了去跟其他外门弟子借床被子,还可以下山到附近的镇子里买。”
“哦哦,谢谢师兄,师兄真好。”阮茸吹捧一波,突然就感觉到耳朵被捏了下。
他一愣,旋即心里失笑。
错觉,肯定是错觉。
林冀不可能做这么可爱的动作。
关于被褥,阮茸已经有方向。
上次逃亡,储物链里带满全套家当,阮茸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也不喜欢林冀用别人的。
奂天宗临时安排给新生的房间比阮茸想象中的要好些,起码干净且不漏风,最大的问题是——屋内仅有张狭窄到看起来只能睡一个人的床,和一张四脚不平的竹椅子。
阮茸有些苦恼。
储物链里的床单被褥只有一套,若是夏季还能将就打地铺,此刻尚且春寒料峭,山上寒凉似冬季,无论如何,两人抱一起取暖明显更符合常理。
“我刚到外面借一床被褥。”阮茸整个人被压在团棉被下面,完全看不到,“咱们将就着用。”
林冀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觑着棉被长脚自己在走路,唇角微勾,“料子挺好。”
“嗯嗯,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给的。”阮茸把被子丢床上去,边铺床边感叹:“这床好小啊,咱们两个大男人根本挤不上去吧。”
“你可以睡我身上。”
阮茸被他这话撩得冷不丁一哆嗦。
不仅因为林冀的话,更因最近他脑子里的废料比较多,哪怕是林冀不经意的揶揄,也能给废料添上把火,使其咕嘟咕嘟沸腾,冒出活色生香的气泡泡来。
关于那些事,阮茸大致有了解一些,但从来没有具体看过视频,越朦胧模糊的东西,越容易滋长出更多的想象。
阮茸脸颊偷偷爬上红晕,跪在床上,白爪子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被褥铺得比祁连山的山脉还陡峭。
“你太瘦,我能给你压死。”他小声嘟囔,这几天明明想办法投喂,可是背起来总比纸片还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会。”林冀深邃漆黑眸子暗下去,“你试试就知道。”
男人生来好听的嗓音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催促纯良的小猫快点打开潘多拉魔盒。
阮茸呼吸难以克制的加重,胸口的小猴子狂挠墙。
——啊啊啊,救命!我的自制力岌岌可危,再这么下去,大恶猫要扭头一口吃掉大反派啦。
阮茸愈发用力扒拉被褥,努力做出自己家务干得如痴如醉,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的样子。
若是蓬月不能如自己所愿接纳林冀,那自己往幽海去,生死未卜,更不知何日能归,留下他一个人怎么办?
不不,林冀一定会留在奂天宗,我一定会让他如愿所偿,那之后,我才能索要报酬。
林冀欣赏了会儿猫咪和被褥双方的搏斗,微笑道:“茸茸,你过来背我过去。”
阮茸整理床铺的手顿住,偏过脸定定望向林冀,好半晌,脸上才浮现出“啊,你刚刚叫我什么?”的表情。
“你都喊我冀冀,难道我不能?”林冀挑眉。
阮茸嘴巴比脑子快:“能。”
当然能。
但……是自己的问题吗?
阮茸觉得今天的林冀比昨天更勾人,不只是香味,说的每一句话都很上头。
甚至都怀疑起来,眼前这等人间尤物,自己为什么一开始碰到大反派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呢?
是他的特殊体质影响了我?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我修为提高了?或许有可能,也或许.......
阮茸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怕林冀坐着冷,他起身去到林冀面前半蹲下。
林冀前倾,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慢慢的俯身。
两具身体贴在一起瞬间,双方都有些僵硬。
阮茸觉得自己正背起个炸药包,三步并做两步冲床边去,将人靠着床靠放好,抓起大棉被就给林冀裹成个大粽子,缭乱的心绪才稍稍平复一丝。
他悄悄吐出口气,心里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这被子的味道很好闻。”林冀抬眸,“好像你身上的味道。”
微哑的话语从男人的舌头绕过,一双漆黑深眸带电般,在纤长睫毛抬起时,仿佛与空气摩擦出细微星火。
阮猫猫脑袋里炸响,脑浆沸腾。
——艹,艹,艹,这话好那个啊!
——大反派真的不是故意撩我吗?
——他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不知道的话。”林冀似笑非笑,“我以为是你带来的呢。”
阮茸瞬间清醒。
——对的,是我疯了,人家是客观描述事实。
就不该把孽情花籽藏在身上,放林冀他娘的尸骨多好啊,天天被丈母娘盯着,干啥都神清气爽。
“可能是我抗的时间长,那个傻儿子住的有点远。”阮茸逡巡四周,看屋里差不多,“你先进去被窝里暖暖,我去看哪里有炭,拿回来烧。”
“不必那么麻烦,你上来挤一挤就很暖。”林冀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往床上拉。
阮茸一个猫头两个狗头大。
磕磕巴巴:“我,我,我其实还想去看看有没有轮椅。”
林冀没有松手:“不是说考核在三日后吗?这两天没有别的事,你着急什么?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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