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凉州成为区长之前，还有些手续要走，路易斯回了办公室准备相关资料。
大监狱远离大陆，如果没有联盟和研究所提供资源和信息技术支持，很难正常运转。
作为回报，监狱内的崩坏体产生发展及死亡信息都会反馈给两方，而区长的诞生也不纯粹是实力的证明，其实还有权势的参与。
比如约克年纪尚小、刚进监狱不久便当上了九区长。他的实力毋庸置疑很强，但其中也有狂蟒国王室参与的因素。
而牧凉州一个新人成为区长，更难有说服力。实际上，这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已经到了能引起联盟研究所高层集体会议的程度。但到现在却依然风平浪静，原因只有一个。
圣尔哈特月前就切断了通讯设施，除却生活物资的输送，外界已无法接收到圣尔哈特的任何消息。
大陆上各势力实力相当，其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超过一个月中断通讯即宣布独立，其他势力可采取正当措施予以警告。
换句话说，保持通讯，彼此透个底，还能做表面上的和平盟友。一旦坚持不合作，就只能架枪开火了。
“你是说，过了今天就满一个月？我们就独立了？”
三区的囚犯很少懂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听到六区的人说了一大堆，脑子还是糊涂的。
角斗场热闹的余兴还没过，各区之间不像平时那样排外，餐厅内大家随意乱坐喝酒助兴，聊天的话题不离牧凉州、陈炎和未曾露面的“拉斐尔”。
而说到“拉斐尔”就不得不说最近动静颇大似在暗潮汹涌的圣尔哈特。
“表面上是独立，实际上我们就会成为联盟和研究所的活靶子。你们不会忘记这两大势力有多可怕吧？在场大多数人应该都见识过联盟的武器火力，最高级的枪械军火、重量级机甲……据说五区长当初就是被联盟特殊作战军团轰掉双腿的。”
说起自家区长的大哥的黑历史，六区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研究所就更不用说了，瞧瞧褚夜大人，听说他是特派研究员，你们想啊，最高研究所里几千号人，一个个全是褚夜，是不是很可怕？”
神父大人温柔的微笑浮现在脑海里，然后分化成上千个……三区的人纷纷打了个哆嗦。
“被这两拨势力围攻，我们不是死定了？”
“是啊，魔鬼训练这么久，结果‘拉斐尔’长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谁乐意给他卖命，你们乐意吗？”
三区的囚犯皆横眉竖眼，手中的酒灌了一大口，粗声粗气道：“卖个鬼的命！除了区长大人和牧凉州大人，谁敢指使我们？”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六区的人再接再厉，压低声音将他们的计划透露出去，约好三区同伙今晚行动，三区人拍胸脯保证。
“这件事要瞒着牧凉州大人，他秉性纯良，不忍心见杀伤，我们将一切处理完再迎他上位。”
“没问题！”
正逢牧凉州走进餐厅要了一份鲍鱼饭，好奇地看向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的人。
“你们在干嘛呢？”
三区：“噢！是牧凉州大人啊，我们在讨论推翻拉菲——”
立马有六区囚犯捂了他的嘴，强笑着开口：“拉菲罗斯红酒，大人您要尝尝吗？”
“不用不用，我不喝酒，谢谢啦。你们的感情可真好，”牧凉州真诚道，“如果大家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猫猫盯着他们，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啊我知道了，大家集体组织一场活动，就像今天的庆祝宴会一样，所有人都参与，一定会增进彼此感情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妙，牧凉州打包鲍鱼饭的时候，还不忘畅想讨论自己中意的集体活动。
等他离开后，三区的人痛哭流涕。
“这就是心有灵犀吗？大人太厉害了！”
六区：……
神经大条的人就是好，既不会心虚也不会害怕！
牧凉州拎着打包好的鲍鱼饭走在路上，路易斯晚上赶工，他打算过去帮帮他。
唔……虽然他只会在旁边吃，但陪伴也是一种帮忙嘛。
鲍鱼饭香味扑鼻，因为牧凉州可爱讨喜，他向来能得到分量最多的菜。今天也是如此，浓郁的鱼香味飘逸在走廊里，引得猫猫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监狱长办公室的路好远啊，怎么还不到，猫猫口水都快流下来啦。
心系鲍鱼的猫猫在路上还撞到了一个人，对方头戴黑色兜帽，整张脸都埋进了黑暗里，相撞后一句话没说急匆匆就跑了。
“好奇怪的人，还好鲍鱼饭没洒。”
牧凉州嘟囔一句，很快他就到了路易斯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见路易斯正站在窗台边，眺望远方。
监狱长办公室窗外的远方也只有漆黑的海水而已。
他似乎沉浸在深思中，直到牧凉州推开门才反应过来。
“大人？”
“是的，”牧凉州故作正经，“猫猫大人知道你忙着工作，特意给你带了饭噢，不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鲍鱼饭呢。”
讨厌海鲜的路易斯面不改色，“我很喜欢。”
猫猫高兴地眉眼弯弯，但随即像是刚反应过来，警惕地将自己那份扒拉到胳膊下，“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把鱼多的一份让给你的！”
严肃冷漠的监狱长眉眼一松，笑得无奈，他点了点牧凉州缠上绷带的右胳膊肘。
“还疼吗？”
“唔，”猫猫定住脑袋，感受了一下，认真回答，“现在不疼了。”
“不影响你吃饭？”
“不影响啊，我可以直接——”
牧凉州说着就要把脸伸到美味的盒饭里面去，却被路易斯挡住，他的眼里露出单纯的疑惑。
路易斯帮猫猫擦干净嘴角沾上的鲍鱼汁，俯身去拿勺子，“变成人就不能这样吃了，我来喂大人吧。”
猫猫只疑惑了一秒，然后就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喂吃服务。
但路易斯服务到一半，突然像是记起什么似的，露出懊恼的神情。
“抱歉，大人，我不该将您当成小孩子对待。”
“小孩子？”
路易斯点了点头。
即使当时处于盛怒中，但褚夜的话涉及大人，他自然放在了心上，后来更是反省了数遍。
自从管理监狱以来，他严谨苛刻、冷漠无情、对任何事情公事公办，在大人的所有事上，他更是亲事亲为。不管是日常的吃喝穿用，还是政治军事相关的教学，他事无巨细一手包揽。
甚至，他还觉得不够，大人还需要更加细致的照顾。
但……假如大人觉得厌烦呢？
路易斯越反省，越觉得，他好像真的将侍奉大人这件事做成照顾小孩子了。
大人会不会反感？会不会认为他无礼？
“我就是小孩子呀，族长爷爷说过，无论我长多大，就算老掉牙了，在他眼里也是最可爱的小孩子。”
牧凉州骄傲抬头，他还记得当时族长爷爷慈祥的笑容呢。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对爷爷撒娇的，因为州州就是最可爱的小猫咪啊。’
猫猫眼里掩不住的笑意让路易斯微微一怔，心头的万般纠结也仿若被春风吹走。
而下一秒，猫猫探出身，没受伤的手臂虚搭在他的肩膀上，用脑袋轻轻蹭了蹭路易斯的脸。
“好怀念这种感觉啊……”
向族长爷爷撒娇的感觉。
银白发丝仿若柔软绸缎蹭过脸颊，路易斯顿时绷紧全身，离得这么近，他甚至能听见猫猫说怀念时上翘的鼻音。
肩膀上轻如鸿毛的力度一时间仿佛千钧重，将他压得一个踉跄。
猫猫失去支点，一脸懵地摔倒在路易斯怀里，他刚要站起身，却被拉住了手腕。
“冒犯大人了，”路易斯话音顿了顿，语气发沉，“果然，我还是不够了解大人，连大人怀念的过去都一无所知。”
“啊？不是你的错，我平时也没提过嘛。”
“以后大人可以更多地说一些关于您过去发生的事情吗？我也想更了解大人。”
“没问题是没问题啦，不过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猫猫突然红了脸，纤长的眼睫不安分地乱动，问得小心翼翼。眼帘低垂下，那双晶蓝纯澈的大眼睛只露出了一半，像含羞湖水在路易斯的心头荡起涟漪。
掌心相触的肌肤仿佛在发烫，他的声音变得喑哑，“大人不用说请求，您只需开口。”
猫猫应了一声，脸蛋通红，在路易斯暗沉的目光中开口。
“我可以叫你一声路易斯爷爷吗？”
**
地下水牢。
看见褚夜脸上的淤青，约克发出无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假笑面具你也有今天！谁干的？我要去好好感谢他！”
褚夜笑容不变，“你也得先出了水牢才行。”
圣尔哈特大监狱建于水下，但方圆十里却无水，都是由于某种特殊。但水牢是个例外，它与拉达海域连通，甚至饲养了数百种残忍可怕的水生异种。
被关押两周，约克明显憔悴不少，但比起猎鹰虎豹等，狂蟒的习性使他更能适应水，倒也不是太狼狈。
“呸，你以为我不知道？将我关进水牢就是你的阴谋，你嫉妒我和州州关系好对不对？我告诉你，猫猫不是你能拥有的，你不配！”
约克一顿激情输出，褚夜平静听完，淡淡道：“说完了？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
约克用充满质疑的目光盯着他。
等褚夜说完交易，约克的眼神更加怀疑了，看褚夜就像看一个精神失常的崩坏体。
“你疯了？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褚夜笑了笑，“你可以试试。”
其实他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这场交易中全身而退。
但他已经决定了，他要背弃原始体，信仰他自己的神明。
约克冷笑一声，半晌，他皱着眉敲打水牢上的锁链，“那行吧，反正我没什么损失，你先把锁给开了。”
褚夜依言开了锁，及时侧身没让外泄的海水溅到神父袍上。
约克终于摆脱水牢，他伸手擦掉满脸水迹，暗红的眼睛瞬间变成竖瞳，直直与褚夜对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去死吧，臭虫。”
对面的褚夜霎时间僵住身子，幽绿的双眼失去光彩，仿佛尸体般倒了下去。
这就是约克的能力，制造精神毒素让敌人瞬间窒息死亡。但由于他尚未成年，只有在敌人毫无防备且实力弱于他的情况下才能成功，相当鸡肋。
当敌人的实力不弱于他时，按道理不会成功，但也有例外，比如褚夜此时完全配合，就能维持两到三分钟的死亡时间。
俗称假死。
约克十分嫌弃地踢着地上的“尸体”，将人翻了个面，随后用在水牢里随手扯掉的异变种鱼鳞粗暴划开对方的后脖子。伸手在血肉绽开的伤口里掏了几下，果然掏出一枚银白芯片。
“艹，竟然还真的有！不愧是变态研究所啊，可真变态。”
一想到研究所内所有人脖子里都被植入了芯片，一举一动都被监控，原始体给予庇佑的方式就是通过芯片操纵精神力……
除非本人死亡，否则永远无法逃离被控制的状态。
约克就头皮发麻。
他将布满血迹的芯片随手一扔，趁着褚夜还没“活”过来，一脚将人踹进了水牢中。
“去死吧哈哈哈哈，被异种吃了可不关我的事！”
约克离开水牢，一路回到了牢狱区，他兴高采烈去三区找牧凉州，却没找到人，于是又去了餐厅，还是没人。
他只看见了一群又一群不同区的囚犯，诡异地聚在一起，像在秘密策划什么似的。
“喂，你们偷偷摸摸说什么呢？”
原始体实实在在的不是人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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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圣尔哈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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