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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半年前的11月7号。

松田阵平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尖叫声、议论声、指责声,都被遥远的距离模糊了。

从摩天轮高处往下看,大概可以也只能看到轮廓:

在名为“好奇心”的热病裹挟下,那些几乎要挤过警戒线的人群。

绞尽脑汁明早的报纸标题的记者,扛着摄像机不断“咔嚓咔嚓”地拍摄着。

“最后的三秒吗。”

松田阵平燃了支烟,弥散的烟雾中,那双眼睛冷静的有些涣散了,像是在缅怀着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

比如。

幼驯染苍白又毫无生机的脸,和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hagi。”

电话铃就是这时打过来的,这一角已经被名为紧张的氛围盈满的空间里,响起了目暮警官欣喜若狂的声音:“松田!爆.炸犯被找到了!快拆弹!!!”

背景音搭配着拳头砸在人体上的声音,拳拳到肉。

是佐藤吧。

松田阵平一怔。

随即莞尔。

爆.破处王牌重新上线:“嘛,时间还有一分半,但对我来说,拆掉这个炸弹可是绰绰有余啊!”

======

她太出挑了。

从茫茫人海中抓出那个恶意满满但绝对难抓的爆.炸犯,轻轻巧巧地制服一个成年男人,再提溜给警方。

观察力、决策力、执行力,缺一不可。

目暮警官一边拦下自家暴怒的部下不对犯人造成三次伤害,一边想了想被交到他们手中就已经破破烂烂的犯人,为“热心市民”小姐补充形象:当然了,她绝对还有不低的武力值。

以及……绝对的幸运。

尽管还惦记着还在摩天轮上没下来的松田阵平,目暮警官的思维不自觉地滑向了阴谋论的方向。

……真就这么巧吗?

刚好逮到了流连在附近的犯人,刚好在悲剧降临前交给警方什么的。

被他惦记的松田警官本人不负“王牌”之名,很快就溜溜达达地出来了。

象征性和自己的上司汇合再谈了几句,他脚步一转。

刚刚才在死亡边缘滚了一圈的人看起来随意散漫的有些过分了,步伐从容但目标明确地向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松田阵平从摩天轮的方向走过来,他习惯性无视了被各种小报记者几乎怼到脸上的采访。

——他一眼就看到了警戒线内,那个唯一不属于警察体系的人。

天朗气清,阳光正好。

女孩子正在笑意盈盈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米色的长风衣和月白色的发丝一起被微风扬起,阳光把她的轮廓镀得圣洁又轻盈。

似乎注意到有人走过来,女孩子略微好奇地转身,纤长的指尖随意地把散落的头发拢了拢,露出一双清滢的鎏金色眼睛。

与焦急紧张的现场格格不入,她只是站在那,就让人想起盈盈春水,看见潋滟桃花。

——自称只是一般路过的好运热心市民的,春日雪小姐。

松田阵平勾唇,伸出手:“你好,救命恩人小姐。”

春日雪也笑:“你好啊,大义凛然的警官先生。”

这就是初见。

======

“只剩最后一分钟了!”

仍然没有接到指示的警官们围成一团,急得团团转。

“已经通报上级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这么慢啊!”

一旁的小警官愤愤不平地低吼,松田阵平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指尖,不发一言。

他知道,对方是紧张,但现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又何尝不紧张呢?

佐藤美和子喃喃自语,自己在试图说服自己不要焦虑:“春日还在里面呢,工藤也在,说不定他们能创造奇迹呢。”

目暮警官眼神落在那边,附和:“希望吧……”

春日,这次可就靠你自己了啊!

大厅。

春日雪本人十分淡定,雷打不动地在帮野村医生做急救处理。

刚刚在犯人说完之后,工藤新一就十分积极地开始尝试自救。

“不能跟着犯人的节奏走,那样太被动和冒险了,万一他说的不是真话呢?”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无比赞同:“对!”

工藤低声和我们嘀嘀咕咕:“春日警……姐姐,我们这个距离只要操作得当是可以从他手里抢过控制器的!”

飞快回忆着医院大厅建筑设计的工藤新一开始计划:“我们先这样这样……”

兰屏息凝神地听着,十分专注。

她其实有些愧疚,自己的腿刚好受伤,不然新一能制定更保险的计划吧……

工藤新一说完,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我:“春日姐姐,你的部分没有问题的吧?”

我扬眉:“当然——没有!”

工藤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时间不等人,我和兰是离他最近且知根知底的,现阶段唯二能信任的队友了。

他不再多说,点了点头,鼓励我们也是鼓励自己:“我们一定能成功的!”

兰握拳:“嗯!”

我垂眸,轻声:“会的。”

落子无悔,人总是要对自己的选择买单的。

======

从刚刚宣布完,他好像陷入了一种玄妙无比的境界。

看着警方无能为力又只能妥协的软蛋模样,听着人群惶恐不安像羔羊一样的脆弱。

啊、啊——

美妙,太美妙了,他有些飘飘然了。

但他到底没有完全丧失警惕心。

犯人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大厅里的人质们,说起来,是不是遗忘了什么东西?

听觉其实颇为灵敏的犯人陡然转头,看着僵硬在半路的少年侦探,他狞笑道:“我说呢,原来是忘了你们啊!”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没事,意料之中的事。

看着他停在原地,像投鼠忌器一样的怂样,犯人笑了,拿着控制器随意地转,动作猥琐得像在大庭广众之下抚摸情人。

他露出嘲笑:“小子,你很大胆啊!!”

“怎么,现在不敢上来了?”

装作一副对犯人的侮辱感到屈辱的样子,工藤新一在心里默默倒数。

——还有最后三十秒。

春日姐姐、春日雪警官,动作要快快啊!

犯人洋洋得意,摆了摆头:“啊,你不会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吧?我背后还有人,对不对——?”

他说着就猛地把头又是一转!

不好!!

工藤新一瞳孔微缩:“春日警官——!!”

时间不够了啊!!

千钧一发间。

犯人只看见了一个窈窕的人影后,就仿佛又看见了星星旋转、世界颠倒,然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剧痛。

遥远的天台,真正的黑暗生物露出了嗜血的笑。

——第二声枪响。

犯人像是被空气揍了一拳,缓缓倒下——又被刚好赶到身前的女警官接住。

人群终于爆发出一声压抑许久的尖叫:“是狙击手?!!”

同一时刻,我的同僚们破门而入。

感受到黏糊糊的血液糊了满手,我一瞬间嫌弃得无以复加,皱眉:“唔。”

我——的——衣——服——!!

唉。

主要是防止这家伙身上绑的炸弹磕在地上,不然谁管他?!

我抽走他手中的控制器,看向一旁瞳孔地震的工藤新一:“工藤!帮忙搭把手!”

姗姗来迟的警官们举着防爆盾迅速搭了个保护圈,尽可能地隔绝了狙击手的视线。

出乎意料的,那位极有可能也是犯罪分子的狙击手像一个仅仅路过的好心人,一枪放倒爆.炸犯后就撤退了。

毫无留恋。

已经排出属下去可能的狙击点搜查的目暮警官终于舒了口气。

这一切虽然出人意料,但结果居然该死的不错。

目暮警官尽量让严肃的表情柔和下来,试图安抚一下自家下属。

然后他嘴角无法抑制地微微抽噎了一下:“春日啊……你这动作……”

这动作能看出春日雪是真的很嫌弃犯人了,扶没有好好地扶着,抱就更谈不上了,甚至仗着犯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春日雪的动作更倾向于卡着脖子拎着对方。

——因为双方身高差不多,看起来无比怪异。

松田阵平迅速拆卸掉犯人身上绑着的炸.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可以把人放下来了,”了解我轻微洁癖的他继续道,“不过你现在这从案发现场出来的样子——啧,动作别这么扭扭捏捏的了!”

我悲痛:“呜……”

直男警官不为美色所动,一个爆栗敲在我额头上:“让你们那么冲动行事!你有没有想过没有那个狙击手你们怎么办?!”

我捂着额头不可思议: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只打我一个!

目暮警官:“咳、咳咳!”

我瞬间get到他的意思: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呢,要教育后辈也得回去再说啊!

果然,松田唇瓣翕动了两下,默默转身干活去了。

我和工藤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心虚:毕竟,墨镜都挡不住松田/松田警官的脸色难看啊!!

安抚群众、搜查另一处炸.弹的安置地点,再比对死去的爆.炸犯的人物信息,一切后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长叹一口气,磨蹭到上司身边:“警部——事情好像差不多了欸!我可以先回去吗?”

趁松田没注意赶紧跑!

目暮警官沉思:现在就只剩那个神秘的狙击手的问题了,刚刚已经问过春日雪和工藤新一了——其实不问也知道,他们对对方大概是没什么了解的,不然就不会做出那么冒险的举动了!

想到这,目暮警官思维一滑:等回去真的应该好好教育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玩意!

所以表现出来,就是目暮警官只是想了想,答道:“行,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记得早点到局里报道!”

我乖巧应了声好。

【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Chianti】

粉碎邮件,确认。

我说过的吧: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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